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型恐惧》
第19节

作者: 狼的王朝用龙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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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械化的生活是什么你不知道吗?就是生活大声地朝你喊:“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你就得整齐地“左右左、左右左,左右左。”一刻不停息。中间没有稍息,也没有立正,只有最后的“直挺挺”的卧倒。这一卧,一辈子就过去了。

2012-7-18 16:19:00
  然而佛祖开眼的时候,就算乌云再密,也终有拨云见日的一刻。有时候,温暖的阳光会夹在暴风雨之间,透过黑云的缝隙射下来,让你猝不及防。
  第八章 黑暗的阳光
  那是我接到小学同学林楠的电话的一刻,林楠说很久都没有搞过同学联谊了,她是很偶然地从一个朋友的朋友手里得到了我的下落和电话,问我过得好不好。我嘴上说着还行,可翻遍了记忆也想不起林楠长啥样了,我只是想到了马可,于是迫不及待地问起马可的下落。她沉默了一会,说关于马可,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问我先听哪个?
2012-7-18 16:56:00
  我想了想决定先听好的。林楠说好消息是确实有马可的下落,说马可当年转学就转到了城市的北郊,离母校只有半小时车程,只是他家人的保密工作做的好,我们谁也不知道罢了。而且他已经读完了大学,也成家立业了。我听完之后感到一阵阵欣慰,但同时心情又紧张起来,问她坏消息是什么。林楠沉默了一下,说马可几年前头部受了意外重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目前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仍然住在医院里,成了一个植物人。

2012-7-18 16:57:00
  我闻言大惊失色,一边听林楠详细的介绍,一边想象着数年前黑暗的一幕:接到噩耗,马可的母亲立刻赶往医院,眼前的一幕着实令她心碎。儿子的头部血肉模糊,脸面上到处都是嵌入血肉中的碎石和残渣。儿子的下颌骨折,牙齿几乎全部被撞掉了,只有一颗还留在牙床上。医生把他的舌头拉出来拴在了输液架上,嘴里塞上了支撑物,边输液边紧急抢救。
  马可的母亲哭着问医生:“我儿子的伤有多重?有救吗?你们为何要把他的舌头拉出来这么长?”医生解释说,意外伤害已经使马可的头颅和躯体多处严重受伤,病人已经处于严重的休克状态,不能自主呼吸,不把舌头拉出来随时可能会窒息而死。医生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马可的母亲闻言当即昏倒在地……
  半小时后,马可的新婚妻子赶到了。美丽高挑的女人看到英俊洒脱、身材魁梧的丈夫躺在显得有些短小的手术床上,像一个被打碎的陶瓷娃娃般破烂不堪,她心如刀割。她和马可结婚才大半年,怀孕未满两个月。
2012-7-18 16:58:00
  第二天,医生的结论出来了,马可被撞成“重型脑损伤性脑萎缩植物状态”、这是极端恐惧的一种重症,病人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即便是人能活下来,脑病变却不可逆转,将来会成为一个不可恢复正常人状态,只能维持基本生理情况的植物人。而且医生一再委婉表示,他们已经尽力了,马可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可医生也暗示,这只是判了死缓,日后康复的几率几乎为零。

  面对医生残酷却又客观的结论,马可的母亲悲痛欲绝、怆天呼地。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躺在病床上的马可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他戴着氧气面罩沉沉地睡着。
2012-7-18 16:59:00
  起初马可的妻子每天都陪婆婆一起照顾马可,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在苦难中一天天长大。转眼间,几个月过去了。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便被家人安排在家中休息。某天清晨,随着一声啼哭,马可刚满七个月的儿子便来到了人世间,医生说孩子是个早产儿。
  一天又一天,马可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悄无声息地整天躺在病床上。他的脑袋和脖子被厚厚的牵引式固定器固定着,整个人就像是森林里一棵被炸雷劈去冠顶后倒下的枯松。
  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可的妻子陪伴婆婆一起照顾马可的时间越来越少,她需要上班,需要照顾儿子,需要维持家务,对此婆婆也是应允的,并不计较。
  儿媳开始一周来病房一次,每次呆不过一小时。到后来半个月来一次,为此马可的母亲还特意找了一个佣人给自己打下手。
  五年间,马可的母亲日夜陪伴着儿子,几乎没有离开过一天。吃在病房,住在病房……

2012-7-18 17:00:00
  林楠在电话里不断地唏嘘,说幸亏马可的母亲有本事,生意一直做得不错,要不然可怎么办呢,住院几年花费数以百万计。听着她的话,想着可怜的马可,我只感觉自己心颤无比。书上说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可真是这样吗?为什么我和马可的身上一点都看不到公平的影子?难道上天对我们视而不见?我们触犯了那一路的天条?
2012-7-18 17:02:00
  一个周末,带着极其复杂的心情,我去省医院看望马可。
  一路上我很紧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我在想,这么多年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联系过,即便是有意识,他也肯定认不出我的。如果马可见到我会有情绪上的反应,我就悄悄地退出来,绝不刺激他。我甚至想好了,我会先在病房门外面隔着玻璃窗看他,看他的反应,然后再做打算。另外我真得不知道该买什么礼品好,买东西一向不是我的长相,而且想到他不能随便吃,不能随便喝,还可能重症病房根本就不让多带东西进入。于是我准备了五百块钱,装到衬衫兜里,打算去了给他的家属,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十几分钟后,我按照林楠给我的指示打车来到了省医院,走楼梯上了十三楼重症区。
  13号病房,重症理疗病房,单人间。
  多么熟悉的数字啊。
2012-7-18 17:14:00
  我看着病房门上那血红色的13,发了半天的愣,看到这个数字我就心里堵的慌。我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然后才隔着门上的玻璃窗张望,一眼就认出了平躺着的马可。虽然他的外貌和身材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早已不是我记忆中那个胖嘟嘟的小男孩,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他的脸型还是当年那个脸型,圆圆的,只不过没有血色,而且显得浮肿。
  病房里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坐在马可的病床边,她耳朵里塞着一副MP3的耳机,一边削着一个红透的苹果。我猜她可能是马可的妻子,因为她身上有富家少丨妇丨特有的韵味。
2012-7-18 17:58:00
  我踌躇着,思考再三,还是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你是?”年轻女人看到我后马上摘下耳机询问,眼睛警惕地盯着我。
  “我是马可的同学,我来看看他。”
  “你是马可的同学?我怎么没见过你?中学的还是大学的?”

  “小学。”
  “哦,怪不得没见过你。”少丨妇丨又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下,然后问:“你们小学同学都有谁啊?住在哪里?现在是什么职业?”
  “别的记不得了,有一个女同学叫林楠,住在城南,现在是律师,还有一个叫张薇薇,女的,好像在轧钢厂上班,还有一个叫郭……”
  “郭松槐是吧?”

  “对!对!”
  “哦,看来你们还真是小学同学。”少丨妇丨又打量了我一下,看着我空荡荡的双手狐疑片刻,才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马可,你能听见吗?你小学里的朋友来看你了,你还记得他吗?他叫……对了,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了?”
  “我叫文……”突然间我张不开嘴了,我意识到不妥,不敢说出我的名字。
  “文什么?”少丨妇丨又问我。
  没等她问完,我赶紧用手指压住她的手腕,示意她不要往下问。我制止了少丨妇丨对我的介绍,因为我不想让马可听到我的名字。
2012-7-18 18:58:00
  可似乎一切都晚了,马可本来微微蜷起来的手指突然间好似挨了电击一般猛地抽搐了一下,指尖朝前弹了一下。虽然动作细微,可依然没有逃过我的眼睛。我心里一阵狂喜,可他马上又不动了,没了任何反应。正在我失望时,紧接着,马可的眼皮又跳了一下,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那条窄缝里满是眼屎,丝毫看不到光芒。
  “马可。”我轻轻叫着他。
  马可没有伤到的右侧脸颊开始长时间地抽搐起来,眼角急速地跳动着,好像要努力张嘴说什么。这时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比,塌下去的鼻梁骨像气针打气一样“嘣嘣”地跳着。他脑门上的青筋暴起,犹如一条盘在头上的蚯蚓。连着胳膊的心电监护仪开始不安地侦测数据,电子显示屏幕上的波浪线剧烈地起伏起来,心跳由85急速上升到130,而且还在不断往上跃升。监护器开始发出一阵刺耳的“滴滴”声响。马可的妻子可能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被吓坏了,赶忙压下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几秒钟后医生和护士慌忙跑了过来,开始对马可进行急救。

  我呆立在一旁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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