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有些熏熏然了起来,水莲开了柜子漫无目的的寻找,水仙最近买给自己的衣服很多,有些只是她说好看,自己却不太喜欢,比如那件绿色的雪纺印花裙,飘飘洒洒的长袖子,胸下系带,花的猛看上去像一只不安分的傻孔雀,水仙把它塞给自己并往试衣间推的时候说:“别老是灰的、黑的、以为就会显瘦,你的品位实在有待加强。”水莲不得已穿上之后,鼓足了勇气才敢从试衣间走出来,很合身,水仙说好,便买了。
此刻水莲把裙子套在了身上,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了起来,屋里只有自己,竟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却不得不说水仙的眼光确实不错,印花强调了水莲细腻的白皮肤,胸口的深V弱化了上身的臃肿,若隐若现的胸部即使谈不上性感,至少是凸显了一点点的肉感,裙长也合适,自己唯一能看的一双小腿强调的格外明显,前所未有的,很有些美感。头发也做过了,原来明星空灵飘逸的卷发发型是可以很轻易拥有的,烫发并不一定是满头“妈妈卷”,水莲是真的信了。
但又如何呢?水莲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眼里若有若无的一些明亮很快暗淡下去,穿孔雀般的裙子也不代表便能变成孔雀,相比较于水仙,水莲今夜拼尽全力的美不过是幼儿园水平,想靠它和姐姐一样打拼,几乎让人连痴人说梦的勇气都没有。何况水仙说,还要聪明。蒋岩一般的男人自己尚且搞不定,而被没有尊严的狠狠抛弃,这里的男人更没有她能妄想的资格。
水莲轻轻解开束在胸口下的系带,裙子便飘然从肩头滑落下去,一脚踢开,依旧钻进灰色的睡裙,熟悉的人造棉质地,令人怀念的踏实感。
沉沉睡去,便是白日梦应该醒来的时刻。
……
日期:2011-8-4 10:25:00
一觉醒来,竟然有些恍惚,窗外的光线很昏暗,头很有些昏昏沉沉的,拿起桌上的表看了一眼:三点钟!绝不会是午夜,竟然已经是午后时分了。水莲有些难以置信的坐起身子,愣了一愣,赶忙梳洗了换好衣服,走到院子里一看,确实是阴天的下午,有些浑浑噩噩却货真价实的白日。
楼上的客厅似乎很热闹,水莲犹豫着该不该上去,水仙却刚刚好走了下来,看见水莲便笑了:“叫你几次怎么也不醒,睡到现在,是自己饿醒的吧?”说完连声叫阿姨帮水仙准备些吃的,然后转身说:“Tequila很烈,谁教你昨天睡觉前拿这种酒出来喝的。”水莲有些尴尬,却笑了:“也不错,起码好好睡了一觉,免得总是要靠安眠药。”水仙已经转身欲走,又猛地回来,眼里闪烁着精光,口气竟也有些严厉了:“你吃安眠药吗?你才多大,就依赖这些东西?作践自己呢!”水莲觉得刺耳,但也不知怎么回答,尴尬的抬了抬手,水仙便收敛了几分怒色:“好了好了,吃点东西上来吧,我有几个朋友来了,在楼上打牌呢,你上来我再给你介绍。”说完走上楼梯,上了一半又停住,转头向下又道:“吃药也不是办法,别总想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你还能有多大的麻烦?不过都是些过去的事了,好好在我这散心是正经,啊!”
水莲听着姐姐的高跟鞋在木楼梯上咚咚的走远了,觉得胸口憋闷闷的,阿姨已经把饭菜端了上来,水莲却觉得没什么胃口。
想起自己曾经没心没肺的问过蒋岩:到底怎样才能吃不下饭?像电影中的美人一样蹙眉对着精美的宴席略有些厌烦的挥一挥手,那在水莲看来曾经是最美好而优雅的姿势之一。蒋岩当时只是笑着,故意用手指拈了水莲腰上的一圈肉说:“如果你能做到的时候,离摘下游泳圈上岸的日子也就不远喽。”水莲便笑得很投入,觉得蒋岩对她很实在,那种亲切是属于相濡以沫的夫妻间的——用相互拆台来表示对彼此的爱慕。水莲的这种白痴般的夫妻关系课,不知道谁是她那个不负责任的老师,也许恋爱中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带智商的,尤其是自以为被深爱的女人,更是如无头女尸一般,完全的放弃了思考的可能。
想起和蒋岩决裂的当天,自己还一个人吃下了满满一桶的炸鸡块。而此时此刻,水莲却终于明白了食不甘味的滋味,在姐姐虞水仙的‘点拨’之下,如同醍醐灌顶般终于拥有了她盼望已久的那种腔调。
胡乱应付了几口,水莲准备上楼,却又折回房间,换上昨晚试穿的那条绿花裙子。整理好头发,略略画了一点点淡妆,这才脚步轻轻的上了楼。
楼上玻璃木格的房间里明晃晃的开着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装修配上明亮的灯光一扫阴霾的天气,让人不由得精神一振,靠墙边支着一张小小的牌桌,四个女人围坐着打麻将。见水莲上来了,几双眼睛里都有些诧异,水仙背对着门口,依旧扔了一张牌才发觉,转过身来,对着水莲招手:“快来快来。”说着一边揽住水莲的胳膊一边把她推到牌桌边:“这是我妹妹虞水莲,才刚跟着我到南边来玩玩的。”
牌桌上的人便一片招呼声,水莲有些紧张的一一应答了,脸上禁不住有些红,正尴尬着,右边穿桃红衣服的艳妇已经站起身来,一手拉了水莲一手拉了水仙仔细端详,之后高声笑道:“像,还是像……说不出哪里,反正看上去确实是亲姐妹俩。”说完又仔细瞧了一瞧,又说:“看不出,反正确实很像。”
水仙脸上的不快如闪电一般一闪而过,却还是让水莲捕捉到了,心里便更加尴尬了,像又如何?一个是佳士得的奇珍异宝一个是跳骚市场的廉价赝品,只不过是轮廓的大致相似,相似得徒增双方的烦恼。
水仙对坐的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却已经笑出了口,边笑边说:“像吗?我觉得倒像是把水仙横着竖着都扯了扯。”笑过之后又朝着红衣艳妇道:“关姐就是爱夸张。”水仙便轻声嗔道:“你这丫头嘴最招人讨厌了,我妹妹可没有招你,你可嘴上留德吧啊,别让靳连锋给你宠得没样!”嘴巴在骂着,脸上却还是笑呵呵的。
坐在左手边穿黑裙子的女人看也不看水莲一眼,只捡了一张牌不住的往其他的牌上轻轻拍去:“嗨嗨嗨,玩牌要认真行不行,该谁啦?”红衣艳妇便马上说:“是我是我,对不住。”于是大家又坐上牌桌去,稀里哗啦打了起来。水仙忙里偷闲招呼水莲自己先坐坐,便又一次投入到“酣战”之中去了。
打了一会,年轻的女孩子起身要去洗手间,大家便只好暂停等她,水仙起身去叫阿姨预备点心,穿黑裙子的女人便走到水莲身边的桌子上拿饮料,边喝边不经意的忽然说道:“别理那个小贱人,从来就是这样,傻兮兮的,屁都不懂。”水莲疑心她是否在和自己讲话,狐疑的望着她,黑衣女人转过头来,笑了一下:“你叫我阿宝就可以,我就是本地人。”阿宝的脸孔极有轮廓,发型却是简单的直发,很长很黑,从中间分开,水莲想起水仙曾和自己说过,本地的女孩子样貌大都是粗陋的,难得的美人却又极美,有些异域风情,见了阿宝,水仙才知道名不虚传。
正说着,红衣艳妇也凑过来,一双眼睛一转,水莲也觉得酥倒了半边,和衣服颜色相同的桃红色的蔻丹微微挡住了嘴巴,呵呵笑道:“傻妮儿今儿得意的厉害,听说靳连锋许了她说要娶她过门儿,缺心眼儿!刚刚我喂了她几把牌,她一高兴还告诉我说靳连锋准备送她一辆保时捷。”阿宝听了也笑得直不起腰:“靳连锋那辆撞过人的破车总算有了去处,也行,到比便宜卖给二手车贩子实惠。”红衣艳妇兴奋的声音都变了:“谁说不是,搞不好傻妮儿一高兴,给他再添个儿子也说不定呢。”两人大笑起来,水莲注意到红衣艳妇的眼角已经有了些皱纹,她已经不年轻了,不过确实美艳绝伦,桃红色的嘴唇和蔻丹并不是人人都能撑住的场面,而在她,仿佛只是极轻盈的一个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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