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08-21　22:13:10

　　第四十二章 押运（一）
　　十月下旬，正是彼得堡的深秋，天渐渐变冷但又没到冷得让人承受不了的那种程度，这时候，单手套特别畅销。俄罗斯女人是手套的主要消费者，她们十分注重穿衣戴帽，手套逐渐成了她们日常生活中的必须品，在某种程度上，手套昭示着女人的品味。
　　对于我来说，仓库的顺利解决了却了我的一块心病，另外，居有定所，人各有其位，生意生活都走入了正轨。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手套货到。机不可失，我决定去莫斯科跑一趟，拉一批手套过来。
　　自进入米勒后，我从莫斯科上的货都走火车运输，因为货物量一直不大。可这回有所不同，我想大量进货，走火车不仅成本高，而且周期长。况且，手套价值也高，保证手套安全就成了大问题。丢一包货就是一千多美金，要是出现了闪失，真是赔不起啊。
　　我决定试试其它的办法。我找到了二十八号楼的雷豹，我知道他们每周都从莫斯科进皮夹克，他应该有办法。还行，这小子挺给面子，跟我说了不少实话。雷豹的哥哥雷虎过去曾多次从莫斯科往彼得堡运货，每次拉一个四十尺的货柜。雷豹说，在莫斯科的列宁格勒公路的入口处有个空车配货的地方，去哪儿可以找到开往圣彼得堡的空车，价格不贵，而且很方便。我对雷豹千恩万谢，挺人义的孩子，我真的很感激他。

　　老实说，我从未单独跟过车，更没跑过什么长途。长途运输对我简直太陌生了，一想到要在没有人烟，漆黑一片的俄罗斯大地上和俄国司机度过漫长的一夜，我的心里止不住打起了鼓，既好奇又紧张。
　　生活有时没有选择的余地，长途货运已经摆在了我面前，不管你是否喜欢，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哎，又想起了那句话，是男人就要去战斗。
　　我又要踏上开往莫斯科的火车了，这一次，任务非凡。我要押车，当一把押运员。我押的车不是运钞车，但又不亚于运钞车，因为那是我的货，对于我来说，那货就是我的家当，是我的汗水，是我的劳动成果。如果货丢了，我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听说我要跑长途，老婆变得很担心起来。这毕竟不是在国内，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出点什么事，咋办啊？这个家全靠我一个人与外界沟通，要是我出了事，那以后的日子真的不可想象啊！

　　就在去莫斯科的前一个晚上，钟丽说出了她的担忧。那是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天是那么蓝，我们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高挂在湛蓝的天际，朵朵白云从月亮上飘浮而过。我和她贴地很紧，我们彼此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结婚十来年了，这是我第一次和她一起仰望窗外的景色。刚结婚时，我们一家三口再加上前来伺候小孩的我母亲，住在一个巴掌大的小屋里，那时每天忙得团团转，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去欣赏任何东西，油盐酱醋，柴米水电成了我们的主要功课。这些功课一做就是十来年，现在终于有了点眉目。这个夜晚，注定属于我和她，属于我们俩。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屋里，照到她略显消瘦的脸上。她真的很辛苦，白天跑市场，晚上又要做饭，还要缝衣服，真的难为老婆了。我的心突然涌起一种莫名的冲动，我捧起她的脸，把自己的嘴唇紧紧地贴上去。她完全是受到了我的刺激，用力在回应着我，我们疯狂地亲吻着对方，伴随着彼得堡的月光奏鸣曲，演绎着我们的爱情，一种田园般，清澈湖水般的爱情，在异国它乡的土地，在芬兰湾的海风中。

　　不知什么时候，我褪去了丨内丨裤，赤身裸体地站在床上。我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解开她的衣服，一件一件，从上到下，直到她美丽的胴体一览无余地呈现在我眼前。她丰满的丨乳丨房此刻已膨胀变大，像两个绷紧的气球，两颗红得发紫的丨乳丨头昂首挺立在丨乳丨房的中间。她的心在剧烈的跳动，她的下身在颤怵，浓密的**由于过分激动，竖立着，摇动着，那是呼喊，那是渴望，那是期待。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去，融入她的躯体，那一刻，地球停止了旋转，月亮淹没在云中。

　　第二天，我踏上了开往莫斯科的火车。这一次，我没去集装箱市场，而是直奔新莫大旅馆。我的目标很明确，只上手套，别的货一律不要。到了新莫大，我直接去了303，当然，是奔吴京而来。
　　见我来了，吴京很高兴，就像久别的朋友重逢一样。我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客套，
　　“吴老板，我来上货，可手头钱不多，想从您这儿赊点货，不知肯不肯帮忙？”
　　“你要多少？”
　　“十包吧，少了也不值得跑一趟啊”
　　“好，我这儿有这么多款式，你自己挑吧，选完了告诉我一声”

　　没有拒绝，我十分地震惊。
　　“十包货是什么概念，一包货是四百副手套，每付按四个美元算，就是一千六百美元。十包货就是一万六千美元，合人民币那可是将近十三万元啊”
　　如果这货被我拐跑了，或者如果这货半路上出了差错，或者……。不可想象，吴京居然敢把十几万的货交给一个根本不熟悉，也从未打过交道的人，他到底是疯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可是，男人就是男人，吴京能走到今天，能把货交给我，一定有他的考虑。我们不能生活在假设中，男人必要时要拿出胆量来，拿出勇气来，要敢于搏，敢于赌，相信你的眼力，如果对了，你就是胜者，是英雄；如果输了，你依然是英雄，因为你没有辱没男人这个称呼。
　　这是我来俄罗斯后第一次接触手套，几乎什么都不懂，是个百分之百的门外汉。我不知道什么图案和款式更受欢迎，一时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大哥，这几款走的不错，我看你多拿点这样的吧。”吴京见我有点为难，主动为我介绍起来。还没听说哪个老板会对客人这么说话，把不好的商品留给自己，只给你介绍好的产品。我对吴京真的有点不解了。
　　“大哥，我说的是真的，没骗你，不信，你回去卖卖看，如果我说假话，你回来找我算账，行不？”吴京一脸地真诚，我当然相信。
　　我按照吴京推荐的款式选好了一大半货，剩下的货由我自己来挑。按照我的经验，女式的产品通常要好于男式的，在米勒倒货的两年，我太谙熟俄国人的消费习惯了，女人花钱如流水，合理又合法，而男人要想买个东西那是难上加难。老婆通常会找出各种理由，这不好那不行，想方设法打消男人买货的念头。在俄罗斯，男人不当家，其实这也不仅限于俄罗斯，在中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十包货，女式手套我要了八包，男式的只要了两包，四比一，似乎看贬了男人，不过，后来的市场反馈证明，我的抉择是完全正确的，男式手套或许应该再少些，男人就这个地位，多了真卖不出去啊。
　　货选完了，接着要对手套进行包装。手套盒是个扁扁的长方体，厚度只有手套长那么厚，二十厘米左右吧。手套盒的六个面只拆开了一面，把这面用胶带纸封好即可。一切收拾完毕，我动身去列宁格勒公路空车配货场打车。从新莫大出来，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出租车才到了列宁格勒入口处，也就是常说的零公里处。这是莫斯科外环与列宁格勒公路相交的立交桥下的一大块空地。在桥下及离桥不远的地方，停放着大片的货车，从桥上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出租车驶入桥下，我付了钱，然后向停车处走去。
　　车子太多了，我不知该问谁，该找谁。我漫无目的走着，心里特别乱。我一共十包手套，有个小车就行了，用不着打太大的车，车越大肯定越贵吗？我站在那儿，有几个人上来问我，他们都是准备去圣彼得堡的，问我是否有货要拉。
　　我看了看他们的车子，其中有几个人货厢有四十尺货柜那么大，这太大了，我根本用不着。我想找个小点的，类似于国内130的货车，比如解放，金杯，跃进，福田什么的，只要是个厢式货车就行，可遗撼的是，我转了半天，没有找到这样的车。
　　最后，我实在没辙了，看看最小的卡玛斯车，也有二十尺集装箱那么大，心一横，就选这个车型吧。
　　选谁的车呢？站在我面前的至少有五个人，我该选哪一个？突然，像是在看《非诚勿扰》，面对着台下二十四个美女，一时不知所措了。
　　我说过，用人选人全凭自己的感觉，在这种突发情况下更是如此。我把五个俄国男人从前向后飞快地扫视了一遍。然后，把每个人的数据在大脑中快速加工一遍，我立刻做了决定。就要他了，亚历山大。
　　人定了，我还得问问他的价格，如果太贵，我可能会弃用他。
　　“我有十包货运到彼得堡，体积不大，也不重，您要多少钱？”我直问。

　　“嗯…”他犹豫了一下。
　　“100万卢布吧？”亚历山大要了三百美金。
　　“好吧，成交”我没有还价，在我预想的范围内就行了，我需要的是安全，价格不是最主要的。我人生做事的一个准则就是，凡事都要抓主要的方面，不要因小失大。相对于两万美金的手套来说，安全远比那三百美金的运费重要的多。
　　“让我们走吧，萨沙，”我叫起了他的小名，一种呢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