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本有心——听那些在古物之中尘封了千百年的灵魂讲故事》
第56节

作者: 赫连清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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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1-23 11:07:00
  (十)
  容若觉得有些奇怪,婵儿的容貌在一日日发生改变,眼角眉梢都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回想她刚入府之时的相貌,与现在相比,恍若两人。
  更使他震惊的是,现在的她,越来越像另外一个人,那就是毓琳。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说,是自己心底的渴望,让他在对婵儿好的时候,将她错看成毓琳了么?
  因为有这样的想法,他不敢将这件事情点破,只是装作没有发现,但是对婵儿更好了,他终究怕自己亏欠、错过了这个善良的女子。

  因为珍惜,所以关注,而因为关注,他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婵儿的脸色越来越差,苍白,毫无血色,频频昏倒。找太医来看的时候,只说是体虚,查不出不妥之处,可是她身体的状态明明就是极为不妥的。
  这日夜晚,婵儿在给容若端茶的时候,又一次眼前一黑,容若连忙接住她瘫软下来的身子,这时,他的手触到了婵儿手腕处的微凉之物,低头一看,心中不禁一震,脚下一软,差点将婵儿摔落在地……
  这玉镯,他是认识的。
  “真漂亮,你怎么不戴呢?”
  “这个可不能戴,若是戴上,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喂,别乱说好不好?”

  “表哥不要急,我说的是实话,这玉镯若是戴上,会吸人精血的,它不是美玉,而是邪玉。”
  “那你为什么要收着呢,赶紧丢了不是更好?”
  “若是让别人捡了,那么岂不是让人受害?何况,虽然是邪玉,吸人精血,但是有失必有得,它在使人折寿的同时,也能让人获得满足啊。”
  “满足什么?”
  “不告诉你,不过,表哥,相信我,我可没有打算用它做什么,不过是收着而已……”
  “我当然相信你,你这么善良,怎么会害人呢?不过,你身边有这么一块邪玉,还真让我不放心,要不你送给我好了。”
  “呵呵,以后吧,以后我把它送给你。”
  “怎么,你要把它当成自己的嫁妆么?”
  “讨厌!”

  容若的脸色是那样的震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再次将婵儿的手腕轻轻抬起来,细细观察,最终还是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毓琳,真的是你?为什么会这样?你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美好,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日期:2013-01-24 09:58:00

  (十一)
  玉镯幽幽散发着使人不安的绿光,容若紧紧盯着它,眼神很是不安。因为他想尽办法也无法从将镯子取下来,就好像它长在婵儿的手腕上一般。他又不舍得过于用力,因为婵儿的看上去那样纤瘦,仿佛一用力就会将她的手折断。
  就在这时,婵儿醒了,她看着床头的容若,勉强笑了笑。这时,她发现容若的脸色有些不对,偏过头,看到了玉镯,才明白他已经知道了。
  “我……”
  “这是毓琳送给你的,对不对?”
  “公子……这……”
  “上次你入宫的时候,她送给你的,是不是?”容若看着婵儿,认真地问道。
  婵儿将头转向里面,默认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得赶紧摘下来,婵儿,必须摘下来!”容若眼神中是无法掩饰的焦急。
  “我变成她的样子,你看了会开心一些,对不对?我无所谓的,只要你高兴,我可以为了你变成另外一个人,哪怕成为她的影子……”婵儿认真地说道,语气平缓,却透着一种凄凉的坚决。
  “婵儿!你在说些什么!你该不会认为,我对你好,是因为你变得越来越像毓琳吧?”容若无可奈何中带着气急败坏。
  婵儿没有答话,垂下眼帘,隐约可以看到闪亮的泪光。

  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半响容若开口:“你宁可相信这个镯子,也不肯相信自己,不肯相信自己的丈夫?”
  “可是,你心里只有她,不是么?”
  “你来之前,我心里只有她,你来之后,我心里有她,但是无形之中,你也走了进来。她是我的一个梦,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可是生活远比做梦要重要,所以,我决定从梦中醒来,只让它存在于自己的回忆之中。我以为,你能够感受到我的诚意,并不需要我解释这么多。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你将命运交给了一块邪玉,任由它摧残你的生命,交换的却是你本来就已经拥有的感情!”容若一口气将这些都说了出来,若是早些将这些讲清楚,是不是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呢?

  日期:2013-01-24 19:11:00
  (十二)
  人间有太多错过,是因为过错。
  而更加悲哀的是,这些过错,是不经意间而造成的。这样,会使人想起的时候,心中仿佛万千钢针穿过一般,那种深入血骨的悔恨,会将人一遍遍地吞噬。
  就如容若,他以为有些事情无需多言,却不知很多时候心有灵犀只是错觉与臆想。两个人毕竟是两个人,心意再想通,依旧是两个人,哪里能够时时刻刻都明白对方,懂得对方。
  他终究还是没有能够取下婵儿腕间的玉镯,它好像长在那里,成为了婵儿身体的一部分,砸不开,弄不断。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婵儿的容貌一天天改变,生命则一点点被吞噬,无能为力。
  “公子,婵儿现在变得已经不是婵儿了,你能想起婵儿真正的样子么?”
  “当然能。”
  “呵呵,之前你都不愿意正眼看婵儿吧……”
  “怎么会呢?”
  “那,婵儿以前美,还是现在美?”
  “……”

  “对不起,婵儿不该这么问的……”
  “只要是你,什么时候都是美的。”
  “对不起,婵儿太执着于被爱,所以不择手段了……妆镜台下,有婵儿的自画像,留给公子吧……公子,让镯子陪着婵儿走,别留下来再害了别人……”
  这是婵儿最后留下的话,但是,容若却没有按照她说的做,当婵儿闭上眼睛的时候,镯子从她的手腕上滑落了下来。容若拿起镯子,一脸漠然地收进了自己的怀中……
  回到书房,他展开婵儿的画像,挂在了墙上。
  然后打开橱柜,拿出毓琳的画像,投入了火中……
  其实,他对于毓琳,并不恨,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哀伤。

  最后,他拿起玉镯,收在了自己的怀中。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那么,我愿意将性命献给这只玉镯,只因为镯子中,有你的生命,就让我们在镯子中融为一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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