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的日子》
第34节作者:
中国倒爷 日期:2011-06-18 21:14:57
第二十五章 刁蛮的火车站
我和老肖又重回地铁站,坐车到绿线南端的最后一站“红色近卫军”站。走出终点站,突然不见了闹市的繁华,也没有了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空旷,还是空旷。正对着地铁站,有一条笔直的大道,路很宽,车辆稀少。我截住一位老大爷,打听去仓库怎么走。老人顺着大路的方向,向前一指。
秋天的莫斯科,天高云淡,秋风飒爽。明媚的阳光洒在一望无垠的大地上,让人惬意,也叫人心驰神往。大道两旁挺拔的杨树在秋风中摇曳,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杨树的两边是清一色的空地,上面长满了野草,似乎从来没有过人烟,没有过走兽痕迹。
没到过北京,不知道官多,没到过深圳不知钱多,没到过上海不知楼多,没到过俄罗斯不知土地有多辽阔。
我和老肖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路旁一望无际的绿色原野,说实话,出国快一年了,我还从未这样休闲放松、漫不经心的遛达过。
大约走了两站地,马路的右侧出现了一排厂房。这是一处废弃的工厂,占地规模很大,红色的砖墙,人字形的屋顶,大大小小的建筑物不下十几个。工厂的四周用黄色的围墙圈着。遥想当年,这一定是一个万人以上的大厂,可惜今非夕比,繁华落尽,风光不在。九十年代初,伴随着苏联的解体,大量工厂开始倒闭,除了一小部分工厂私有化,卖给了个人,绝大部分闲置起来,诺大的场区,空空荡荡,除了打精的老头,鲜见其它人的身影。这些厂房因年久失修,看上去显得陈旧破败,毫无用处。然而,随着中国商人,倒爷的涌入,这些向来没人光顾的工厂顿时不甘寂寞,变得活跃起来,有的改造成自由市场,有的变成展会,更多的成了物流仓库。我们取货的这个仓库即是如此。
在大门口,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安一左一右守候着。我们出示了提单,保安示意我们进去。进了大门,里面是条小马路,马路两侧各站着一排荷枪实弹的保安,气氛骤然间变得肃穆,杀气腾腾。这似乎不像仓库,更像一所监狱。
仓库实际上是个旧工厂,里面有十几个大大小的小的厂房,所有厂房都改成了仓库。在场区里俄罗斯工人随处可见,有的用卡车运货,有的用手推车倒短拉货,有的装车,有的卸货,穿着短裙,光着大腿的女办事员们拿着单子穿梭于各个仓库之间,一片热闹繁忙的景象。
我和老肖七拐八拐找到了仓库办公室,在提单上盖个章,跟着一个中年俄国男子去提货。俄国人领着我们们来到一个仓库前,他打开门,我们跟了进去。这是个规模一流的仓库,净空高约十五米,长二百来米,宽五十米。如果在这里装上生产线,就是一个现代化的车间。仓库里靠两侧的墙面垛着一排排大编织袋子。这种袋子在国内是统一规格的,长一米,直径半米。沿着袋子的纵向有一条长长的拉链,待把货放入后,将拉链拉上,外面再用胶带缠好,这样既密封,又结实,无论怎样野蛮装卸都不会开裂,单从这一点,就足以看出中国人的聪明,到底是人多智广啊,点子就是多。
按提单上的货号,俄国男子很快找到了我的货。一共有十个包,他叫来搬运工,告诉工人把货拉到库外去。当然,工人干活不是免费的,每个包交五千卢布的运费。
面对着堆成小山一样的货物,我的心既兴奋,又忐忑不安,必须快点把货运走,我在心里念叨着。我让老肖看着货,自己到门外打车。门外蹲坑的司机着实不少,不下十几个。拉货是件大事,我希望找一个态度和善,能够与我好好配合的司机。一边盘算着,一边用眼飞快地扫视了一圈。我走到一位看上去还算面善的司机面前,告诉他把十包货拉到列宁格勒火车站。他看了看我的货,开口要六十万卢布,约合200美元呢。真他妈的狠,我在心里骂道。要知道,在国内这点货只需一百元人民币就能搞定。我又问了几个司机,价格如出一辙,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我很是气愤,甩开他们,到前面的大马路自己打车。
我拦住了一辆过路的空车,这是一辆卡玛斯中型货车,货箱体积相当于一个标准的二十尺集装箱。我说明了来意,司机答应收三十万卢布的运费,司机的报价一扫我脸上的阴霾。我上了车,引领司机向仓库大门开去。
就在车子快要靠近大门的时候,刚才蹲坑的司机呼拉一下子围了上来,有人用手比划着,看样子是告诉自己不许停车,也有人站在货车前面,拦住车子,不让司机开车,还有人来敲驾驶室的玻璃,威胁司机把车开走,原来,这些人成了此地一霸啊。我带来的司机是个特别憨厚老实的俄国人,哪受得了这个,他一边对我说对不起,一边慌慌张张地把车开走了。我又气又急又恨,可又无能为力。毕竟,我惹不起这么多无懒。没有办法,我只好又找到我第一个问价的司机,就让他宰吧,有什么办法呢,在这里就是任人宰割,你要是觉得被人宰了仍有钱赚,那就让他宰吧,否则只能打道回国了。
我和老肖,再加上司机,三下五除二就把十个包装到了车上。还好,司机虽然要价高了点,但人还算是不错。也许他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吧,这些运费说不定还要拿出一部分交保护费呢?
车子在莫斯科的大街上行驶,不知是我的运气欠佳,还是莫斯科的丨警丨察在考验我,这一次,车子又抛锚了。和以前王老师、小杨那次上货不同,这次我们用的可是货车啊,而不是小汽车,我心里有些害怕。再说,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临时截个货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我和老肖下了车,我站在车子旁边打车,他则跑到对面的车道上截车。两个人总比一个快些,果不其然,老肖比我先打到了车。他坐上车,往前开,然后调头,很快来到我们抛锚的车前。我们先把货物从抛锚的车上卸到地上,然后再搬到新的车子上,我和老肖,再加两个司机,齐心合力,没花多少时间就把货折腾到了新车上,那效率之高,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非常时期,人的效率往往是无穷无尽的,蕴藏的能量瞬间可以暴发,释放。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快点把货搬完,离开这个事非之地,多停留一分钟,和丨警丨察见面的机会就要增大,那些丨警丨察爷爷更是惹不起啊。
车子又一次起动了,很快就到了列宁格勒火车站。货运处就在站台左侧的一个角落里。从车站前面的大街驶入一条幽静的小路,往前开两三分钟就是货运处了。这是一排小平房,前面是个办室大厅,后面就是验货过磅的地方。我们把货卸在过磅的场地上,之后我去大厅办理发货手续。大厅里面光线很暗,除了我空无一人。看到有个窗口亮着灯,我赶紧过去打听。隔着窗户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胖女人打毛衣,我说明来意,她瞥了我一眼,甩了我一句,头儿不在,然后又低头织起她的毛衣来。我耐住性子,没有发脾气。我有点着急,现在已是下午,如果再磨蹭一会儿,真的怕这里会下班啊。谢天谢地,货运室的头终于来了。我一看,头儿也是个女的,不过长得没那么胖,虽说人近中年,但风韵犹存。见到我,她礼貌地笑笑,然后话锋一转,告诉我货单全都用完了,今天的货运手续办不了。我一听,傻了,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这么大的货运室居然连个单子都不剩?会不会是她在耍我啊,我多了个心眼,无论如何得把这批货发出去,我今晚总不能住在这里守着这批货吧?
我急中生智,从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发卡,俄国女人一向很喜欢这些小玩艺。我多拿了几个给她,她没有拒绝,笑着收下了。她从抽屉里取出单子,告诉我怎么填,很快手续办妥。我拿着单子一溜小跑,把单子交给过磅员。这是个年轻的女孩,我想她应该不会那么世故吧,可我错了,她也摆出了一副刁难人的架式。当然,我也只能再掏一个发卡,把她打发了事。前面的程序差不都走完了,只需搬运工把货提走,送到车上就完事大吉。此时站在一旁的四个搬运工开始发话了,
“嘿,哥们。你的货很值钱吗?”一个瘦一点的中年男子问。
“嗯”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就是不值钱,我也不希望货有损失啊。
“车上很不安全的,不过,我们中有一位会随车押货,你要是表示表示,货的安全就不会有问题喽”瘦子接着说道
“我出多少?”
“每个人一万卢布”瘦子咧嘴笑着说。
“这钱不能给,星来。他们这不是欺侮人吗?”一向温和的老肖都看不惯了,在旁边打抱不平了。
“成交”我回答。然后从兜里掏出四万卢布递过去。这一次,我没有采纳老肖的建议。
和他们真的耗不起,我知道孰轻孰重,人在屋檐下就得把头低。这只不过是利益的再分配问题,赚的钱不能一个人独吞,人人有份才对,我想通了,心也就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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