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俄罗斯当倒爷的日子》
第35节

作者: 中国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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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6-19 18:38:24

  第二十六章 老婆病了
  货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发出去了。谢天谢地,我和老肖都松了口气。在俄罗斯做生意真的很难,没点儿毅力肯定要半途而废的啊。不过,一想到卖货时赚钱的爽劲,再苦再难也就暂时撂在一边了。

  货再隔一天就要到彼得堡了,我又开始为仓库发起愁来。米勒市场本身就不大,商贩又多,家家仓库吃紧,根本找到放货的地方,即使幸运的找到了,那价位高的也令人咋舌,让你难以承受。可是无论怎样,得先找个仓库,把放货的问题解决了。
  米勒肯定是不行了,我把眼光瞄向了市场外。这时我想到了吉林来的老金。夏天我曾去老金的仓库看过货,虽然我没拿货,但还是和老金有了短暂的接触。我决定去他那儿试试。
  老金四十多岁,东北人,憨厚,实在。他的仓库就在火车站的边上,不过,离地铁站还是挺远的。老金人很好,但他发来的货却不敢恭为。一个四十尺的货柜,装满了各式服装,可没有几款是抢手货,用我们的行话说就是,差不多都是死货,很少有走道的货。但是货到了,总不能把它们扔了吧,卖还是要卖的,最多赔点儿本而已。
  老金租的库很大,里面同时放十几个货柜都绰绰有余。和老金见面寒暄之后,我把到货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老金真够哥们意思,二话没说,同意我把货暂时放在他的仓库里,并且不收仓储费。我千恩万谢,之后与老金告别。
  一天后,我把货从火车站顺利地运到了老金的仓库。不过,接下来的麻烦事依然不断。因为摊位地方太小,根本没有放货的空间,只能放些样品和少量的货,这样必须在摊位附近租个临时仓库,一旦卖货缺货时,随时可以拿到货。开始那几天,在米勒市场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仓库,我就每天下行后,去老金的仓库背一大袋子毛衣到学校宿舍,第二天早晨再把这袋货背到市场。这样倒来倒去,相当辛苦不说,还会经常断货,生意会受到很大影响。因此找个临时仓库俨然成了当务之急,重中之重的事情。

  米勒市场里有很多旧楼,这些楼除了一部分当作卖场,比如26和28号楼,其余差不多都变成了仓库。这些仓库大部分被黑毛子租用,也有少部分被阿富汗人使用。而市场里的主角越南人从不在市场放货,他们每天来去都是打车,每个人都有专用的俄国司机。我一向不喜欢和黑毛子打交道,可事逼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求他们了。
  阿里奇和阿里辛是亲哥俩,阿塞拜疆人,哥哥阿里奇二十六岁,个子不高,人老实厚道,弟弟阿里辛二十三岁,高个,身材匀称,长得十分帅气,但非常自私狡猾。哥俩共用一个摊位,但生意是各做各的,毫不含糊。我找到阿里奇帮忙,他爽快的答应下来,把他的临时库房划出一小部分给我,但弟弟表示反对,哥哥拗不过弟弟,只好作罢。就在我准备放弃,另寻它处的时候,弟弟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他同意我们放货,但租金要略高些。我一时也没有太好的去处,也只能采用这个权宜之计,走一步是一步吧。

  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摊位,货物,运输,仓库一个个问题迎刃而解,卖货渐渐走上了正轨。儿子也进了幼儿园,有了自己的去处。然而天有不测之风云,就在生意正旺之时,老婆突然病了。
  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前说起,为了上货,老婆钟丽独自一人飞回国内。在北京雅宝路,她忙得不易乐乎。说起雅宝路,中国倒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个位于秀水街的大市场是俄罗斯及东欧货物的主要集散地。从这里每天发往东欧及独联体的货物不计其数。雅宝路临近建国门和使馆区,紧靠日坛公园,交通十分方便九十年代初,这里极其繁华,热闹非凡。秀水街及周围的几条街道全都变成了自由市场,除此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的批发楼,室内商品馆。各种肤色,操着不同语种的人们在这里穿梭往来。毫不夸张地说,这里就是个商业奥林匹克运动会,在这里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展示着自己的实力。当然,卖方百分之百的是东道主中国人。而买方呢成分就杂了,有俄国人,阿塞拜疆人,格鲁吉亚人,乌克兰人,波兰人,保加利亚人,南斯拉夫人,当然也有很多中国人。

  对于刚刚起步,手头不是很宽裕的我们来说,每次上货都是至关重要的。因为这不是赊销,而是用现金扣货。上错了,白白忙活了自不必说,很有可能还会亏本。我们就那一点点资金,肯定是亏不起的,所以老婆肩负的压力和责任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她一连几天在市场里不停地转游,看货,选货,再看货,再选货,生怕把货弄砸了。等看好了货,就要和货主讨价还价,这些事情虽说不大但特别繁琐,耗费精力,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硬着头皮去做。等价定完了,先得交给货主一部分定金,人家再通知厂家发货,如果没有现货只能等厂家临时加班生产。这一系列环节哪个都不能少,运气好的话两三天能到货,点儿背的话就要等上个把星期。
  通常来说,现货拿货快,但颜色款式不一定全,别外尺寸偏小。很多货原是内销的,不适应俄罗斯这些欧码区,而加班生产呢,有时可以临时修改一下尺寸,这样卖货时就有相当大的回旋余地。但有利就有弊,定做的周期要长不少。
  钟丽很聪明,她先要了一部分现货,就是发过来的那十包货,让我先卖着,这样既解决了我的货源问题,又可了解一下这些货的行情。这样的信息反馈对于商家来说至关重要。因为中国人的审美与欧洲人有着很大的不同,这不仅是因为文化的差异,历史的不同,还有气候,人种等多种因素的影响。这就好比中国人喜欢在炒菜时添加花椒面,葱花,最后菜出锅前还要放上一些味素,而欧洲人是根本不需要这些调料的。如果说五味酸甜苦辣咸,外加香的话,欧洲人是不喜欢中国这个香味的。对此我深有感受。现在因工作关系,每天中午我都会和来自欧洲的一些同行共进午餐,中餐里的肉他们都会剩在盘子里,有时整个鸡翅连动也不动,这让我馋的直流口水,为他们的作法感到惋惜。

  人各有志,众口难调。到了俄语里就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在英语中就变成了一个人的肉是另外一个人的毒药。这说明,每个国家对自己的口味都很看重,又都有自己独到的诠释。所以,做生意就不能不换位思考,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想问题,去考虑对方的喜恶。
  俄国人对颜色的要求可以说苛刻到了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如果颜色不对,货就是白送人家也鲜有人问津。所幸的是,老婆的审美非常有水平,无论花色还是款式都很符合俄国人的习惯。我想这大概得益于她从小受母亲的熏陶吧。
  我岳母从年轻起就当起了裁缝,在农村整天忙着为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做衣服,平时还好些,一到了过节过年,那是忙得不可开交。后来,我岳母婚后随我岳父来到沈阳,在一家工厂上班。但是,她的业余时间依然离不开缝纫活,从我和钟丽认识起,就没见我岳母闲过一天,整天就是缝啊,裁啊,剪啊,做啊。呵呵,似乎缝纫有无穷的乐趣,让她陶醉,让她痴迷。很多时候,我岳母忙得没空做饭,这些事通常都是由我老婆来包办。

  也许是耳闻目染吧,老婆对裁剪也情有独钟。我特别记得,当时我们单位发了一套西服,由于同事抽烟不小心,无意中把我的上衣烧了个小洞。在一般人看来,没办法补救了,可我老婆不慌不忙,愣是用颜色相似的线把小洞重新编织好了,如果不知道的话,根本看不出这儿曾经是个洞。凭着这点本事,钟丽远近闻名,小区里的女人很少有不知道我老婆的。甚至我邻居的小孩买来新衣服时也得让我老婆参谋一下,评价一下,仿佛我老婆的评价代表着权威。

  在北京上货的这段时间,真的忙坏了老婆。一方面,她不分昼夜地和厂家沟通交涉,同时,还惦记着我和儿子。毕竟我身在国外,有些事情远比在国内复杂,她放心不下。突然的分离,加上着急上火,过多的劳累,当两个星期后她飞回俄罗斯时,一下子就病倒了。
  那一天晚上,我们刚吃完晚饭,她就说肚子疼,然后开始发烧。到了晚上九点钟的时候,体温骤然升到了三十九度,吃消炎药根本无济于事。于是,我赶紧去找老郑,让他帮我照看孩子。我呢直接拨了急救电话。很快,救护车就到了。医生问我,是去私人医院还是去公立医院,当我听说私人医院每天住院费高达两百美元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公立医院,老婆的命固然重要,可我的钱有限,去私立医院我们真的消费不起。

  救护车拉着老婆走了,我也跟着去了医院。老婆得了什么病?俄国医院是啥样子?医生的水平高吗?我的心里七上八下,脑袋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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