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第二部—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
第22节作者:
pz19 我就耍赖,站在冷饮店门口不走,我说,“不会的。初静长着铁胃。”这是妈妈早上说我的话。
父亲笑着抬手抚摸我的头发,说,“好吧!不过,回家可不能告诉你妈。”
我眉开眼笑地把父亲往冷饮店里拖,不忘回头招呼正冷着脸站在一旁的初音。我叫,“初音,快来啊!”
父亲给我买了一支外面浇着热巧克力的纯奶雪糕。彼时的雪糕,大多是三分钱或五分钱一只,而那只雪糕花了三角钱。
我贪婪地吮着雪糕,发出“吸溜吸溜”的响声。耳朵听到父亲轻声地询问自从进了冷饮店便一直闷不吭声的初音,“初音要吃哪种啊?”
初音表情明显不屑地大声回答,“我不喜欢吃雪糕!”
父亲呵呵笑着掩饰脸上的尴尬。我赶忙把手里的雪糕凑到初音嘴边说,“可好吃了,你尝尝。”
初音把头甩向一边,不理我。我又踮起脚把雪糕举到父亲面前,说,“爸爸,你咬一口。”
父亲说,“我不吃,怕凉。”
我知道父亲是不舍得。他有了好吃的,总会留给我和初音,哪怕是单位同事送的两块喜糖。所以,我一蹿一蹿地向上蹦着道,“咬一口嘛!就咬一口嘛!”
于是,父亲俯下身子,在我的雪糕顶上吮了一小口。
柜台里的服务员说,“你女儿真乖,还知道让爸爸咬一口。”
父亲就笑着摸我的头。初音却“咣当”一声推开门自己先出去了。
我们三个出了冷饮店,在转过街角的时候,父亲将手里的烟头随手丢在便道上,用脚踩灭。
忽然之间,一个带着红色袖箍的老太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拍拍父亲的后背叫住他,说,“随地乱丢烟头,罚款三毛。”
父亲赶紧从地上把熄灭的烟头捡起来,一脸苦笑地和她商量,“我把它捡起来。就别罚啦!”
“捡起来是应该的!钱还得罚。”老太太说着,“唰”地一声从一叠罚款单上扯下来一张递给父亲。
父亲无可奈何地接过去,一边掏钱,一边说,“早知道,还不如吃雪糕了。”
我很同情地望父亲,眼角却无意间撇到初音在偷笑!
这小妮子!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一个月后,我没有收到初音钩好的围巾。再次见到初音时,我忍不住问她,“那条围巾钩好了没有?”
初音摇头,说,“没。”
“那什么时候能钩好呢?”我讨好地把爸爸买给我的芝麻糖给初音吃,那可是我省下来不舍得吃的。
“不想钩了,太麻烦!”初音说得一点儿都不惭愧!
我生气了!
我花钱请初音坐了旋转木马,还把省下来的芝麻糖给她吃,甚至帮她写了两篇作文,可她却食言了,理由是觉得麻烦!
无计可施之下,我只能把线要回来。
我发狠,要为自己钩一条漂亮的白围巾。
于是,我去找邻居刘奶奶。
十天后,我放弃了!因为手太笨!
日期:2010-10-08 13:28:35
初音依然偶尔被父亲接回家,每次来都衣着光鲜。不过,没再戴那条围巾。
随着时光的推移,最初对初音的艳羡慢慢在我的心里积累发酵转变成为自卑,甚至还多了点儿说不清楚的嫉恨。
初音比我漂亮!我想,她还比我聪明!大家都喜欢柳初音!
这样的认知于不知不觉中,渐渐在我与初音之间竖起一道藩篱,将我俩疏离开来。而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让我沮丧地认定自己是只名副其实的丑小鸭!
我一直认为“太漂亮的女孩通常学习不好”。这个定理在初音身上再次得到证实。开家长会时,父亲常常是才在我班里领了奖,就被初音班里的老师拉住没完没了地絮叨,“初音最近上课,时常摆弄脖子里的丝巾。动作看起来像是模仿大人,您要留意一下啦!”父亲回家后对母亲提起,母亲会忍不住抱怨,“准是跟她小姑学的!”
虽然这样想很龌龊,但我不得不承认:初音学习差的事实给我带来了莫大安慰。让一直在初音面前感到自卑的我终于有了一个扬眉吐气的理由。
与初音的不用功相反,读小学期间,我的功课一直不错,在班里始终保持着
前两名的水平。我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叫韩雨的女生。她梳着卓雅头,个子很高,性格开朗,像个男孩。因为人缘好,韩雨被选为班长。我虽然不像韩雨那样善于交际,但学生时代就是这样简单,如果你的成绩好,讨老师喜欢,只要性格别太孤僻,身边自然少不了朋友。因此,我理所当然地做了学习委员兼卫生委员。
李进在班上的成绩虽然不突出,却也能维持在前十名以内。对于一个没人辅导功课,又整天被诸多家务劳动缠身的小男生而言,这样的成绩已经挺难得了。
自打进校起,李进漂亮的外表就吸引了大批爱美的小朋友,尤以女生为多。特别是几个学习不好,胆子又大的女生,她们总爱追在他身后,起哄似地叫他,“李进,李进。”
每逢此刻,我便端出以前管教初音的一贯作风,非常严肃地提醒他,“你离XXX远点。”怕他不听,证据确凿地补充,“她功课不好!上课总说话!”
李进会脸红着小声辩解,“我没理她们。”
李进腼腆内向的个性和有限的玩耍时间阻隔了这些单纯浮躁的友谊进一步深入,我依然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对于这样的结果,我暗自庆幸!感觉李进就像我用旧报纸包上书皮的好书,里面精彩的内容只有我能看到!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五年级寒假后,李进因为猛然增长的身高,被老师从我的旁边调开,挪到倒数第二排,与韩雨前后位。于是乎,我的眼角总是逮住韩雨回头和李进嘀嘀咕咕的小动作!
早晨,韩雨拿着两只苹果走进教室,快到座位时,她叫了一声“李进”,手里的苹果便丢了过去,李进伸手接住,对韩雨笑了笑,说,“谢谢”。随手将苹果放进书箱。
“班长,你怎么只给李进呢!我也想吃苹果。”一个平时调皮捣蛋的坏小子开始起哄。
“李进帮我订了个本子,你要是帮我订本子,我也请你吃。”韩雨嘻嘻哈哈地和他开玩笑。
“我说呢!那个用纸壳做封皮的本子是李进送给班长的啊!李进,也给我做一个呗!”
李进不言语,脸颊微微泛起红润。
我看不下去了!气哼哼地转回身,用手里的铅笔一下下地戳垫板,直到笔尖“啪”地一声折断。
课间检查个人卫生的时间到了。
走到李进身边的时候,我忍不住想找茬。我知道李进的‘三带’从来不会忘记,他的口袋里也总是放着一条叠得四平八稳,洗得干干净净的蓝白格手帕。所以,我没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把鼻子凑到李进的头上用力地嗅了嗅,只闻到淡淡的洗发膏味道。我又把脸伸到他脖子后面去看衣领,衣领纤尘不染。李进一直都是个非常干净的男生!忽然间,我觉得灵光乍现。
“把你的手伸出来。”我一本正经地命令李进。
李进伸出一双手,手心朝上。
我握住他的掌心,把手翻转过去。他的手净白纤长,淡粉色的指甲修剪得整齐圆滑,根本没有我在其他男生指甲里发现的黑泥!
“把指甲再剪短点儿,长了容易存泥!”我无理取闹地蹦出一句。完全忽视自己握着李进的手,手背因为皴裂看上去脏兮兮的,个别裂口的地方还粘着血痂。
李进望一眼我的手背,面色平静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我悻悻然地踱开,不但没有出气,反倒自讨了个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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