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变第二部—La Vie En Rose(玫瑰人生)》
第32节

作者: pz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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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静。”初音在车上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摘下头盔叫我。
  我也摘下头盔,一边揉眼睛,一边看初音,再瞅瞅正转过头望我的萧磊,忽然明白过来,颤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狼狈地从车后爬下来。
  “扑哧。”初音忍不住笑出声。
  讨厌!

  初音带我走进一栋楼,用钥匙打开一楼右手单元的门。我走进去,里里外外地打量——毛坯房,没装修,面积超不过40平。厅里摆着个破旧的双人沙发,卧室地上丢了张席梦思床垫,成叠的影印磁带封面随处散落,床垫前并排安放着三台录音机,两箱空磁带,一个塑封机。
  “怎么样,对你的工作环境还满意吧。”初音站在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
  “哼、哼。”我冷笑两声,道,“可以用四个字形容——暗无天日!”
  初音顺着我的目光看了眼遮挡住窗户的厚重窗帘,道,“老姐,这比我最初已经强多了,你知足吧!”
  “最初?什么最初?你干这行已经很久了吗?”我听出话里的破绽,追问她。
  “母带已经放在录音机里了,你可以开始啦。我晚上回来教你塑封。周末前要录完至少两百盘哦!我先上班去了。”初音不肯回答,拉着萧磊跑出大门,“怦”地一声将我独自留在房间里。
  我被柳初音剥削的打工生涯就此拉开帷幕!

  周六晚上,我和初音一起将两百盘盗版磁带放入纸箱中。初音一边用透明胶带封箱,一边问我,“这两天,妈没问你去哪吧。”
  “没。我哪有胆儿告诉爸妈你不好好上班,跑到文化市场倒腾磁带呀!不过,他们早晚会知道的。”
  “走一步,看一步!你别主动说,嘴严点儿,知道吗?”
  “哎呦呦!初音,你都快变成街道柳大妈了。嘱咐多少遍了!”
  初音扑哧一笑,道,“常年带着你这么个幼齿,想不变成街道大妈也难!”

  我假装作势打她,下手极轻,“没大没小!我好歹是你姐姐。”
  “什么姐姐!我才是姐姐,你不知道双胞胎里后出生的那一个其实是先受精的!”
  “柳初静,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女孩家家的,不脸红啊!”
  “我说的是科学道理,脸红什么呀!你莫不是想歪了,啊?”
  我懒得和她争,反正自从初音被独自寄养在奶奶家后,我这个姐姐就再没被承认过!

  “初静,明天加个班吧。”初音用手肘碰了碰我。
  “不行。我要休息!这些天我都快熬成猫头鹰了。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周扒皮好歹还让长工睡到半夜才学鸡叫呢!柳财主您就放我一天假吧!”
  “我给你双份工资!”
  “不行!”
  “初静。”初音拉长音叫我。
  “干什么!叫姐姐也没用!”

  初音转转眼珠,靠到我身边,把嘴里的热气吹进我的耳朵,“初静,”她说,“胜利大道上的那家法国餐厅好像开业了。”
  我抬眼看她。初音点头,目光里满是鬼计得逞的笑意,又说,“吃完大餐,再吃冰淇琳,起士林的冰激凌哟!”
  初音充满诱惑地眨眼。我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这小妮子!我贪吃的毛病被她攥得死死的!
  日期:2011-09-30 18:22:08
  当我的先生——米歇尔,开车载着我第一次穿过林荫路,即将拐上回家的小径时,我却在路的尽头看到了白色雕花铁艺大门内,一座同我儿时梦境中的灰白色石头城堡外观相似的建筑在这个时空意料之外地与我相遇,她屋顶上犹如鱼鳞般排列整齐的青黑色小瓦片在夕阳里泛着油亮的光!

  Regard!le château! (看,城堡!)我兴奋地叫出声。
  那是我们神秘的邻居。米歇尔平淡地回答。
  哇!酷!
  我完全沉浸在初见城堡的喜悦之中,根本没留意米歇尔所谓神秘的含义。
  我们可以拜访他们吗?
  恐怕没机会。米歇尔回答,一边从车上往下搬我的大件行李。

  哦!
  米歇尔的回答让我有些泄气,随即想起9月的第三个周日不是就快到了吗?
  “遗产日”这一天,他们的城堡也不让人参观吗?
  不让,这座城堡从不对外开放。
  米歇尔肯定的回答令我失望。
  真扫兴!我们得建议他们一下,身为法国人要有弘扬法国历史文化的自觉哦!

  亲爱的殿下,我们的“城堡”已经做好准备,随时等待您的驾临了。要不,您先移步参观一下咱自己的“城堡”?
  好!头前带路。
  我在电子门锁上按下米歇尔告诉我的密码,推开门,闪到一侧,给搬着巨大行李箱的米歇尔让路。。。
  日期:2011-09-30 18:23:19
  次日早晨醒来,米歇尔已经上班去了。

  从卧室披衣出来,穿过起居室,走进餐厅,我为自己煮了杯热茶,顺手推开半扇落地窗,带着凝重草香和微凉湿气的风扑面而来,窗外的柳树枝条拍打窗棂发出轻微的啪啪声。柳树蓬松巨大的枝冠遮挡了我的部分视线,但窗子打开的角度刚好斜对着城堡的一角。我立在窗边,喝茶的同时,悠闲地欣赏邻居围栏内的草场和树木,直到一个黑色的,俊美的身影出现。

  马!
  我眨眨眼,确认自己最喜爱的大型哺乳动物正在距离我十几米远的城堡围栏内,低头专注地吃着草时,忍不住再次兴奋起来。
  我放下茶杯,打开冰箱门,翻找出五根有些发蔫的细瘦胡萝卜塞进家居服上装的口袋里。 跑到门口换了鞋,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连蹦带跳地下了楼。
  十点之后的杜温,连镇中心的街道上都行人寥寥,间隔很久,才有一,两辆汽车疾驰而过;更不要说我所居住的小镇边缘。我观察了一下左右地形,心中暗喜!
  我把手揣在口袋里,装作若无其事地一步步靠近围栏,直至与我的马一步之遥。他全身的毛发黑亮,四只蹄子却是雪白的。强健的腿,每移动一步,都能感觉到肌肉在皮下有力地张弛。
  Bonjour!
  我裂开嘴,摆出露八颗牙齿的招牌微笑和他打了个招呼。

  他连头都没抬!
  我一点也不气馁!
  从口袋里掏出一根胡萝卜,伸进围栏缝隙里。
  白蹄,我用为他刚起的中文名字招呼他。
  胡萝卜,我说。
  同时,把手里的胡萝卜向内递了递,又打了声响亮的口哨。

  白蹄终于有所反应了!
  不是对我,而是对我手里的胡萝卜!
  白蹄很快吃完了第一根胡萝卜,我试图伸手抚摸他,却被他一甩头,闪开了。
  我赶紧掏出第二根。第三根。。。。。。
  白蹄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我的五根胡萝卜,我却连一根马毛都没摸到!
  之后,白蹄眨巴着眼深情地注视我,我也眨巴着眼深情地注视他。白蹄立在我能触摸到他的距离之外,安静地等了会儿,见我没再从口袋里掏出胡萝卜,很干脆地——

  一扭屁股,掉头走人了!
  我与白蹄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就此惨淡收场。
  日期:2011-09-30 18:28:24
  据说,马是非常聪明的动物。事实证明确实如此。白蹄在连续地,定点地享用了我提供的三顿胡萝卜点心后,于第四天准时出现在了靠近我家一侧的围栏角落里。而且,还带来了另一位食客——一匹体型略小的枣红马!
  我掏出一根胡萝卜,递到白蹄嘴前,先和他套近乎。白蹄,你真聪明!知道吃白食也能请客,这位是你相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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