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地，刘海望也放慢了脚步。
　　他拍拍我的肩，轻声说，刘三，你也想去北京吧。
　　我没有停止哭泣，也没有回答。
　　我可以帮你。他说。
　　日期：2013-07-07 20:18:28
　　十四、夜谈
　　两个哥哥走了，家里一下子空了。学校那边也不是每天都去。全国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在学校里的老师也越来越少，我们索性也不上学了。做完家务后，就去批斗大会，拿着小喇叭满村遛一圈，宣传革命思想。
　　我爸每天睡得早，我也不用复习功课，一种空虚的感觉涌上心头，有的时候，这样闲着，还不如像从前，有做不完的家务活。
　　两个星期了，哥哥们还没回来。

　　他们肯定已经到了北京了吧。是不是已经见到毛主席了？毛主席一定比画像上还要和蔼可亲吧。毛主席会不会给他们分配了伟大的任务？
　　想着想着，我就坐不住了。我想起哥哥们临走的那天晚上，刘海望对我说过的话，也许，他真的有什么好点子，可以让我也去北京，见到毛主席呢。
　　虽然由于“万寿无疆”事件，我对他耿耿于怀，但是想起他也有比我强大的一面，比如，他写字比我好看得多。
　　想见到毛主席，也许只能求助于他了。

　　于是在那个有月亮的晚上，我拎着一篮野菜，来到刘海望家门口。
　　我没进院就看见了刘海望。那时候，一米七多的他正踩着一个木梯子，拿锤子凿他家的大门。刘海望他爸死得早，家里只有他妈和他。所以男人的活，只有他干。
　　来了啊。
　　对于我的拜访，刘海望似乎没有太多的惊讶。
　　他爬下木梯子，把东西收好。

　　你带野菜干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求他带我去北京，不送点礼似乎说不过去。从小我爸求人家办事，不是拿几条鱼，就是拿点苞米。
　　来，院里说。
　　于是我跟刘海望在他家的院子里，一人一个小马扎，就这么聊了起来。
　　其实我也想去串联，不是我妈不让我去，我是觉得跟大伙一起去不好。刘海望说。
　　我不想跟他们去，不自由，我想找个机会，自己去北京。那天我看你哭，心里不好受。现在我们学校也没什么功课，我妈身体也还行，我准备最近自己去北京见毛主席。队部里开介绍信的是我大舅，我想去随时都可以。
　　我真羡慕你。我说。这是心里话。
　　革命是我们共同的事情，你哭，代表你造反心切，作为兄长，我很欣慰。
　　那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带你去是可以的，我也有这个想法。可是我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带着你，一个是男女授受不亲，第二你想啊，我大舅这么厉害，给咱俩开了介绍信，别人还不得羡慕啊。万一他们也跟去，咱们就不自由了，事情就泡汤了。
　　那我们怎么去？我有点急了。
　　你不用担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我先考虑考虑，时机成熟了我会通知你。还有你这个野菜啊，自己拿回去，我家有的是。如果你家里不够，我还可以给你送点去。男同志帮助女同志是应该的，不要想那么多。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心中洋溢着期待。
　　天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等我好消息。
　　刘海望说完，从马扎上站起来，露出大人一样的微笑，伸过手来，摸了摸我头上被自己剪得参差不齐的小黄毛。
　　我感到一阵喜悦。
　　日期：2013-07-07 21:25:26

　　十四、失身
　　第二天，我揣着对北京的向往，带着渔网出门捕鱼。刚放好网，觉得背后好像有人。我回头，发现刘海望笑眯眯地正看着我呢。我心中一喜。
　　是不是有好消息了？我问他。
　　嗯。火车票批下来了，下星期就走。
　　真的！我开心地差点把渔网都丢了。
　　大丈夫说话算话啊。要不然现在我家没人，你去我家，我给你看介绍信？
　　我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一路上，刘海望都拉着我的手。开始我有些不习惯，再转念一想，马上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革命同志了，拉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如果我把手抽回去，恐怕刘海望要笑话我的。被同一个人笑话两次，是我绝对接受不了的事情。
　　到了刘海望家，刘海望让我坐在炕上，他去偏屋找介绍信。
　　我心里直打鼓，这件事我还没告诉我爸，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个了，如果我走了，我爸谁来照顾呢？再一想，叔叔婶婶都在家，他们不会差我爸这一口饭的。要是现在告诉我爸，估计怕是连走都走不成了吧。
　　正琢磨着，刘海望进来了，我马上向他的手看过去，一阵失望。
　　他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拿。

　　介绍信呢？
　　刘海望不回答，回手把门关上了。
　　介绍信没找到，可能我大舅拿走盖章去了吧。他一屁股坐在我旁边，伸过手来搂我肩膀。
　　顿时我感觉有点不对，想往炕下跳。算了，等盖完章我再来看。我说。
　　刘海望一把把我按下去，你去哪？
　　回家。我哆嗦着说。

　　陪我待一会儿吧。以后咱俩单独相处的日子还多着呢。刘海望嘴上说着，用两只手把我摁在炕上。
　　你到底要干嘛啊！我挣扎着想起来。
　　我喜欢你啊。我娶你当媳妇吧。我知道你也喜欢我，你看刚才你还让我拉手呢。
　　你让我回家！我使劲挣扎，但是对于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这当然是没用的。
　　你个小**。刘海望恼羞成怒。你不是要跟我去北京吗，你不是还给我拉手吗，你装什么装，你给我当了媳妇，哪里我都带你去。要不然就凭你这熊样，你能见到毛主席？他的大脸在我脸的上方凶神恶煞，好像随时都会咬我一口。我吓得一动不敢动。

　　由于我的反抗，刘海望采取了强硬的手段。他用力捏住我刚刚发育的小**，疼得我不住地喊叫。我的喊叫声刺激了他的欲望，但是对于一个没有性经验的男孩来说，他不知道该怎样实行第一步。他把我按在炕上，企图找准突破的地方，可是屡屡失败。最后刘海望索性把我的裤子完全脱下来，用手指用力地戳进我的**。一下两下，**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地疼痛。
　　此时的我，只想能够活着，已经忘却了羞耻和尴尬，更忘记了毛主席和北京。
　　这就是我不堪回首的初夜。
　　事后，刘海望告诉我，你要是老老实实地对今天的事不说，我就带你去北京，如果说了，我就用菜刀砍死你。说完，他还用手指了指厨房里他家黑乎乎的菜刀。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想法也没有，从脑袋到身子都是麻木的。我大汗淋漓，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日期：2013-07-08 19:03:35
　　十五、凌乱
　　除了忍气吞声，实在没有别的好办法。就是这个小渔村的童年生活，造就了我压抑忍让的性格，听心理学家说，性格大部分来自于遗传。但是我始终不相信这个说法，环境难道真的对人没有影响吗，如果我生活在现在，有疼爱我的爸妈，有美好的生活环境，我不相信我还会经历这么多悲苦的命运。从小到大，我的命运颠沛流离，惨不忍睹。如果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童年，相信我的女儿也不会这么惨。幸福没法绵延不绝，痛苦总是祸延几代。想起女儿，我的心里又在流泪。每当心里流泪的时候，我的表情都是麻木不仁。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生养我的小渔村，我恨那里，刻骨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