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硬着头皮直话直说：“我笑这剧情，太假了。”
　　“怎么假？浪漫吗？”老郑竟然这样问道
　　水莲便又觉得好笑，一个没有风韵的管家和一个已经谢顶的中年富老头谈浪漫，怎么想都是一个不怎么养眼也不怎么养生的画面，但水莲不敢再笑，只是低头说道：“是的。”
　　老郑却冷笑了：“你懂什么？只有漂亮女人才是男人肯这样花钱花心思侍弄的花草，平庸的女人自然没这种资格。”
　　“就像你，你从未尝过这种滋味吧，所以你理所应当的认为都是假的，对吗？”老郑不无嘲讽的望着水莲：“你连讨好男人的手段也只是这些饭菜而已，不是吗？别的什么，你也就不会了，即便你会，男人也是不屑于要的。”
　　水莲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纸一样，她听见老郑滔滔不绝的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姐姐想要什么吗？你们不过是自愿送上门的服务，我不过是勉为其难顺水推舟，你们以为能和我交换什么，做梦！”

　　老郑挥了一挥手，水莲僵硬的像楼上走去，老郑在身后说：“不过你最好好好做下去，我还是挺喜欢你做的这手饭菜的，你最好先别急着走，不然你姐姐是会怪你的。”
　　老郑忽然把装饺子的盘子一把胡噜到地上：“今天做一团狗屎！像你的脑子一样！”
　　老郑冲到巨大的玻璃窗前，点着一支烟吸着，随意把浑浊的烟气喷在满室奢华的空气中。水莲转身上楼，她想：只有等一会再下来打扫了。
　　好像都失败了，她想，她该怎么和姐姐说呢？
　　回到楼上，水莲还是打通了水仙的电话，水仙似乎正在什么说话不方便的地方，只是叫她“长话短说”，水莲便说了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水仙片刻沉默不语，随即又简短说道：“事到如今也没办法，他不让你回来就好，你就继续做吧，再努力一点，很多事情说开了也好，也许他很快便会卖你这个面子。”水莲还要说话，水仙却说：“就这样，我正有事。”水莲便不出声，水仙又叮了一句：“你再努力点啊。”便挂上了电话？

　　努力点？不是不可以，但是努力的方向在哪里？
　　水莲走出房门，站在走廊听了听，楼下似乎没有了动静，于是轻轻下楼去，被打碎的盘子还等着去收拾，油腻在地上一大块污迹，餐桌下方铺着洁白的地毯，褐色的醋汁淋漓在上面，像是陈了的血迹，想到这里，水莲不由得紧张起来，快步走进厨房找到清洗剂和毛巾，把污迹简单处理了一下，明天一定要工人们换下地毯送去清洗，不要忘记了，水仙默默的提醒自己。

　　收拾妥当，慢慢上楼去，三楼的灯火通明，水莲探看了一下便想走回自己的房里，可偏偏一阵玻璃的碎裂声传来，留住了她的脚步，水莲犹豫了再三，不知道该不该上去看看。虽有老郑的有言在先，但是姐姐水仙的话也响在耳边，要“再努力一些”在这个老郑特别不平静的夜晚，也许自己多一些的殷勤能够换来他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感动，给自己那个不过是抬抬手的“方便”，放自己过了这困局，也许就是可以的了，水莲明白自己的卑微，但却无可奈何。后来很多很多次，她都在想，究竟这天晚上如果重来，她是否会断然掉头回去，还是依旧选择上楼去，但已经发生的事情，却永远不能改写。

　　日期：2011-9-15 6: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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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莲鼓足了勇气，迈步上了三楼，老郑卧房的大门打开着，水莲走过去。屋里漆黑一片，地上有些摔碎了的酒瓶，都是些很廉价的烈酒，它们的味道很让人熟悉，水莲有些惊讶的看着屋内的装修和设计，房子依旧很大，家具却很少，只够在巨大的房间内围围成一圈，离四壁远远的，而且这些家具和房间装修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让水莲格外的熟悉，那是典型的上个世纪中期的家居式样，和水莲老家的很多大同小异，五斗橱、双人床、大衣柜、折叠桌椅，怪异的摆在富丽堂皇的装修之内，显得格外的蠢像，老郑半躺在双人床上，身上半盖着一床老式的棉被，棉被上套着褪色的被套，被套中间有个菱形的空洞，露出里面大红色的锦缎背面，像是一只血红的眼睛。看见水莲走进来，老郑霍的一下跳下床冲过来，水莲下意识的便想要躲闪，因为老郑下半身只穿着一条半长的老式四角丨内丨裤，棉布软塌塌的，更显得人有些老态，可老郑却一把抓住了水莲的手腕，水莲挣不脱，死死被他拽住，水莲惊慌失措却又尴尬万分，看样子老郑已经完全醉了，自己还是要想办法脱身才好。

　　水莲忙甩开老郑的手，他毕竟有了年纪，加上几分酒意，狠甩几下还是甩开了，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水莲回过头，看见瑟缩在地上的那个人，却分明已经是哭了的，原本总是威严的脸上眼泪纵横，眉眼也皱成深深的沟壑爬满闪亮的涕泪。水莲终是不忍，到底把他馋了起来，推回到床边，老郑面向里躺下，依旧还是在呜咽着，水莲不知该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句：“您也还是当心自己的身体，少喝些吧。”

　　如果酗酒的人能听劝，也许便没有酗酒本身这件事情了。水莲知道自己多余，但此刻内心究竟真的有一点怜悯。
　　关掉大灯，想要走出房间，屋内桌上的老式旋钮台灯还在突兀的亮着，巨大的灯泡明晃晃的照着床上的人影，水莲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伸手关掉台灯，让黑暗彻底沉寂下来，才能不用去面对现实世界中不愿去面对的现实。
　　像一阵风猛地扑来，水莲觉得自己的身体像被一列火车瞬间撞碎，重重摔在地面，手肘和后背火辣辣的疼，却顾不得那许多，因为身上的衣服在被飞快的撕碎，有人死死的按住她的胳膊，压住她的腿，用坚硬的膝盖抵住她的腹部，几乎让她喘不过起来。
　　水莲似被下了符咒一般一动不能动弹，心里的焦急变成尖利的嘶喊，绝望而令人毛骨悚然，却没有吓退敌人对她的凌辱和掠夺，直到尊严被践踏到一丝不挂的枯竭。
　　夜，黑的像没有出口的洞穴。

　　……
　　水莲光着脚走下楼梯，冰凉的大理石在脚下微微的刺痛，她的全身布满血痕，衣服也破烂不堪，经过走廊口巨大的水晶镜台，水莲认真的看着自己，她的样子很狼狈，下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很累，于是睡死过去。
　　……
　　第二天醒来，还很早，水莲却打通了水仙的电话，水仙似乎被打扰了，她的声音听上去怒气冲冲的，但水莲不管。
　　“姐，恭喜你，你的事情应该是可以办成的了。”水莲平静的说着。

　　水仙平静了一些：“什么意思。”
　　水莲轻轻笑了一声，兀自挂上了电话，稍后，电话又尖利的响了起来，是水仙的号码在跳跃，水莲把手机拿起，来到浴室里，在浴缸里放满水，她攥着手机一起沉进水里，银幕黑了下去，水莲看见，是自己体内流出的股股黑色的汁水。
　　……
　　老郑和管如初签约的那一天，水仙和水莲都出席了酒会。水莲憔悴了很多，脸色更加不好看，水仙避过了人眼，慢慢踱了过来：“还不开心，要学着自己想开。”水莲便笑笑，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