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颤抖着，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不是我先……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平息我爸的怒火，我知道，是我的错，但是即使让我再回到过去，可能一切依然不会改变。
　　不是我先勾搭他的。
　　我鼓起一百万分地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那是我先勾搭他的！意料之中地，我爸更愤怒了。
　　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村里人都怎么说？说你跟你妈一样，光着身子去人家刘家勾搭人家儿子，说你不管何时何地，抱着人家就亲嘴！你爸我这一辈子没过过什么安生日子，咱家里出的女人，都是败类！败坏门风，丢人现眼！禽兽不如！
　　我咬着嘴唇，再也不吭声，恐怕招来更激烈的痛骂。
　　我告诉你，你明天老老实实地跟刘家那小子断绝来往，否则，我就没你这个闺女，我知道我活不长了，我不想在死了以后还让人家戳脊梁骨，我不做人，你两个哥哥还要做人呢！
　　爸爸留下这句话，转身进屋了。
　　日期：2013-07-09 21:36:24

　　十九、威胁
　　如你所知，我一直都不是一个胆小的人。真正胆小的人，是既不敢想也不敢做，而我，是敢想而羞于做。简而言之就是我很自卑。我不敢做的原因是，害怕做错了而遭受质疑和耻笑。但是一旦我决定的事情，是拼了性命也要做到的。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踏实。
　　因为，我的脑海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
　　那天，刘海望没有陪着我去捕鱼，我想，他也许也被他妈关在家里了吧。但是对于我，他在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把鱼放到家里以后，我径直来到了刘海望家。路上也有几个人在看我，也许他们是在想，刘三又去勾搭刘海望了吧。我在心里向他们冷笑。
　　刘海望家的院门打开，他正在院里喂鸡。
　　看见我来了，他吓得一蹦三丈高。
　　姑奶奶！他小声地喊。
　　我不理他，直勾勾地朝他的院子里走去。
　　刘海望扔了喂鸡的搪瓷盆，冲到我面前把我拦住。
　　你来干啥了？
　　我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他。
　　来来来，到边上说。他连忙把我拉到院外的墙下面。

　　我跟你说啊，昨天我妈把我都揍了，你看！
　　他撩起衣服，转过身给我看他后背上的伤痕。
　　我再跟你说，咱俩的事得保密一点了，不能再这样不管不顾的了，我妈就我这么一个孩子，我也就这么一个妈，她要是因为受不了那些邻居的风言风语出了点啥事，我可就没办法了啊！以后咱俩别一起去收鱼了，你要想我了，咱就等天黑了以后，在树林里见，你看行不？
　　刘海望喋喋不休地说着，丝毫没有问我的想法，也没有关心一下他妈找到我家以后，我的遭遇。

　　这一刻，我甚至相信“我勾搭他”、“我抱着他亲嘴”那些话，是他跟他妈说的，否则他妈怎么会信。我耐心地等他说完，我才开口。
　　刘海望。你给我听好了。
　　我说。我从来没有这样流利、这样正式地跟他说过话。
　　啊。

　　刘海望被我的表情和语气惊了一下。他瞪着一双丹凤眼，怔怔地看着我。丹凤眼长在男孩子脸上兴许有些奇怪，可是在刘海望身上，却显得非常和谐自然。
　　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娶不娶我做媳妇。
　　娶啊！
　　这句话他倒是回答得相当痛快。

　　那好。你听着。我不想在我们村再呆下去了，我也呆不下去了。我做梦都想离开这里，现在是时候了。你大舅的介绍信不是开好了吗，你现在就带我走。
　　去哪？现在？
　　随便去哪。北京也好，南京也好（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有南京这个城市，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我以后的命运，还真跟这个城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把我带走，不管去哪里，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
　　可是你总得让我有个准备……我还没想好……
　　刘海望的话还没说完，我从身后抽出了一把被磨得异常锋利的菜刀。
　　你可以不带我走，我马上就死在你面前，你家门口。在村里我活得已经够了。是谁说过要保护我的，是谁说过不让我受伤害的，我离不开你，我现在已经无处可去了，我死了就算变成鬼，我也跟着你。
　　惊慌失措已经无法形容此时此刻的刘海望，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扑过来抢夺我手中的菜刀。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样的力气，刘海望竟然抢了半天才把菜刀抢过去，手臂上被划了一个口子，红通通地在流血。
　　走！走走走！我答应你！行了吧！
　　他使劲地在我耳边喊着，一边用力地跺着脚，仿佛要把从前温顺驯服的那个我喊回来。
　　日期：2013-07-10 19:11:37
　　二十、秘密
　　其实，往日里那个温顺驯服的我，不过是假象罢了。六十年代初的小渔村，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单纯平静。暗地里，那些大人们做的下滥事儿，其实我都知道得很。
　　村子里有一个女孩，叫马宁宁。她三岁的时候发高烧，医疗条件太差，爸妈又不会照顾，直接把脑袋烧坏了，有点弱智。平日孩子们成群结队地玩儿，她也兴奋地玩儿，不过从来都没有人喊她加入队伍，只是她一个人乱蹦乱跳，有时候还自己在泥坑里翻滚，弄得一身恶心兮兮，黏糊糊的。

　　所以，孩子们都叫她马黏黏。
　　我曾经亲眼看见马黏黏她爸和刘海望他妈在苞米地里偷情。
　　那天天还没亮，我刚把熬粥的火生上，想去山坡上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野菜挖。路过马黏黏家旁边的苞米地的时候，风吹着苞米叶子呼啦啦地响，从苞米叶的缝隙里，我发现了白花花的东西在动。是谁家的猪跑出来了吗？我靠近了些，发现是两个没穿衣服的人。
　　当时我年纪也不大，有点害怕，没敢靠得太近，但是仍然发现了那两个人是马黏黏他爸和刘海望他妈。刘海望他妈趴在苞米地里，马黏黏他爸趴在刘海望他妈身上，一动一动的，做着公狗母狗交配的时候干的事儿，姿势也像两只狗。刘海望他妈的**很大很松，软塌塌地垂下来，随着马黏黏他爸的节奏摆动，黑乎乎的**一晃一晃，毫无美感，就像两颗烂了的黑葡萄。
　　后来听人说，刘海望他妈一个寡妇带一个儿子很不容易，所以**成了他妈的副业。这甚至都成了村里公开的秘密。
　　有的时候，三包火柴就能跟他妈干一次。

　　既然村子里能容忍一个职业**的存在，为什么不能容忍我这个女儿家。
　　也许，是因为刘海望他妈能满足村里所有男人的浴火，而我只给刘海望一个人干。
　　肯定是这样的。
　　我在心里再次冷笑了一声。一个做乡妓的**，也有勇气找上门来，说我勾搭了他家儿子。这难道不是可笑之至。
　　在我和刘海望干那事的时候，时不时地会想起当时清晨目击到的那一幕，那次，我对刘海望说，我们试试其他的姿势，比如我趴着你从后面试试。结果，我们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刘海望气急败坏地说，这是什么浪点子，我们别试了。那以后就没有再尝试过，我很好奇那样究竟是什么感觉，也会有快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