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波的小玻璃瓶再也没出现过。
日期:2013-03-11 10:49:00
火锅*贰
五洋街口有一栋荒废的旧楼,三十年前这是一家生意火爆的火锅店。
现在我坐在这栋楼里,乳白的蛛网缠绕在蒙灰的天花板上。对面的男人没有看我,他手里的筷子不紧不慢地在沸腾的火锅里搅动,筷子上夹着一颗眼球。
“你这是干什么?”我的汗细细地铺满脑门。
“脏了,洗洗。”他头也不抬,把眼球来回涮了几遍,完了摁进空洞的眼眶。“你又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还常来这里吃东西,”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三十年了,这里已经不是火锅店,马上就要拆迁。”
“你在威胁我么,现在的拆迁部门除了恐吓和暴力,还会什么。”他眯起眼睛,“三十年了,这个地方塞满了我的记忆,不可能说拆就拆。”他从沸腾的锅里夹起一个丸子塞进嘴里,慢慢嚼着,一块带着皮的肉从他脸上掉下来。
脑袋上的灯微弱地摇摆着,汗水从各个毛孔里渗出来。
“你不要无理取闹,这对谁都没好处。”我努力保持平静。
“你听好,历史是环环相扣的,没有什么东西能轻易抹掉。即使把这楼拆了,这块地皮依会飘着火锅的味道。”话一说完,他的鼻子也掉了下来,落进锅子里,在腥红的辣油中上下浮动。
我的呼吸已经乱掉,四肢动弹不得。他抬起头微微一笑,嘴里钻出一只蜈蚣。
“卡——”导演叫停。我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还行吧。”邻桌的男子站起来问导演,他对面的演员脱下扮鬼的胶皮面具和白衣,两人中间的那口锅也停止沸腾。
“不错”导演很满意。
我对面的男人又笑了笑,把蜈蚣吞回嘴里,接着消失不见了。我的鼻子掉进沸腾的锅子里。
没有什么能够轻易抹掉。
日期:2013-03-12 15:16:00
储物柜
三平把苹果放进储物柜,准备午饭后吃,结果等到傍晚放学想起这档子事的时候,储物柜里的苹果不见了,此外多了一个香蕉和一张纸条:我喜欢吃苹果,用香蕉和你换吧。
三平没有太在意,拿了香蕉离开学校。
一星期后,三平随手把CD机放进换了新锁的储物柜,中午过来拿的时候,CD机不翼而飞,里边依然是一个香蕉和一张纸条:我喜欢用CD机听音乐,用香蕉和你换吧。三平把事情报告给老师。过了一星期,CD机依然没有下落,于是他泄愤般写了一张纸条:我喜欢班上的花子,拿苹果跟你换吧,接着把苹果和纸条放进去,想看看谁在恶作剧。
观察了一天,没有人接近储物柜。
第二天三平打开储物柜,苹果不见了,里边是花子的头颅和一张纸条:没问题。
日期:2013-03-13 14:27:00
九条命
我用枪抵住那个男人的脑袋,嘴角微微上扬。
“你知道么,我有九条命,”他很镇静,“有一次,我把一个女孩从马路中间推开,眼看卡车就要撞到我身上,可从侧面驶过来的运沙车直接把卡车撞翻了。我救了人,自己也捡回一命。”
我微微一笑,打开保险杠。
“还有一次,我刚要喝饮料,朋友的小孩窜出来,夺过我手里的杯子一饮而尽,之后他就死了。原来我朋友在我的饮料里下了毒。”
我舔了舔嘴唇,瞄了瞄结结实实捆在他身上的绳子,没有说话。
“诸如此类的事一共发生了7次,本来我应该死掉七回,今天却仍活着。说明我真的有九条命。”他顿了顿,“你还是出去投降吧,丨警丨察都包围这间仓库了。”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的食指紧紧贴在扳机上,“反正逃不了,我先杀了你,然后出去跟条子拼了。”
“你还没明白么,我仍有两条命,绝不可能死在你手上……”
没等他说完,我扣下了扳机,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迅速缩小。射空的子丨弹丨被搁在地上的钢板反弹回来,穿透我的后脑勺。
他轻轻落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临死的我,“喵”的一声跃出了仓库。
日期:2013-03-14 09:35:00
秦嫂一岁的儿子死了。他的尸体被丢在后山的坟地,半个脸被什么咬掉了。秦嫂夫妇几欲投井,哭得昏死过去。
我看过尸体,捂着鼻子离开了。
风,渐微。山村的晨曦稀薄得像轻纱,苍白无力。
风的流线穿过荒芜的村庄,越过村舍的屋顶,划过狗尾巴草。隐约间,那首歌似乎又随着流线在耳畔响起:
繁华声 遁入空门 折煞了世人
梦偏冷 辗转一生 情债又几本
如你默认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 年轮
浮图塔 断了几层 断了谁的魂
痛直奔 一盏残灯 倾塌的山门
容我再等 历史转身
等酒香醇 等你弹一曲 古筝
日期:2013-03-14 10:09:00
驱 魔
唯唯安的状况不是很好,她缩在镇上的小旅馆中不出门。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说有点冷。
丨警丨察什么的办事效率一向低下,尤其在这种偏远落后的地方。秦嫂儿子的尸体很快被弄走,法医的鉴定结果不晓得何时出来。
我等不了那么久。我有我的事要做。
“一定是她做的。”有个村民说。他口中的“她”是指白衣女孩,一个村人视为不祥物的东西。在他们口中,她是一个专门吃人的幽灵,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见过的大概都去见了阎王。
我看了秦嫂家的门和窗,严丝合缝,没有破绽。那么睡在秦嫂夫妇中间的小娃怎么就在晚上不翼而飞,最终惨死在墓地里。我没有头绪。
唯唯安,这个唯一可以帮助我的女孩,如今袖手旁观。
“我不想接近那个村子,那里弥漫着让人不安的味道,抱歉。”她说完便陷入了无限期的沉默。
我在毛毛雨中独自饮茶,茶馆的伙计来回招呼客人。浸在雨中,所有景色都显得些许凄凉。
今天10号,15号之前我无论如何都要赶去某省,否则我朋友就要去国外出差了。原本我在昨天就该到他那里,如果不是唯唯安中途不舒服的话。
“你只是去村子看风景?”录口供的丨警丨察这样问我。
“我说了么,我是过路客,信不信由你。”
“但你一来,秦嫂家就出了这样的事……”
“貌似不久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吧。”我耸耸肩,“难不成你以为那些也是我做的?”
我的态度令他难堪,他的智商令我拙计。
一个月前,张三加的女儿也被抛尸荒野,形状类似秦嫂的儿子。我找不到突破口,或许白衣幽灵是唯一的线索。
下午我请教了几个村民,不过他们并不愿提起有关的细节。万般无奈下,我回到旅馆休息。很累。
“给你添麻烦了。”唯唯安咬着嘴唇,抱住膝盖。
“不是。”我靠在椅子上闭起眼睛,“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能解决的,干脆放弃吧。”
日期:2013-03-14 15:02:00
说归说,真要放弃我是做不到的。我于第二天去了张三家里。张三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种种稻子,种种玉米,养养猪。我去的时候他正给庄家洒农药。女儿的惨死似乎并未给这个家庭带来多大的伤痛,张三和他老婆的脸上刻着无尽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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