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你当日为何未被鬼差拘走?”
清浅怔住了,仿佛过了很久,她才哽咽的说道:“我当日,我当日……”她抹了抹泪水,缓缓道来:“因我是病死,头七之日,还魂之夜,魂魄如约归家。头七之时,活人本应该避让,但,我却看到了我娘亲。娘亲她非但没有避让,反倒是点烛,抚着我的画像,彻夜侯我。
我飘荡在娘亲身前,看着我的娘亲,不过短短七天时间,我那光彩照人的娘亲,苍老了许多,竟也有此油尽灯枯的景像。
我立于她面前,她不曾看到我,只是一遍一遍的的抚着我的画像,任由我在一旁声嘶力歇的叫她,她非但听不到,却是连头也不抬注视我的遗像!
于是,我便拼了命向那画中钻去,居然,真得附上了画中的我!”
清浅说至此处,闭了闭眼,一粒饱满的泪珠急速的滚落了下来。
我放下了手中的糕点,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
“可这时,铁链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知道,鬼差即刻便要到了,我要与娘亲告别,告诉她不要难过,让她别哭,于是我开口喊到娘亲——!
娘亲竟真的听到了!她眼中躲出了光彩,正要伸手扶上我的瞬间,就在那一刹那,她竟惊喜过度,昏死过去,魂魄出了窍,直直立在画前。”
清浅抱住了眼前花枝,将头埋在袖间,呜咽难语。我静静的看着她
“后来呢?”
后来,后来鬼差至时,竟误将清浅母亲魂魄当成了清浅之魂,招去了地府。
“我听见鬼差问她,你是沈清浅?娘亲从容的点头,鬼差将她魂架了去,她却回过头对着我笑……”
我叹息着,又轻轻问道:
“可,如今,韦期之事,我们又该如何才能另他逃过鬼差?”
清浅止住了哭,恳切的望着我。我冲她安抚的压压手。
“若我能帮,我一定会帮,只是,我不知该如何去做。杨叔启虽是判官,但也不能无故失职……”
那厢清浅沉默,半晌,她突然叫到:“记得八十年前,我曾遇到一抹游魂,他亦是不蛮被拘,却是因为身上有佛教宝物护着,鬼差不曾近身,未被拘去!”
佛教宝物么,我细细想道,我家倒是有两个。
日期:2013-05-16 22:37:00
正当我思索之时,门帘一掀,却是胡八道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
“夫人!为何竟将那讨厌之人的尸首放入古墓中?”
我一时疑惑,没理清韦期何时惹厌了胡八道,转念一想,是了,当日韦期扰了阿绣胎气,怕是让惦着胡白白的胡八道心生记恨了!
“那是我的古墓,我愿让谁进入,不须胡先生批准。”开口的是清浅,语气可以凝出冰来,冻得胡八道一哆嗦。
他显然也是会看脸色的主,立马降低了两调弱弱的嘀咕了两声,大概是他对白白不利之类。
我清了清嗓子说道:
“胡先生,君子有容人之量,况,如若你明白事情经过,也会知道韦期他近阿秀的身是无耐之举,且此事可一不可二。再来,胡先生,你是我的朋友,同样,韦期也是,况且”——我转身看了看清浅,又慢悠悠的说了下去:
“况且,韦期以后会在我家长住,若你还想在我家看书,并且亲近连生一家,恐怕你不能对韦期有什么过份之举,大家都是朋友,您看可好?”
我一翻恩威并济的话,说的清浅红了脸,说的胡八道白了脸,最后他只得讷讷的说说道:“那夫人你保证,他不会再做伤害白白之举!”
我翻了个白眼,胡白白这会还在地府呆着呢,哪来的白白,但我还是带着笑容,肯定的对眼前一脸期待的胡八道说:“我保证。”
末了,我又温了壶酒,就着糕点,请胡八道喝了两杯,小狐狸乐的小胡子一跷一跷,说了这几天来他是如何选着健壮的兔子咬了脖子扔到连生院子里,又是如何捧了一束的山花偷偷的放到阿秀房中……我心中疑惑,阿绣竟没被吓着么?面上却淡淡的扔了手中的糕点,清清冷冷的说道:“胡先生果然是厚此薄彼啊!”
胡八道老脸一红,讷讷的低下了头,说“我回头再寻些稀巧的石头花儿与夫人送来。”
看着他惭愧的模样我都不忍心再逗他,却突然想起另一事来:
“胡先生为胡白折投胎想必费尽心机猎那野味儿,只是不知道胡先生可有见着那云溪后山山鬼?”
自山鬼与青莲走后,锦狸仍按旧时规矩送来果子,初时少一些,后来越见多来,我想她那时被四大天王伤亡了无数狸子,应是这阵子又从林子里驯了些吧?不知虎子如何了。
胡八道抿了口酒,咂吧着嘴,笑咪咪的说道:“见过见过,她还带着那两百年的青莲道人,只是奇怪,那道人两百年不见,既不是仙也不是鬼,看起来却还是个人,还是个年轻的人,真是怪哉怪哉!
我心中一笑,便问道:“他们可还是住在那大檀木之上?”
小狐狸点点头,细细与我说了通山鬼如何,青莲如何,虎子如何……
这时,外头传来开门声,却是君竹回来了。
我连忙下了榻,迎上前去,也看着韦期悠悠荡荡的跟了进来。胡八道原还是笑眯眯的脸见着韦期之后,一下子拉长了。我不理他,忙问君竹:
“可处理好了?”
君竹点头,说是要去洗一翻,便走出了书房。
这边,韦期突然走上前来,先向我,又向清浅拜了拜:
“韦期谢过夫人相助之恩,清浅小姐收留之情!”他抬起头来,有些吞吐的又接着说道:
“既然韦期尘事已了,也不便再打扰夫人小姐,韦期回来,便是想向夫人小姐当面告个别!”
我心中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清浅,她低头着,看不清脸上表情,可我分明看见那梅花枝上一朵花儿被滴下的泪水压得悠悠颤了颤。
日期:2013-05-17 20:45:00
韦期似乎异常坚决,只见他转身便想走。他这样一抹孤魂,势单力薄,若遇上了鬼差,却是难逃一拘。我连忙开口说道:
“韦先生,你若执意要走,我们并不强留,只是等过了明天可好?”
心里原是打的主意,先留下他,待回头再好好劝说。
谁知韦期的身影摇了摇,半晌,他发出一道苦涩的声音:“夫人可是担心我明日头七之时,会被拘入地府?”
原来他知道,那他执意要走,可是怕连累了我们?我正要开口说话,他却又说道:“夫人不必担心,那鬼差,是不会来拘我的!”
我一怔,眨了眨眼,正想问为什么之时,空中传来了杨叔启的声音:
“确然,阿繁,鬼差不会来拘韦期的。”
杨叔启静静的在空气中显出形来。我连忙问道:“叔启,为何呢?”
杨叔启转过身,看着韦期,说道:“这恐怕得问韦先生了!”
韦期的背影定了许久,这时,轻轻的回过头来。双眼竟是泛红:
“既然如此,韦期也不瞒夫人。当我初死,浮于这江上,一抹孤魂,幽幽荡荡。徘徊生死之间,影,无人可以见,话,无人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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