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无理,快让老小先生进来,我们满人婚丧,只要来就都是友,不能赶人走。”大爷说着又对边上的人说道“给八爷上供的酒肉、饽饽拿给他,让他随便吃喝!”。
开门人叫那老人进来,那老人进来后,对端给他的酒、肉和饽饽看也不看就径直走了过去,站在八爷棺前,手拄着棺材,顿着脚高声哭道:“八爷啊,你棋艺精湛,夫妻恩爱,心胸坦荡,与世无争。你的寿命我曾听说福寿颇多,怎么突然就故去了?”老人边说边拍打棺材,顿足捶胸,号啕痛哭,旁边的人都禁不住流出了眼泪。
大爷见状,虽不知老人到底和八爷什么关系,因为从没有见他来过家中,也没有听八爷提起过,但看他哭得如此凄切可怜,心中也十分的难受,于是脱下自己身上的缎袍送给老人。老人毫不客气接过衣服,披在身上,面对着棺头而立,环视了一下院落,深深地叹了口气,说到:
“赵家大爷啊,我看你这院中有些妖气,八爷死的蹊跷,难道你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八爷发丧吗?还是去请个本领高强的萨满来救救八爷吧!”
“哪儿有好萨满啊?我们十里八村的倒是有三、四个萨满,可都是混饭吃的,他们只会用祭祀而已,别说把死人弄活,就连他们自己何日何时死都不知道。老人家你若知道哪儿有本领高强的萨满,请给我指点一下吧。”
“大爷你怎么不知道呢?离这儿不远的浑河岸边住着一个非常有名的萨满,这萨满道行高深,能把死人救活。那萨满若是能来,别说一个八爷,就是十个也能救活啊,你们快求去吧!超过三天,就是来了也救不活了。”老人边说边缓缓地走出大门,驾着五彩云霞腾空而去。
守门人见此情景,急忙进来告诉大爷,大爷高兴地说:“必是神仙前来指点我的。八弟有救了!”便跑出门去望空参拜,将家里的事情暂时交给大奶处理,然后命人牵来快马,和两个家人快马加鞭的赶往浑河岸边。
不久就到浑河岸边,只见河边有一间小土房,外边有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在玩耍。大爷上前寻问:“小孩,萨满的家您知道吗?请给我指点一下。”那小孩笑嘻嘻地指给他:“就住在前头。”
大爷又飞身上马,骑了一会儿,看见有个茅草房子,院子里一个老人,身旁放着大团的鱼网,好象刚刚缝补好,这会儿老人正拿起烟袋锅儿,叭哒叭哒抽起来,烟雾将老人的脸庞轮廓缭绕的有些模糊。
大爷见状连忙上前跪拜,说道:“请问这里是萨满神人的家吗?”
“你干吗这么慌慌张张的?”老人问道。
“我有要紧事,您就是萨满神人吧,请您发发慈悲救救我弟弟吧!求你一定发发慈悲救救我弟弟!”大爷心急如焚。
“你弄错了,我不是萨满”老人说到。
日期:2007-3-19 10:19:00
第29回浑河萨满
大爷听这老头这么一说,心中越发着急,口中说到:“老人家那您知道浑河萨满在哪吗?我有十分紧要的事儿,还请指点呀!”
“你方才在东边见到的小土房就是萨满家。这位浑河萨满擅长降鬼引魂十分了得,你要求他,就得毕恭毕敬。”
大爷连连点头,向老人道了谢,骑上马,重又来到东边。这时已到晌午,大爷心中已是焦虑万分,刚一到土房子大爷就跳下马来,快步走进屋中。
中午的日光以强烈的姿态穿过格子窗射入屋内,在昏暗的空间里形成一道道奇特的光束,大爷揉揉眼睛试着适应一下光线,只见屋内南炕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灶口处蹲着刚才见到的那个小孩。大爷心想好调皮的小孩,居然把我骗走,不过转念又一想孩子天生顽皮,也是人之常情,不用与之计较,想这炕上坐的老太婆定是传说中的浑河萨满,便急忙跪下恳求:“浑河萨满请您发发慈悲,救救我那可怜的弟弟!他心地善良,为人梗直,为朋友肝脑涂地,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如您能出手相救,我赵家定会重重地谢您。”
老太婆愣了一下,笑着说道:“你弄错了,我可不是什么萨满,你要找的萨满在那呢!”
大爷回头看去除了小孩再无别人,难不成那小孩子就是传说中的浑河萨满,想到这大爷满脸疑惑的看看老太婆,老太婆肯定地点点头,“站在灶口旁的小孙子就是你们要找的萨满,你要求就去求他吧!”
大爷心中暗惊,万没想到刚看到的小孩就是传说中的萨满神人,自己之前真是有眼无珠。于是,连忙给小孩恭恭敬敬的跪下求道:“萨满神人大名鼎鼎,四海传扬,只因本村的萨满道行不深、法术浅薄,所以特来恳请神人略发恻隐之心,救我弟弟一命啊。”
小孩抬头笑嘻嘻地说道:“大伯,我是新学的萨满,还看不明白天数,你还是趁早请别的道行高深的萨满吧,别耽误了大事!”
大爷泪流满面再三叩求,“如您能救活我弟弟,我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
小孩眨吧眨吧眼睛,想了一会儿才说:“看在你初来的份上,就给你看一次吧,要是别人,无论如何是不看的。”然后起身净手洗面,排列香案,将一枚圆玉扔到水里,右手持鼓,左手挥动榆木鼓槌,开始唱曲请神,声音清脆高亢,不一会儿浑身开始颤抖起来,声音也变了,这表明神魂已经附体。
大爷跪地而听,小孩开始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姓赵属龙的男人,你那弟弟名叫赵中奇,35岁有婚配,37岁出门去,三年未归肴无信,归家即暴毙,他的智慧超群,他的棋艺精湛。只因偷上祖神山,冒犯神灵毁祭坛,派遣恶鬼,拿去他灵魂,再想复活,实属不易,再想救活,实在为难。如果对就说对,如果不对就说不对,如果说得不真实,就说不真实。”
大爷连连磕头说:“神仙所说的和这些明示给我的话,全都对,全都对呀。”小孩举起一根香醒了过来,收拾起手鼓和鼓槌。
“真是神奇的天神一样的萨满啊,你既然能看得这么准,还请您发发慈悲,劳您大驾到我家去,亲自救救我那弟弟,如能活命,定不会忘记神袛的祭祀,定不会忘记备办重礼?” 大爷跪在地上再三哭求萨满。
小孩笑着说:“我一个小萨满怎能承担这样的重任,别破费银子啦,我帮不上你什么!”
大爷磕头痛哭,哀求道:“萨满神仙若能救我那弟弟一命,我愿意给您盖一座宽大明亮的房子,送来牛马仆人,让您衣食无忧。”
小孩想了想,说道:“大爷请起,我就去看一次吧,成功你也别高兴,失败了你也别埋怨。你且记住,回去后立刻派人把其他的萨满叫来,另外再准备一只五年的毛公鸡、黄酱块和纸钱。”
大爷非常高兴,连连磕头谢过浑河萨满和老太婆之后,带人出门快马加鞭赶回家中。进了门就忙吩咐家人备上轿马去接浑河萨满,筹备萨满所要的东西。车马很快就准备齐全,出发去迎接萨满,不多会儿就来到浑河河畔的萨满家。见了萨满,请了安后,飞也似的将浑河萨满接到家中。
众人出队相迎,这浑河萨满从轿中一出来,人群里就开始犯嘀咕,大奶偷偷地在大爷耳畔说道:“怎么请个孩子过来,别不是弄错了吧!”
“这一忙活忘和你说了,这就是浑河萨满,别看小,厉害着呢,我可是亲眼看到的。告诉下人都小心着点别怠慢了人家。”大爷边领路边把浑河萨满请入正屋。这时其他的萨满也已经请到了,三四个坐在八仙桌边休息着。
浑河萨满让人将神柜摆在大炕中央,洗面净目、点燃香火,磕过三遍头之后,又洗了脸,开始吃饭,等吃完后用湿手巾擦了擦脸,准备好手鼓,开始击鼓请神。本村的三四个萨满跟着击鼓,但都合不上鼓点,浑河萨满有些生气:“这么乱套的鼓点怎么配合得好,又如何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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