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机——程序员老余讲述一段有关于阴间的创业故事》
第36节

作者: 叶明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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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块呼呼落下,如同彗星撞地球,但却没有爆出一声巨响,冰块在甲板上一滚,化成一个个人形。刹那间,太阳仿佛失去热量,海上也刮起嗖嗖冷风,刺骨寒风迎面扑来,一下子从夏天掉到冬天。冰块变出五个人影,刀枪并举冲上船。老陈马上反应过来:“劫船了!大伙儿上啊!”
  领头的是个女海盗,一挥弯刀大喝道:“不许动!”弯刀划出一道寒光,老陈正要拔刀,被寒光一激,“滋”的一声,起了一层白霜。白霜迅即蔓延,结出一身薄冰。老陈胳膊一震,还想挣扎,女鬼又是凌空两刀,呼呼两道寒光,泼出一个厚厚的冰层。可怜老陈动弹不得,还停在拔刀的动作上,固定在透明的玻璃柜里,好像一个生动的模型。
  女鬼厉声喝道:“放下武器!不得抵抗!”但还是有几个不怕死的船员,梗着脖子冲上来。女鬼如法炮制,只听格格作响,船员全都冻成了冰块,货船成了一个海鲜摊位,摆出各种姿势的冰冻海鲜。
  从小到大,我无数次看到一个烂俗的形容词,形容照片的生动精彩:凝固的瞬间。唯有这一次,我觉得恰如其分。

  我跟小山没有抵抗,相反,我们一开始就高举双手,无条件地屈膝投降。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套路,不用说你也知道,又是那位十三妹阿清姑娘。
  冰冻的冰冻,投降的投降,阿清收起弯刀,发表她的占领宣言:“从现在开始,这艘船归我指挥!蟠桃,都是民脂民膏,多少穷鬼吃不饱,穿不暖,王母还搞这华而不实的玩意儿,岂止是腐败,简直是犯罪!我以穷鬼的名义宣布:没收全部蟠桃,给我掉转方向,向北走!”
  劫持货船的经过就是这样,天庭之旅再次变成绑架之旅。俘虏们都解冻关在驾驶室里,除了老陈负责开船,其他人都蹲在墙边,不准交头接耳,上厕所也只能一个一个去,后头还要跟个盯梢的喽啰。
  清点俘虏的时候,阿清认出了我:“咦?我见过你……老流氓的侄子?”

  我连忙站起来,亲热答应:“对对对,是我是我,您记性真好。”
  “你不是给范达干的吗?还有你,你俩又跟老陈了?”
  “我们还跟老范。这次上来,是看看船队业务,帮老陈做个软件。——对了,我叔叔向您问好,他吩咐我说,这趟上来,要是遇到凤凰阿姨,一定要代他问好。”
  “胡说!他怎么知道会碰到我?我这次计划周密,一点风声都没走漏。”
  “嗯,我想,可能是太想念了吧,任何机会都不放过。哪怕希望再渺茫,也把心意先准备好。”
  阿清转转眼珠,没说什么。其实这个解释很牵强,以我们现在的财力,十三叔要见她,一百个面也见过了,根本轮不到我来问好。至于他为什么不上来,我也搞不清楚,我唯一搞得清的就是,又落到劫匪手里,也只能多拍马屁多套近乎了。万一要撕票灭口,看在十三叔的面子上,说不定放一条生路呢。
  向北走了很久,也不知道要开到哪儿去。我摸摸口袋,想起那个小本子,本子上写满了心得,却丢在甲板上了。丢就丢了吧,只怕也用不上了,老陈还指望一炮打响呢,这第一炮就炸了膛,一百个蟠桃,把船队卖掉也赔不起呀。老陈紧握轮盘,专心开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也看不出在转什么心思。不过这家伙身经百战,多的是绝处逢生,恐怕也不会轻易认输吧。
  把风的喽啰吹个呼哨,指指外面,好像碰到什么麻烦。阿清皱眉头,出去跟他嘀咕几句,招一招手,喽啰都围拢过来,一起往船头走去。我们蹲得低,视野窄,不知道绑匪去了哪儿。只有老陈站得高,望得远,敌情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却目不转睛,紧盯航线,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似乎警报还没有解除,我们也只好垂头抱膝,继续做低伏小。
  又蹲了一会儿,我发现他身体明显放松了,看来形势正在好转。终于,老陈一拍手:“好了,到了,起来吧。”
  我们站起来活动身体,舒胸展背,揉腿捶腰。透过玻璃看出去,天空略微有点红。奇怪,中午太阳白花花的,红从何来呢?小山拍拍我,往右边一指,转头一看,东边升起一个红点,马上放大变成一朵红云,往这边飞快地扑过来。
  日期:2013-03-30 07:06:00
  善财童子!
  贱货!贱货!我忍不住痛骂自己。上次放火烧山,你发什么誓来着?都说了永不上天,怎么又贱骨头发作上来了?这下可好,又是这个反鬼,又是这个神仙,你又要冰火九重天了。

  货船又一次被接管了。新的指挥官成了善财童子,老陈掉转航向,重新对准普陀山。反鬼销声匿迹,老陈率领船员全体出动,翻箱倒柜搜查海盗。我也把小本子捡回来,这下又要派用场了。
  船里船外都搜了一遍,居然一个也没找到,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似乎从海面蒸发了。善财说:“莫非又变回冰块,跳海跑了?”
  “那也该有个水花呀!大仙一来,他们就躲到船头去了,我一边开船,一边盯着呢,没看见水花,也没听见声音。”老陈站在舷边,上上下下又扫视一圈,忽然眼睛一亮,发现了什么蹊跷,一根手指虚点冰柜,“一五、一十、一十五、二十、二十一!哈哈,果然在这里!你看,上船是一百个冰柜,五个一排,一共是二十排,现在变成二十一排,多出来一排——五个厉鬼,变成了五个冰柜!”

  “好个妖孽,知道我来了还不逃命,反而变成冰柜,想打个措手不及?”善财摩拳擦掌,晃出那杆红缨枪,“你看仔细了,哪个是多出来的,教他吃我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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