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烙-谁是谁的时过境迁》
第3节

作者: 情之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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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云冉出行的前一天下午,儿子欧嘉义闹出一件让方云冉哭笑不得的事。
  这天下午,欧嘉义放学回到家,开了门放下书包就想去开电视机。方云冉那时正在收拾沙发上的杂物,见状赶紧阻拦。

  “先做作业啊,你做作业,妈妈给你做晚饭。”
  “妈妈,让我先看会电视好吧?”欧嘉义嘟个小嘴,晃着方云冉的左胳膊一个劲地撒娇。
  “先做作业,不完成这件事其他事都没商量。妈妈每天这么辛苦,你就做个作业,还要耍赖啊?”
  欧嘉义听见方云冉说到“辛苦”一词,近日来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你辛苦什么啊,你又不用在太阳底下站那么久排练‘六一’儿童节的节目。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我已经好多天连续在太阳底下站一两个小时了。我那才叫辛苦呢!”欧嘉义说话间,眼泪已经喷涌而出,伴随同时提高了的嗓门,一改平时慢条斯理少年老成的样子。

  “不是很快就到‘六一’了吗,那时就要公演了,再坚持几天就彻底不用晒太阳了。”方云冉不明白,欧嘉义这样的男孩子,不缺吃不缺穿,生活无一丝压力,为什么还遇到个芝麻大点的事就哭一鼻子。
  “那也还得晒太阳啊,要知道老师都躲在一边树荫下呢。不管怎么说,最辛苦的其实还是我!”欧嘉义的倔脾气一旦上来,谁都不能和他对着干,否则他的情绪会更大。
  “嘉义,你既然主动报名参加这个节目,就咬牙坚持下来,眼看就快接近胜利了不是吗。你知道妈妈小时候,在你这个年龄多辛苦吗。平时要上学,星期六星期天不上学了还要去地里干活呢。那时候姥姥和姥爷种着玉米小麦,方堃舅舅,方云华姨妈,妈妈,还有方显舅舅全家骑着自行车,大的带小的,带着馒头,提上一壶水,带上西瓜,中午都不能回家,要干完地里的农活,晚上很晚。。。。。。。”

  还没等方云冉说完“才能回家”几个字,欧嘉义像是突然抓到了我话语中的漏洞似的,打断了我的话。“那多好啊,你们还有西瓜吃呢,我可是最爱吃西瓜了。”
  看着欧嘉义带着泪痕的小脸上放射着雀跃的亮光,方云冉无语了。谁说子不教,父之过呢?关键是子即使被教了,他们和父母的思维也不是如出一辙的。
  方云冉想以自己儿时“辛苦”劳作和嘉义如今的幸福生活作为对比来教育嘉义珍惜生活的尝试,就这样未达目的地结束了。欧嘉义开始安静地做语文作业,而方云冉则开始准备明日出发的简单用品。
  日期:2012-07-07 10:50:14
  7.不携家人回乡祭奠

  方云冉父亲的三周年忌日,家里人并非要多么隆重地大办一场祭祀仪式,而是为了在这个日子给父亲的墓地立一个墓碑。原本墓碑的花费并无多少,方家四兄妹分摊立碑以及宴请来参加周年纪念的亲友们午饭的费用,平摊下来还不到三千。之所以还要有这么个仪式,刚开始方云冉并未完全理解透彻。在方云冉看来,母亲和兄长既然坚持让她回去一趟,那么于情于理她都必须回家一趟。且不论面子或花费多少问题,自从父亲归西,方云冉全家三年期间未返乡探亲一次。虽然这期间母亲曾经来中水市小住过,虽然每逢各种和祭祀有关的节日方云冉都会如期给父亲送很多纸钱,但那些都和她携全家回乡是两回事,完全是两回事。

  方云冉父亲三周年忌日之前的1个多月左右,方云冉就在一家三口吃午饭时对欧亚宗提起过。欧亚宗的脾性,方云冉是再清楚不过了,她知道就算隔一夜说过的话,欧亚宗都有可能完全忘掉。欧亚宗是在方云冉即将出行的前几天知道岳父三周年忌日即将来临时。他曾询问过方云冉,“我和嘉义也一同回去吗?”
  “不用了,嘉义还要上学,需要你接送。”方云冉和欧亚宗的对话总是言简意赅。
  一句简单的语言,如果能反映出内心思想波动的10%就已经很不错了。对于感情深厚、沟通很默契的夫妻,彼此对对方简短的语言和熟悉的动作都能够心领神会。方云冉和欧亚宗绝不是那样百分百默契的夫妻,方云冉不愿多说,只不过是因为欧亚宗厌烦啰嗦,寡言少语原本也不是她的本性。
  三周年忌日,在方云冉看来是件大事,但她知道,她的想法不一定能代替欧亚宗的。欧亚宗的爷爷在方云冉的父亲去世后的半年后也与世长辞了。虽然双方家里都有亲人过世,但因为祖籍不同,风俗习惯也完全不同。欧亚宗出生于东北地区的乐怡市周边农村,而方云冉出生于中国西北角的渔木市周边农村,虽然双方都出生于农村,但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甚远,两地的饮食文化、语言方式、风俗习惯等等完全不同。

  也难怪欧亚宗不懂三周年忌日对于方云冉的意义,他也不会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再说了,即使欧亚宗参加了这场祭奠岳父的仪式,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他在岳父家人面前出现,难道真的能说明这几年来,离家在外的方云冉和欧亚宗始终过着王子和公主的快乐生活吗?不能。方云冉对于欧亚宗在家里的表现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三年前父亲离世时,欧亚宗在家人面前始终以一个外人的姿态出现着。三年后,方云冉知道,情况不会有太大的改观,因为她和欧亚宗的感情并没有因为岁月的变迁而变得更深。

  既然欧亚宗的出现不能带来显著的正面效应,那么“携家人祭奠父亲”的念头就坚决的被方云冉在心里打消了。
  直到在开车送方云冉去机场的路上,欧亚宗才轻描淡写地问方云冉:“需要钱吗?”
  自从购买了这部车之后,方云冉大多数时间都坐右后位,这个位置是汽车内距离欧亚宗司机位置最远的地方。欧亚宗早就说过,副驾驶不安全。通常欧嘉义也不坐副驾驶位置。
  今天依旧如此。高速路上不宜亲密交谈,这是欧亚宗和方云冉一路上相谈甚淡的一个最合适的借口。
  若换做在十几年前,方云冉和徐子巍共同生活的那几年间,他们之间的交谈很少有这么简短的时候。

  岁月在改变了世间男男女女的容貌和身型的同时,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每个人本身。
  “不需要。”方云冉在心里对欧亚宗说,nngt,都快上飞机了我不带钱回去拿西北风给我爸立碑吗?
  日期:2012-07-07 15:00:37
  8. 在几千米的高空中追忆父亲(一)
  当飞机从机场跑道快速滑行,逐渐升入高空之初,方云冉的内心突然冒出一丝恐惧。“如果我和飞机一起掉下去”的念头突然势不可挡的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她闭上眼,定了定神,父亲带着微笑的脸慢慢的进入了脑海,淹没了和恐机有关的其他思绪。
  父亲虽然离开了方云冉,但他永远活在子女们的心中。歌手冷漠演唱的歌曲《看透爱情看透你》中,有一句非常让人有共鸣的歌词:“回忆是折磨人的东西,想的太多会变得无力。”这句话推而广之,适合于很多情况,不只适用于爱情。每每回忆方父健在的日子,都会让方云冉感到一阵阵的心痛,一种揪心的无力和伤悲会伴随回忆一次次地袭上心头。父亲已离世,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人能体谅方云冉的痛,包括欧亚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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