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5-6 16: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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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子夜,寨子里寂静无声,毛哥和身怀六甲的妻子躺在床上,当时的毛哥还没完全入睡,突然,他听到邻居上堂的房子开房门的声音,这让毛哥觉得诧异,自从来叔搬去新三寨之后,这个房子就一直空着,难道在外面逃避计划生育的来叔回来了?毛哥一骨碌起床,穿好衣服,准备去看个究竟。
这惊动了一旁的毛嫂,眯着眼睛的她轻声地问毛哥,这。。。深更半夜的,你。。。出去干什么?有什么事不可以等到明天吗?
毛哥嘘声道,我听到声响,不知道是不是来叔回来了?他可是计划生育指标中的人物呀,我要好好跟他谈谈。可见毛哥的敬业精神真是无人匹敌呀,毛嫂并不在意,倒头而睡。
毛哥拿了一把手电筒,为了挖掘实情,他并没有打开电筒。屋子外面漆黑无光,凭着微弱的余光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上堂,果然,一向上锁的来叔房子,房门竟然半掩着,毛哥断定,来叔肯定是偷偷回来办什么事。他悄悄地凑近门缝里望进去,可惜里面更是漆黑一片。过会,眼睛反应过来,只看到了几张陈旧的桌凳,和一些废弃的农用工具,这都是来叔当初搬去新三寨留下的。
就在毛哥屏气张望的时候,木棚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但力度轻柔,或许是来叔回来怕人发现,动作变得小心翼翼。毛哥定了定神,然后朝着门缝里,喊了一句,来叔,来叔,是不是你回来了?
顿时,棚上的脚步声嘎然停止,而睁大眼睛的毛哥,却见到了房间棚上飘下一个白影,这身影非常瘦小,缓缓停在屋内的角落里,这人徐徐地转过身来,眼神惊愕地看着毛哥。
毛哥定眼一看,哎哟,这不是小芳吗?毛哥顿时惊喜交加,显然毛哥认为,来叔的女儿小芳都回来了,来叔肯定也一起回来的。毛哥立即把其中的一扇门推开,闪进了房间,而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就在毛哥进来的一刹那,那扇门竟轻轻地合上了,而同时一阵发霉的味道涌进毛哥的鼻尖。毛哥立即回头看着关闭房门,觉得怪异,但他并不记得是否自己进来时顺手推上的,此刻的他并没有丝毫的害怕,他立即打开了电筒,然后朝房间的角落照去,人呢?人呢?明明小芳刚才都还角落,此刻却并没发现。
2011-5-8 13: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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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毛哥额头上开始冒汗,但此时的他仍确信毛叔在棚上,他把手电筒照射在棚上的入口,然后他轻轻地叫了一声,来叔,来叔,你是不是在棚上呀?这声音在这空荡的房间内异常深沉,电筒束光中的一粒粒的微尘在舞动,房间内亦充斥着灰尘的味道。可是,毛哥喊完,但棚上仍然悄无声息。突然间,房间的角落传来了小女孩微弱的声音,毛哥,我。。。爸爸。。。不要我了。。。
毛哥立即把手电筒照射在角落,果然小芳蜷缩着身影,扑在一张矮凳上。毛哥上前发现,小芳的双眼瞳孔很大,白多黑少,并且表情深沉,看似非常不高兴。
毛哥满肚子的疑惑,问道,小芳,你爸爸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来叔是不是也回来了呀?
而此时的小芳却一言不发,看似受了很大的委屈,毛哥不知所措,两人就这样对峙了一阵,突然小芳紧紧地抱住了毛哥的双腿,放声痛哭,毛哥呀,我爸爸重男轻女,不让我读书呀,我都9岁了还不让我读书,我要读书,我要读书呀。。。在这黑夜里,这哭声真是痛人心扉呀,而事后证实,在隔离不远的邻居也在这晚听到了这间房间发生声响,但并不是小孩的哭声,而是哎哎呦呦貌似和尚的念经声。
当时的毛哥听了小芳的哭诉,也是悲从中来,他轻轻抚摸着小芳那幼稚的脸庞,竟然摸到了冰凉的眼泪,他叹了声口气,安慰着小芳说道,小芳,你别哭了,错不在你,都是你爸妈的问题,生那么多小孩,一家那么多人要吃饭,也真不容易呀。你爸爸呢?我跟你爸爸说说,叫他无论如何,也要给你读书。
而此时的小芳擦了擦湿漉漉的眼眶,渐渐地停下了哭闹,但声音仍然哽咽着,许久,她用冷冰冰语气对毛哥说,毛哥,都怨你,是你们逼走了我家呀,如果我们还在村子生活,我爸妈会给我读书的。
此时的毛哥面对着小孩子真是言语梗塞,他第一次在小孩子面前,感到了政策对他们弱小心灵的伤害,他疑惑片刻,说道,小芳,政策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的,再说,我也没有逼走你们家呀,是你爸爸呀,对了,你爸爸是不是也一起回来了?我这就跟他说,别去他乡东躲西藏的,搬回村里来,这样你就可以读书了。
只见小芳摇了摇头,眼光露出了一丝哀怨,说道,不,不可能了,我爸妈是不会跟我回来的,他们一定要生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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