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女生》
第10节

作者: 小妖尤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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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大刘都打算让这些不愉快的经历成为一场梦,否则又能怎么办呢?生活真的不是电影,我总是这么说,这么重复,这么强调故事和生活的区别,相信很多鬼友都已经烦了,很多鬼友都会觉得:嘁!不就是想让大家觉得你说的是真事吗?或许有这样的原因,但是我其实只是想说,故事里的那些救世主,在现实生活中,我们遇不到,我活了24年了,从来还没有遇到过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真正会法术会驱魔降妖的人,我父亲也没有遇到过,我爷爷也没有,我们身边的朋友,朋友的父辈祖辈,朋友的朋友的父辈祖辈,朋友的朋友的父辈祖辈的朋友,除了在书里戏里,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达人,我所听说过的最厉害的人,也无非是风水命理大师之类,动动嘴皮子预测未来或者告诉你怎样消灾解难,降妖伏魔?

  没有。
  所以在遇到这样的恐怖事件之后,我和大刘都觉得人类在这样超自然力量之下,真的是那样的渺小和微不足道,那样的无能为力。所以我们宁愿相信,是我们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
  学校虽然准许我们回家,但是也是统一的全部回家,不允许有学生再滞留在学校,外地的学生把钱和要订的车票交给学校,学校统一购买,而且同路线的学生都会被安排在同一趟车的同一个车厢里。
  学校在7月10日全面解禁,在一天的时间里所有学生都必须离校。虽然是这样苛刻的条件,但是所有的学生还是觉得感恩戴德,毕竟自由,是无价的。
  就在7月9日晚上,学校统一为每一个学生做离校前的最后一次体温测试的时候,发生一件我和大刘一辈子都不愿意承认那是事实的事情。
  那天,校医院的工作人员分为5批分别对全校上万名学生亲自做体温测试,学校要求所有的学生都必须呆在宿舍等候检查,对于自由前最后的一次约束,绝大部分同学还是愿意配合的,我和大刘、小司、韩铣四个人也乖乖的呆在宿舍里,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司和韩铣不时用手挠挠脑袋,
  门砰地开来,“大刘哥哥!”杨小名冲进来,头还是那么光,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大刘哥哥!咱们好像是同一趟车!明天一起走吧!”
  还不等大刘回答,杨小名就好像有急事的样子,匆匆跑走了。大家就像她不曾出现过一样,继续闲聊,韩铣则更加用力地挠了挠脑袋,说:“妈的出了学校后第一件事情就是 买一瓶好的洗发水,起码也得是潘婷,学校小超市那些洗发水,洗得头发痒死了!”
  小司也非常赞同的点点头,一边点头还一边非常用力地挠挠头发,我看到头发,从他们头上一把一把的掉下来,我瞪大了眼睛,一股寒意升上舌头,于是连舌头都颤抖起来:“小司,你、你、你的头发。”
  小司低下头,看到一地的头发,也惊恐起来,一边大叫着一边不相信地使劲地抓头发,头发继续一堆一堆地掉,再看韩铣,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顷刻间,两人已经是光溜溜的头,我和大刘各自按住一个,让他们冷静下来,安慰着他们或许真的只是劣质洗发水的缘故。
  心里却在惊慌之后有了几分淡定,就好像知道大难临头逃也逃不掉惊恐到极致的时候,反而不害怕了,反而是觉得左右也是一死,拼了!
  不是我绝望,而是我知道,她来了,或者说,她回来了。
  “丁咚——”那是校园广播通知的提示音:“各位同学请注意,各位同学请注意,由于学校发现非典病人,明天不能按时放假,希望各位同学能够积极配合学校的工作,不要随意走动,避免非典病毒传播。”
  通知还没有播放完,整个学校就已经炸开了锅,对面男生楼甚至有同学愤恨地把玻璃瓶子狠狠地摔下来,楼道里那些充满希望又有些绝望的男生们大声地叫骂着,还有很多人喊着:“听说是摄影系大一的光头杨小名一个小时前死了!”
  听到这句话,我和大刘都松开了按着小司和韩铣的手,小司和韩铣也瘫软在地上……

  一个小时前死了?那我们刚才看到的是……是谁?
  窗外,下起了雨,空气中有了些微的凉意,小司和韩铣在听到小名的死讯后一直呆呆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和大刘则又陷入了那种莫名的恐惧中。
  外面依然是人生嘈杂,骂声连天,有些同学甚至在一边哭泣一边唱歌,也有一些艺术系的学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据说是要做人生最后的一次行为艺术,光着身子站在楼顶上淋雨,旁边还放着洗发水和香皂,就着雨水洗澡,对面楼的学生们和在楼下看热闹的学生们则大声叫着好,还有些大叫着:“再叫一个女生上去一起洗鸳鸯浴!”失望绝望后的男生和女生们发泄着,突然,楼顶上的男生对着下面大喊:“你们说,2×2×2×2×2×2×2×无数个2等于几?”

  楼下的男生大声起着哄,洗澡的男生突然喊完那句话,沉默了有几秒钟,突然越身从楼顶上一跃而下……
  哗然……混乱……
  日期:2004-11-11 13:45:00
  11、末日图片
  说到死,我想没有人是真正不怕死的,所谓舍生取义,或许只是处在某种状态或者特殊环境下的人的一时激动而已。说一句对烈士不敬的话,我想我们每一个人,处在董存瑞的情景下,看着战友们一个一个倒下,而自己在机关枪下毫无对策,一激动,十有八九也会那么做,他们已经忘记了害怕死,生命在那种状态下已经变成一个空灵虚无的符号。若是有后悔药卖,我想他定然是要后悔的,谁都会后悔,但是谁都会那么做,就好像我们冲动性购物,冲动性捐赠,并不见得多有钱,并不见得多有善心一样,所谓时事造英雄,恐怕也就是如此吧?

  在每个人都经历着死亡的恐惧,并因了这恐惧而迸发出种种诡异的行为的时候,早已习惯恐惧的我,还有大刘,反而倒显得冷静而沉着了,整个校园成了一个封闭的小王国,王国里,关着一群几近崩溃的疯子。
  最早疯掉的是小司和韩铣。他们在目睹了洗澡男生的跳楼之后,除了会说“2×2×2×……=?”就不再会说其它的话,两个人只是一起,一遍一遍的洗着头——虽然头上已经没有了头发。
  而根据大刘从校方得来的消息,杨小名的死似乎和非典无关,也有医生怀疑是一种新型非典病毒,因为杨小名的死,至今没有查出病因,在当时全国一片战胜非典的呼声里,校方和地方只能忍声吞气的封锁了消息,暗中请来专家帮忙。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是我和大刘都很默契的认为,这一事件和光头女生有关。
  当害怕到了极致的时候,人们反而会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然,很多同学都大声地叫嚣着死就死了,谁怕谁啊,于是口罩也不带了,那些只能对心理有作用的增强免疫力的药也不吃了,女生减肥的也开了吃戒,原本要努力考级的也放弃了学习,大家似乎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最坏的打算就是死,在死之前,总要完成一些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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