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5 23:32:00
十一
回到病房,洗澡,坐在床边,白色的床,白色的床单,再好的病房,还是充满着病态的气息,怀念自己那间小小的宿舍,有点乱,却总能让我很安心。
什么时候,我还能再次躺上自己的那张小床?想起了第一天被慕云葛带回医院的情形。
我的手上全是血淋淋的家畜尸体,一种暴力的渴望几乎令我爆炸,脑袋清楚,但控制不住想撕裂什么的欲望,看见活人脖子上鼓起的血脉,竟然有一种牙齿疼痒难耐的感觉。慕云葛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等再次醒来,就已经是在这个病房。
那天早晨,全身的骨头很痛,嘴里一股血腥味臭不可闻,跑到浴室呕吐了半天,吐出了不少黄色的鸡毛。
慕云葛告诉我,他的实验失败了。
我既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实验品。或者说,他是为了实验,才生下了我。
我的妈妈,来自一个很神秘的巫族,她那一族的人,天生就有很强的影响人心的能力,他和她生下了我,在我五岁以前,不停地在我身上做各种实验,催眠设定,睡梦实验,而四岁半那一年,我无意识地令一个狂暴的病人安静下来,后来他特地安排了好几个相同的病人,结果都一样。于是,他给我定了一个实验代号:心之圣手。他认为我是一个天生的心理治疗师,而且一定能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大的治疗师。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在我五岁时要离开,留在我的身边,不是可以更好地进行实验吗?
当时,慕云葛脸色很不自然,他眼角,稍稍往上抽了抽。他说并没有离开我,只是没有出现在我的身边,关于我所有的信息,他都掌握得很清楚,而且,每隔六个月,我便会在昏迷的状态下,被他偷偷运到实验室做研究。
难怪,每隔半年,我都会有那么一两天,会有若有所失的感觉。我常常自以为能掌控一切,谁知,我连自己曾经消失过一段时间,曾经完全被人支配,对此却一无所知。
慕云葛说他的实验失败了,师兄的病好了,可是他的病却转到了我的身上。
他说一定会治好我,只要我配合他的实验。
我冷笑,扭头就要走。他当我是实验品,我又何必当他是父亲。宁死,我也要离开他。
可是,在权力与暴力下,弱者又有什么自尊可言。小鱼妄想与鲨鱼对抗,最后的结果,会被吞得骨头都不剩。
从那天起,我不是被关在黑漆漆的实验室里,不停地和黑猩猩猴子之类的动物做实验,就是被半昏迷地送到这个病房。
如此,周而复始,无日无夜。
绝望的时候,我有时会想起妈妈,有时也会想起葛。我想,这辈子,不能被他这么控制。
作为我主动配合实验的条件,一是让我每周回学校上课两次;二是在我居住的房间做监听隔离。
要求上课,是争取与外界有接触;而房间隔离监听,是为自由和隐私。
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我半信半疑。
第一,他说我的实验失败了,这话我不信。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一种沮丧的神情。试想,他精心培训了我二十多年,结果心血付诸东流,这种挫败感,怎么可能如此风清云淡?
第二,这段时间给我安排的实验,根本不是治疗我心理问题的实验,反而更像是一种催化实验。他想通过我,去控制这些实验对象。
第三,为什么他从来不提母亲的过往,甚至偶尔提到她的名字,他的眼神里,居然有很轻微的恐惧感。
正在思考的时候,窗户玻璃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扭头,看见一张猩猩脸趴在上面,诡异的神情,它的嘴里,还发出“嘿~~~嘿嘿~~~”的声音。
毛骨悚然,从床上坐起,捞起一边准备着的电棍,提着就想想往窗户砸过去。门口突然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咔嚓,葛白晰漂亮的脸出现在门边,再转头,玻璃上,已空无一物。
2011-10-17 23:29:00
十二
葛见我脸上表情很奇怪,挑眉问发生了何事。我再次看了看窗户,摇了摇头,说没事。
葛的手上拎了一个大包,径自往沙发边上一放,拉开,从里面拿出了洗漱用品,施施然地往浴室走去。
“站住!”快步挡在浴室门口,我气愤地盯着他。
葛微微地笑,慢慢地说:“竹子,我的嘴很臭….”
“嘴臭回家刷去,跑我这干嘛来了,敢进我的浴室,我喷你一嘴威猛先生。”我说。
谁知,葛直接扑上来,亲了我两口,说:“威~~~~猛~~~~~先生….竹子,原来你好这口,放心,我会努力锻炼的….哈哈”他哼着歌,晃过我,晃进了浴室。
看来他是打算一直和我同住了,站在原地,想了一会,便也意渐平。如今我处境微妙,有他在,总觉得多一份安心,而且朝夕相处,也有利于我拿着他的弱点,从而趁他不备之时,掏出他的秘密。
这一夜,入睡极快,弯弯的上弦月挂在窗外的星空,淡淡的光,还想着沙发上的葛,不自觉就安眠。
梦中,听见一串凄惨的猫叫,在梦境里,隐约有一只又高又尖的高跟鞋,直接穿透了猫的脑袋,鞋跟从一只猫眼穿进去,又从另一只猫眼穿出来,那只猫一直未死,小小的猫嘴,极其痛苦地扭曲尖叫。
醒来,汗水渍渍,似梦?不是梦?心里一片空虚,拢了拢睡衣,拉开卧室的门,月光微弱却清冷,一点也不朦胧地照见了空空如也的沙发。
手表上的时间是午夜三点,走过去摸了摸沙发的温度,凉如水,葛离开好一会了。
鬼使神差,我拉开了房门,半夜住院部的走廊,空空荡荡,有些地方光亮有些地方黑暗,空气的冷,呼出的气体眨眼成雾,小心地踮着脚,沿着走廊往外走着,每一步移动,都觉得背后潜伏着莫名的呼吸,突然回头,背后却什么也没有。
有一点点的响动,就在走廊的另一头,一步一步走得近一些,那声音就听得更分明,似乎是什么人压抑的喘息,带了些低吼,又带了些痛快。
走廊的最后一间病房,门有留着一条缝,屏着呼吸,抑制不住的好奇,伸手去趴开了那条缝,里面是一片黑,努力地睁大眼睛,想从缝里看得更清楚,只是,脸上突然痒痒的,眼睛看见的除了黑,居然还瞄间了些别的。
门缝突然被拉开,我看见了自己的眼睛,正贴在另一只眼睛上,而那只眼睛里,流出了很多腥腥的液体,直接进了我的眼睛。
呆在当场,我闻到了死人的气息,脖子处冰凉一片,好像鬼差正在用拘魂索拘我的脖子,不对,不是好像,而是确实,因为我被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双手下意识地去扯脖子上的绳子,身体被背后的力量带着往后倒,刚才贴着我的那张脸也直接扑到了我的身上,走廊的光让我看见了那张死人的脸,陌生,惨白,全身硬得像石头一样,一股股的臭味直扑我的鼻尖。
可是我顾不上呕,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大,我的手被勒得快麻掉了,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我仰起头,看见了身后的那个人。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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