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步在校园里,各式建筑矗立其间,错落有致,洋溢着浓郁的现代化气息,活泼又不失典雅。我拐进高中部所在的静思楼,上楼来到高二(四)班门口。教室内已坐满了人,如以往一般,我低着头走了进去。
“这个寒假我和我妈咪去香港疯狂购物,你看,这是我新买的限量版包包,这是我爹地送我的名表,他还许诺说等我毕了业就给我买辆红色跑车。”说话的这位是“脑残女Ⅰ号”,全身上下皆是奢侈品。但可惜她的脑容量为零,胸大无脑是对她最好的形容。父亲是个煤老板。开家长会时我见过他,满手的金戒指,一嘴黄牙,显得俗不可耐。
“我昨天才从Europe度假回来,虽然坐的是fist class,但是我也好tired。和Europe比起来北京实在是太了dirty了,空气又很dry。真不知道这里的人是怎么活下去的!”另一位是“脑残女Ⅱ号”,母亲是沿海某市的一把手。虽然“脑残女Ⅱ号”的英语成绩是班里最差的,外教课上也从来没有发过言,但这些都不妨碍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里都执拗地掺杂着几个英文单词。因为在她看来,只有这样,她才会显得很fashion。
我默默地走向自己的课桌,和这些人多说一句话,啊不,应该是呼吸同一片空气都会变笨的。
“大家早上好!”这时,一名身材纤细的男生走了进来,此人人称“王子”。在每一所学校,总会有这么几个人,他们外表出色,学习优秀,家境殷实,万众瞩目。上天给予每一个人同样多的爱,这句话绝对是骗人的!为什么有些人生来就地位显赫、万众瞩目;而又有一些人则从小食不果腹,苦苦挣扎。人生本来就是不平等的。确切地说,就是只有人存在的地方就会有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女生们如飞蛾扑火般围了过去,“脑残女子二人组”也停止了比拼,搔首弄姿地笑着迎了上去。“王子”出身于书香门第,爷爷是中国知名的院士。他气质儒雅,相貌清丽,且多才多艺。而按照某些不成文的规定,这种人是属于大家的。
日期:2012-07-04 20:16:00
“王子”微笑着和每个人打招呼,接着便向我这边走来。我的心跳逐渐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赶忙低下头假装整理书本。
在我身旁的座位坐下后,“王子”柔声说道:“早啊!”
我抬起头,回应了一个自认为还算灿烂的笑容。我觉得自己装得还不赖。眼前的这个男生清爽、干净,没错,我喜欢他。
“这个学期会比较辛苦啊!”“王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王子”毕业后会去美国读书,若不出意外,就会在那所留有他爷爷足迹的世界级名校里,继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我决定去美国读书有一小部分原因,好吧,我承认,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追随他。
“要是你的话绝对没有问题!”我语气坚定地说道。“王子”听后笑了,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那我们俩一同努力吧!”
第一、二堂课是古典文学课,这所学校里所谓的特色课程。讲课的是一位从重点中学退休的特级老教师。此时他正忘我地徜徉在文学的海洋里。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
教室内,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有的在打游戏,有的在涂指甲,有的在发短信,还有的在吃零食。我很敬佩老大爷那颗无比强大的心脏,稳如泰山,处乱不惊,颇有古代士大夫之风范。在他看来,他的学生只有那些从重点中学走出来的莘莘学子,而我们则是一群不学无术、散发着阵阵铜臭味的富家子弟。但一切总有例外,比如我旁边的那个男生正一丝不苟地听他讲课。
突然,教室门一下子被打开,班主任满脸严肃地说道:“尔雅,你出来一下。还有,拿上你的书包。”
“呵呵,贫下中农终于交不起学费,被学校扫地出门了!”
“脑残女Ⅰ号”讥笑道。此言一出,课堂上一阵哄笑。当然,只有一个人除外。
我赶紧收拾课本,而心中不停地盘算着各种可能性。难道是为了学费?不可能的!虽然我家的条件比不上那些富家子弟,却从来没有拖欠过学费,更何况钱就在我的书包里;因为得罪了某些人?那就更不可能了!在学校,我为人低调,外表质朴,绝不招惹任何人。所以,我实在想不明白,小老师究竟所谓何事?
日期:2012-07-06 20:10:00
班主任小老师刚刚从师范学校毕业,工作认真,充满激情。但只可惜穿衣品味比较糟糕,而且总是戴着一副厚得如同啤酒瓶底的镜片,所以被那群纨绔子弟戏称为“性感绿豆蝇”。
教室门外,我们两人面对面地站立着,周围一片寂静。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尔雅,请你冷静地听我说。”班主任突然停顿了一下,“你的父母出了车祸,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我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混乱。骗人!这绝对是骗人的!今天又不是愚人节,而且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有些恼怒地瞪着眼前这名惊慌失措的年轻姑娘。
“尔雅,这是真的!刚才一个自称是你舅舅的人打电话给学校,他人现在正在医院。学校派了一辆车送你过去,车就停在楼下。”她说完便拉着我往楼下跑,连拉带拽地把我塞进车里。当我缓过神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车上。开车的司机大叔人很好,一路上不停地开导我,说什么“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话。这话在我看来全是扯淡,如果真是“吉人”,怎么会遭到这般飞来横祸?我并不是一名宗教信徒,但如果这个世上真有神明存在的话,无论谁都好,求求你们,请保佑他俩没事。我紧握双手,不停地祈祷着。行至医院门口,车还未停稳,我便冲了出去。
急诊抢救室外,舅舅铁青着脸倚墙伫立,舅妈则坐在长椅上不住地抹泪。他们身旁还站着两名身着制服的交警。舅妈看到我,起身一把将我抱住,嚎啕大哭道:“我可怜的外甥女呀!”
“我爸妈呢?”我急道。舅妈没有回答,只顾着哭天喊地,鼻涕、泪水毫无保留地全部沾在了我的脸上。
我用力推开她那肥硕的身子,疯狂地喊道:“我爸妈怎么样了?”
“没了!两人都没了!”舅妈大声嚎叫道。我两腿一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怎么会?几小时前明明还在一起。而现在,竟然天人永隔。心如刀绞,这个在言情小说中出现频率极高的词汇,这个虐情电视剧女主角时常哭喊的话语,这个在我看来有些矫揉造作的成语,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这其中的含义。
“这个小姑娘好可怜呦!”身旁几名伤者家属小声议论道,“父母双亡,一下子成了孤儿。”
“我听说肇事方是醉酒驾车。”
“唉!何必呢?两个家庭就这么给毁了……”
“你们快看!那个男的就是肇事者!”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喊道。
我猛然抬起头,愤怒地看着那个令我家破人亡的罪人。与电视上那些抱着酒瓶胡言乱语的醉鬼不同,眼前这名男子长相斯文,戴着一副有些变形 的金丝框眼镜,额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我如同一头愤怒的母狮,怪叫着张牙舞爪地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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