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05-08 15:03:17
我把6000元钱交给了正在茶馆里等着的小波姨父,他接过钱想说点什么,但张张嘴却没做声转身走了
我坐在茶馆等小波出来,茶博士过来问我喝什么茶,我正想说随便却突然发现身上已经没有一分钱,我日,还真他妈的巧,我们这几天截止目前刚好花了600元整,“我不忙倒茶,我还有点事”我尴尬的站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我一副急冲冲的样子,茶博士那表情还以为我有天大的事
我三步并两步的走出茶馆,站在门外却不知何去何从,突然记起对面旅馆的房间续了房今天还可以住一天,于是赶忙跑过去让服务员把房间打开,并叮嘱她有人找我立即带上来
这一天都没人来找我,由于中午没心情吃饭到了晚上我饿的实在难受便下楼跟服务员商量能不能先给我包方便面,担心她小眼看人低,我故意轻描淡写的说“我没零钱,你记帐上从押金里扣,或则一会我朋友来给你都行,”服务员用她那对小眼睛冷冷的瞅了我半天,拖着长长的声音说:“好整的钱哇!一百五的我都找的开”。
日期:2013-05-08 15:04:10
我最终什么也没捞着吃,夜里我总被楼道里的脚步声惊醒,每次我都以为小波他们找我来了,不过每次都不是,有两次我都几乎确信是找我的,但遗憾的是最终不是。
第二天上午我才在见到小波,我本来一肚子怨气但待到我看清他模样满腔怨气却发作不出来,他提着一个极为简单的行李,脸上好几处红肿,眼神凛然,整个神情透露着一股绝望的悲愤,
我预感着事情要遭,果然我还没准备好怎么开口询问,他看着我眼泪便刷刷往下掉,他哭着告诉我,他昨天便跟他父母要钱说还我替他们垫的罚款,他父母不但没给还警告他不准再与我来往,他肯定不依死活缠着他父母要钱,他甚至把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结果除了捡着一顿皮肉之苦以外什么都没改变
今天早上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恳求父母,但父母依然不为所动,他绝望之下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冲出家门,出门前他对前来阻止他的父母狂喊:“我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日期:2013-05-08 15:05:21
然后他迅速地辗转在附近亲朋好友那里去借钱,“一共借了330元”,他把钱拿出来放在床上,我喉咙有些发干,“小敏呢”我苦涩的问,“他昨天晚上就去了北京他姐那里了,昨天下午车子取回来后小敏父亲便没收了他的钥匙,说不准他再开这车出去鬼混,明天去河坝里打工,帮别人开拖拉机,小敏委屈不过,又想着吃不下河坝里开拖拉机之苦,于是一狠心偷了家里200元钱连夜上北京投靠在那打工的姐姐了,临走跟小波碰了个面,说他对不起我,不好意思来见我,等以后挣着钱才来见我”
我也想哭,却哭不出来,“那你的打算呢”我问小波,小波告诉我他只有先到武汉,他一堂哥在那边包点小工,不过他担心自己没什么技术他堂哥会不会收留他,“你呢”?他问我,我其实很想告诉他我根本无处可去,但想着他也前路迷惘,我虽不能断定他堂哥是否会收留他,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收留我,我不但没任何技术之外甚至没有小波那副结实的身板,当时的我长着一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书生相,任何一个建筑工地都不会要我这样的人的
“我还没定,有几个地方,我再考虑下去哪最合适”我淡淡道,后来小波又哭了,说对不起我,以后挣着钱了一定好好补偿我,我记得我们当时说了好多热情幼稚的话,不过我一直没哭,小波是在当天下午起程去武汉的,我遵从他的意思没有送他,当我站在窗前目送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时我在心底默默的祝福“珍重,朋友”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既不幸又坚强。
日期:2013-05-08 15:20:25
小波走后我就一直窝在旅馆里,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我是小波走后的当天晚上我才突然记起自己的行李还在他家里,懊悔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试了几次最终没胆子再去他家里讨还只好作罢。
总有些俗话是对的,譬如,“祸不单行,屋漏偏逢连夜雨”之类的,我想尽一切办法的省吃俭用,小波临走给我的200元钱依然很快的只剩一百元了,可我对接下来自己该做什么一筹莫展,我捏着最后一百元找了家最便宜的旅馆,我暗暗告诫自己,在这一百元前告尽之前自己必须做个安排,奇迹不会出现,我给自己三天的期限,无论去留都必须在这三天内作最后的决定
可我上帝总会跟倒霉的人开一些玩笑,我至今还记得旅馆服务员告诉我仅有的一百元钱是假钞时我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那不是糟糕就可以概括的,恍惚是一个晴天霹雳,我愤怒,绝望,我不死心,抱着万一的希望我拿着这一百元到处去试用盼着奇迹会出现,直到假钞被一家杂货店没收还挨了五大三粗老板一耳光我才明白我彻底一无所有了
那是一九九六年的春天,我孤独地站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身无分文,无处可去,无计可施,欲罢不能,欲哭无泪
日期:2013-05-08 18:21:17
当晚我是在河堤的长椅上蜷缩了一夜,整晚思潮起伏一直未曾合眼,好在当时天气逐渐回暖,虽然夜半还是有些寒意,但仗着年轻勉强还是能抗过去,好不容易捱到了天明,抖掉一身的晨露便腆着脸去附近任何看似招工的地方毛遂自荐
现在回想,那真是一个屈辱的过程,一整天我都是在无数嘲讽白眼呵斥羞辱中度过的,当华灯初上我饥肠辘辘筋疲力尽坐在吊桥的栏杆上我明白了两件事,这个社会是多么的现实,还有就是我比我想象中更无用
看着桥上酒足饭饱怡然自得的行人,顿时不由悲从中来不由自己,我鼻子一酸,连忙仰起了头
正在这时一辆电驴子嘎吱一声在我面前刹住,电驴子师傅扯掉围在脸上的线围脖,露出一张似曾相识满脸油污稚嫩和善的笑脸,“嘿!你怎么在这儿”他愉快的大声的友好的跟我打招呼,并同时喊出了我的名字,我一下打消了他认错人了的顾虑,几乎激动得不能自己的迎上前去。
日期:2013-05-08 18:22:05
通过简短的交谈,我才知道他叫“吕四娃”我去年来小波家玩大家见过一面,他那时侯挺羡慕我们的,我也跟他讲了我的遭遇,他同情的说他听他姐夫已经大致说起过我们那挡事,边说边把我拉到附近的一个面馆,在我吃面时他告诉我他也不是本地的,是他姐嫁给小波的一个隔房的哥,他随他姐到了这边,他姐给他买了一二手电驴子拉客,吃住就在他姐家,每天必须交20 元钱否则就不准回家。“交得够吗”我问他,“够戗,这车太破”他笑。
接下来的日子就不必细述,自那天开始我每天下午四点钟左右在吊桥等吕四娃给我送一元四毛钱的生活费,三两面,四毛钱一两,两毛钱的哨子。一天一顿,晚上就睡在他的电驴子上面,他不敢让他姐一家人知道他在接济我,我们一直都在暗中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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