《洞庭轶事》
第32节

作者: 87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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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夏天,家中正是‘双抢’(割稻谷和插秧苗)的季节,母亲从田地收割回来,像往常一样,因天气太炎热,中午气温太高,吃了午饭就会休息一、二个小时再下田干活,躺在凉席上不一会就睡着了,见到我爷爷回来了,上身还是平时最喜欢穿的那一件兰色布粒褂子,下身一条灰白色裤子,脚穿一双带松筋的黑色布鞋,风尘赴赴的样子。“凤平,我要吃腊肉!”爷爷看到母亲就说了这样一句,他一直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爽朗人。母亲不知自己是在梦中,遂回答道:“爸爸,现在都是六月了哟,哪里还有什么腊肉吃呀?!”刚一说完,爷爷就不见了,一阵阴风吹来,就醒来了,梦却是清晰可见,虽然不是吃腊肉的时季(那时一般只有在过年前后几个月才会熏一些腊肉吃),但公公想吃,也得想办法做一顿给他老人家吃,起床后,就朝我奶奶房间走去,告诉奶奶:“妈妈,伢伢(爸爸)刚才报梦给我,说想吃腊肉呢!”“喽!这不正在敬腊肉给他么?”奶奶扇了扇手中香上的明火,用嘴呶了呶灶屋。母亲朝灶屋方向望去,桌子上面果然贡着一块腊肉,还有一些酒水和果品等。母亲感觉太惊讶了,就问奶奶:“妈妈,你怎么知道伢伢今天想吃腊肉呀?”“我不知道呢!但你伢伢在生时就喜欢呷腊肉,今天早上一起来我就突然想做点腊肉他呷,就从街上干货铺子买了一块。”奶奶很平静的回答。

  “呵呵,也是巧啊,他还托梦给你要吃腊肉!”奶奶插上了香,笑着对母亲说。母亲见状,似乎感觉爷爷真的‘回来’了,于是立即洗了手脸,和奶奶一起跪在桌前,为爷爷作揖磕头。
  这就是阴阳相遇的事,不管是巧合还是爷爷真的回来了,都能让我深深地感到亲情的实在,让我感到亲人之间哪怕是阴阳永隔,也有情意相通的时候。
  日期:2009-9-29 18:52:00
  【呼脚鱼】
  看了无为兄说姨父抓鱼的故事,挺感兴趣,姨父站在鱼塘内,在水面划几个圈圈,鱼群便蜂涌而至,随手抓住一条来,甚为神奇,确实堪称法术,这倒让我想起小时伯父‘呼脚鱼’的事来。

  脚鱼其实就是乌龟的一种、在南方称为甲鱼、水鱼。(龟类具体如何分类的,我也搞不清)在咱乡下都叫‘脚鱼’。什么叫‘呼脚鱼’呢?就形同“***,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一样,站在洞庭湖边,朝湖中‘呼唤’脚鱼前来,脚鱼便会自然地慢慢爬到面前,也不知道伯父是从哪儿学的这门子法术,每次洞庭湖水位降的时候,就会到堤后面的杨树林边去捉脚鱼,具体是如何‘呼’叫的,我没有亲眼见过(下次回老家问清楚过程!哈哈),但每次伯父出去,都会带两个蛇皮袋子,外加一根扁担,人家捉的是鱼,什么鲤鱼、鲫鱼、鳊鱼、鳙鱼、草鱼、鲢鱼、黄叫鱼等等,都要通过一些鱼具,如网、网罩、鱼篓、鱼钗等(现在捕鱼更科技了,用电触、用丨炸丨药炸),都是手把手的去捉鱼,而伯父除了两个蛇皮袋和扁担,什么也不带,据说来到湖边,直接对着湖心‘呼唤’,好似是“脚鱼,来吧,来吧。”一只只脚鱼渐渐浮出水面,有凸甲龟,有平甲龟,一上岸,伯父就只要捡起来放进蛇皮袋就行了,也没有听说有人亲眼见他‘呼’过脚鱼,每次挑回来的就一担脚鱼,那时脚鱼不像现在这样金贵,几十元一斤,那个时候,脚鱼本来就不是什么稀奇货,市场上才卖二毛钱一斤,我家有两个洗澡盆,把几十只脚鱼倒入盆内,用清水洗净,去了龟壳,蒸着吃,吃前几次,蛮香的,但什么东西吃多了,也乏味,后来就变着法的吃,把龟甲去了,炒辣椒吃,吃厌了,就在火上烤着吃……反正是吃得不亦乐乎,最后把脚鱼肉放入米酒中,泡着吃,我到现在还忘不了那种脚鱼泡米酒的味道,甜甜的,酸酸的,腥腥的,稍带一丝苦涩味。

  那时就这样呼着吃着,家里的龟壳是越来越多,只得把龟壳晒干了,当柴烧了不少,吃不完的龟肉,就煮了给猪吃。呵呵,现在想吃一只乌龟都有些舍不得了,物以稀为贵嘛。野生的龟就更难捉到了!前些年我家茅草房的屋檐下面都还插着好多龟壳,听说把龟壳磨成粉末,可以用来做些药引子。许多年后,也没有再听说伯父去洞庭湖呼脚鱼的事了,可能是他早已失去了那种法术吧。下次回家问一问,哈哈!

  日期:2009-9-29 19:47:00
  【伯父】一
  刚才提到伯父,我这伯父人高马大,身材像一根竹篙,清瘦无比,走路时两手摆动幅度不大,就似手中提着两只死鸡!哈哈。
  80年代初,我那时才几岁,经常到伯父家去玩,他们是农场职工,条件比咱们农村好,去他家可以天天见到荤,不是鱼就是肉。但有一点不好,经常吃些炒饭,第二天早上常常吃头一天晚上留下来的剩饭。好像都形成了一个习惯,哥哥姐姐们也特别怕伯父,我也不好意思说。后来才明白那是节省!那个时候是改革初期,最反对封建迷信,但感觉伯父特别迷信,也不晓得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信的,每天五点就起床,洗完脸嗽了口,来到他家屋后面一个小房子,上一柱香,泡三杯茶,每天如此,有时还会放几个苹果梨之类的,放得多的时候,我会偷一个吃。几个兄弟都不大,贪玩,白天和哥哥到农场里捡些废铁卖钱,买些零食吃,晚上喜欢看电视(我来伯父家就是想看电视的),看久了伯父就骂人,伯父老叫我们早睡早起,十个早上有九个早上我是被他用棍子从被窝中赶出来的!还要自己学会叠被子,其实现在想来,伯父也教了我们不少好习惯。

  伯父从小身体不好,听人说,他是为了身体才烧香敬神的。曾得到一本当时的禁书,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他的那种顶礼膜拜的诚心,我是亲眼所见,一天三柱香,早上起来一柱,中午饭前一柱香;晚上睡觉前一柱香,天天如此,而且每天要洗一个澡。好多年从来没有间断过,那时他常穿一套白衣,白边布鞋,全身一片白,就算是走亲访友,他也会随身带着一个布袋,里面放些香纸,找一僻静点焚香。时间一长,伯父就慢慢‘看见’一些东西了。是人是鬼,一看便知,他有个缺点就是喜欢饮酒,敬神信鬼似乎也不忌酒水,常常饮得酩酊大醉,有一回从他老表家(我奶奶的姐姐的儿子)回来,也是饮了不少酒,在进农场的路上,突然一阵阴风拂面,打了个寒颤,只见一个白影从眼前飘浮而过,是个女的,只看见半边脸,眼睛带绿光,披头散发,没有脚,赶在他前面,保持一段距离,这种东西他是见怪不怪了,心想,你让我看见也就看见罢,莫去害人。他也无意去追赶那女鬼,一前一后,不知不觉来到造纸厂附近,趁着路灯昏弱的光线,看见前面一个男的正要横过马路,那女鬼站在那男人身边不动了,而那男的站在马路中间也没再走动了,伯父脑子里一惊,心想:“不好,会出车祸!”酒意已醒了多半,还没反应过来,前面不远处一辆“东方红”卡车,竟然没开灯!!!“轰隆轰隆”地对面开过来了,速度虽然不是特别快,但很快就要撞上那人了,伯父用力踩着单车去救人,那男人如傻了一般呆站在那儿,急得伯父心都跳出来了,怎么叫那人也不应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扔下单车朝那人奔去,说时迟,也不迟,拽住那人胳膊往路边猛力拖来,刚好与那泛绿光的鬼眼对个正着,还是吓了一跳,不自禁的把手给松开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喀镲”一声,那‘东方红’已从他们身边过去后又刹住了车,那司机跳下来,只怕也吓了半条命,放声骂道:“你们想死啊!”拍拍屁股上车就走了。伯父回头再看这个男的,可能也清醒过来了,还没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伯父朝他肩上一看,那女鬼已不见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伯父虽然救了人家一条命,人家还不知道犹止可,那女鬼后来却差点要了我伯娘的命……
  日期:2009-10-12 21:11:00
  【伯父】二
  也不晓得伯父是什么时候由于什么事情对罪了那女鬼,自从上次从卡车底下救了那男的后,伯父就没消停了,眼看要办好的事情,结果还是给办砸了!那鬼有时出现,有时不见,伯父上个厕所,她也把身子吸在屋顶瞪上伯父几眼,深更半夜的,伯父不可能整天记着这她,厂里有他忙不完的活,冷不丁的这么一抬头,也会被那双阴深惊悚的眼神吓得打个哆嗦。时间一长也就习惯许多了,我也并不清楚伯父到底练的什么,修的什么,没有师傅指点,没有什么朋友探讨,主要是通过几本禁书自己照上面的做着,具体要做到什么程度,只有他自己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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