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搞了半天你不是她姑娘啊。我是被骗了哇。现在你说想走可不行，你能还起我三斤面吗？算了，我看你这姑娘还不错，我可怜可怜你，不把你退回去了，就算我想退回去我也找不到人。
　　崔姨沮丧地说，五官都要凑到一起去了。

　　提到三斤面，我感到一阵绝望，我觉得我是真的走不了了。
　　日期：2013-07-21 20:48:11
　　四十九、丈夫
　　当天晚上，我和崔报国睡在了一张床上。这属于崔报国的新婚，所以崔姨特地在床头放了一碟子花生。那时候的条件也不好，一碟花生就算是洞房花烛了。
　　临睡觉的时候，崔姨把崔报国叫出去说了很久的话。回来以后，崔报国显得很激动，抱着我就要亲。
　　他身上的一股怪味传进我的鼻腔，让人难以忍受。
　　我挣扎着把他推开，你先去冲个澡吧。我说。

　　崔报国倒也很爽快，拿着毛巾就出门了。他水淋淋地回来的时候，身上的怪味小了许多。
　　那天，并不是我们真正的洞房。
　　因为当我们赤裸地在床上抱紧的时候，崔报国不举了。他气急败坏地骂着，我日你妈，日你妈，怎么搞不起。
　　尽管他急得满头大汗，下面的那玩意还是像睡着了一样，无声无息。
　　我日你妈，都怪你。崔报国似乎是个火爆脾气，顺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逼样的，败兴致，都怪你个小呆比在这一动都不动。说完崔报国就躺到一边去睡觉，再也不搭理我了。

　　如果说对于刘海望还比较有冲动和欲望，在崔报国面前，我感觉浑身都是呆滞的，在我眼里他丝毫没有男人的魅力，就像一头抬不起尾巴的老黑驴。
　　连续几天，重复的场景都在上演，每次崔报国都把怨气撒在我的身上，怪我一动不动。到最后，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由他骂去。
　　每天去大队干活，都是我和崔姨两个人，崔报国只有每天下午去地里帮忙收收苞米。我跟崔报国平时不怎么交流，我甚至有点怕他。他跟他妈说话，嘴里也总不干不净的，他妈也由着他。
　　可能是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三天后的夜里，崔报国终于跟我讲了一些话。
　　原来，崔报国从前是有媳妇的。十年前他就娶了村里的一个女人做媳妇。头一两年夫妻关系还好，可是渐渐的，崔报国开始阳痿，每次房事都硬不起来。不仅如此，平日里崔报国做多了活，也会头晕眼花，甚至昏倒，体重也减了好些斤。村里的大夫给他诊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那时他和媳妇还没有孩子，媳妇坚决地离开了他，跑到外村去了。他家里本来就人丁不旺，跑了媳妇的男人也没人愿意把闺女嫁他，他妈着急了，才打起了买媳妇的主意。这三斤面，连攒带借，就连去城里买包子的钱都是家里压箱底的血本。

　　一个大老爷们，农活都干不了，赚不了足够的工分，在村里也是受歧视的，所以，崔报国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心烦的时候在家里见什么砸什么，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脾气上来了就是控制不住。
　　听崔报国说这些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温和的。崔报国也挺可怜的，我想。在这里，除了不自由，三餐能吃饱，也不必露宿街头，男人脾气不好的话就忍忍吧，少招惹他就是了。
　　日期：2013-07-21 22:01:15
　　五十、婆婆
　　除了嫁到崔家的第一天没有干活，其余的时间是都在干活的。每天早晨起来，把家里和院子打扫一遍，衣服洗好，就去大队里干活。时值夏末，每天要干的活很多，桃子熟了，要从树上往下摘，村子里有条河，里面的茭白和菱角都需要摘。这些活干完了，还要去地里把熟了的苞米收了，攃好。虽然每天准时去队部打午饭和晚饭，能吃饱，但是南方的天气对我来说太炎热，每天依然感觉体力严重透支。

　　由于公社大队知道我嫁过来一事，立马给我也算了一个人头。崔姨得知这个消息，还跟队部的人吵了一架，那意思是我跟崔报国是自由恋爱，自愿嫁过来，以前不是这个村子的，老家还算着人呢，不应该这么快就给我们家增加任务。可是队部的意思非常明确，既然多了一个人，当然要为革命建设多做一份贡献，再多计较就是拖社会主义后腿，是资产阶级个人主义，缺乏集体思想的表现。崔姨无奈地败阵，一天心情都很不好。

　　我是崔家买过来的，这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没有人当面跟我明说。
　　有一次，摘桃子的时候，隔壁的女邻居替我扶着梯子，阴阳怪气地跟我讲，你命好哟，能有人家要你。如果不是崔家，你可能现在还在马路边上要饭呢。
　　我没答话，心里极其愤怒。我心里想，崔报国根本不算是个男人，你们又没跟他睡过。别人要剩下的货色丢给我，还说我命好。
　　崔报国这个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我倒是没有过多的要求。然而崔姨就不行了。她禁止我管她叫妈，只能叫姨。可能是觉得我不配吧。其实我也乐得，虽然有过叫妈的经历，但是总感觉很别扭。崔姨对我的要求特别多，早晨一定要比她起得早，烧水喂鸡这些事情，不能等到天亮再做。晚上临睡前，一定要到崔姨的房间问一句有没有别的事要我办，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可以回房睡觉。而且对崔姨和崔报国的态度一定要好，否则会遭到她的痛斥。

　　比如一次晚饭的时候，崔报国让我帮他拿筷子，明明他去身后就拿了，我就没动身，让他自己去。
　　崔报国刚要起身，就被崔姨拦下了。大国，你别去。她说，然后把头转向我。
　　你是我儿子讨来的老婆，是我的儿媳妇，你看看你这什么态度。你别忘了，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才来几天啊，就装的人模人样的，架子倒不小。
　　于是我只能老老实实地绕到崔报国身后，帮他拿筷子。
　　一天晚上，刚收工就下起了雷阵雨，我没有准备雨具，回来的时候要顺道把家里三个人的粥都打回来。路滑，我淋得又湿，睫毛上挂的都是雨水看不清路，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粥打翻了，胳膊上划了口子，血流不止。
　　回到家里，我浇得跟落水狗一样。崔姨见我手里没端着粥，劈头就凶巴巴地问，粥呢？
　　我害怕地告诉她，打翻了。
　　崔姨二话不说，抄起门口的扁担照着我头上就是一下子。我当时头上嗡的一声，差点站不稳昏过去。只听见崔姨边骂边说，你个小杆子，你是不是对你男人不满对这个家不满，让你打个粥都打不了，还洒了，大国一饿就犯病你不知道吗，我看你是故意想害死我儿子，从见你第一天我就知道你肚子里坏水多，我告诉你，你敢害我儿子我就要你的命。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人都挨了饿，然而第二天早晨，家里的早饭没有我那份。活还是照干，挨到中午去队部打饭，我已经饿得头昏眼花，胳膊上和头上的伤口，也疼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