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墓》
第33节

作者: 夜凉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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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靠我的尿尿。” 尹无贵说完哈哈大笑,笑声在墓道里传出很远,现在他再也不怕有人偷听了,也不再压抑。
  “哎—,我想起都寒心呐,我最心爱的徒孙居然这么不了解我。我是那么肾亏的人吗?用得着隔一段就尿一次吗?我又不是狗,用得着作记号吗?”说完拍了一下秦大河的头,把秦大河拍得不好意思起来。
  日期:2009-1-28 19:48:00
  “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尿涨,我也闻出来,酒喝多了,尿里全是一股酒味。待那大滚石一过,没发现炙鬼的尸体,我就料想可能炙鬼悄悄摸到我们后面去了。墓道里说不定就有暗门,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这时我脑中就有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还多亏了大河。”

  “多亏了我?我可什么也没做啊。”秦大河摸不着头脑。
  “要不是你被炙鬼捉去的经历,我也不会想到关键之处。” 尹无贵接着说,“我想到炙鬼既然怕火,那么何不采用火攻。计议一定,我便开始实施。第一步,就是撒尿。其实也不是撒尿,就是借撒尿往地上倒酒。墓道不是斜的吗?我撒尿的时候用脚把地上的灰尘拢成一条坝,然后悄悄把酒葫芦藏在背对炙鬼的腋下,借助撒尿的动作往地上倒酒,因为有灰尘筑成的坝抵挡,酒基本上被积荡成一个小水坑,然后,把最关键的机关安好。”

  “什么机关?”“这个啊。”尹无贵拿出一个火折子。古代的人,基本上都用火折子当生火或者点燃蜡烛、油灯的工具,火折子上半部分是用锡箔纸卷成一个半封闭的筒,是火折子的盖子,要用时打开锡箔子,火折子便会有微微的火保存着。
  常年在外走货的马夫,更是随身携带火折子,有的甚至带了两三个不止,因为火折子在野外生火时太重要了;而尹无贵这个怪人更是喜欢带火折子,一到走货,身上必定揣个5、6个,7、8个火折子不可,主要是因为尹无贵有一次在走货途中马匹走失,他去寻找马匹时因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掉落,使他连续吃了三天的干粮,这个教训深刻,从此之后,他就有了在身上多带火折子的习惯,用他的话说,就是有备无患。

  “我撒一泡尿,就丢一个火折子在酒坑旁。火折子都是处理过的,上面的锡箔纸拧松了,但是并不取下来,免得炙鬼发现火光生疑,火折子根据距离我们离开的时间和路途远近进行依次截短,确保能挨次序一个一个将酒坑点燃。当然了,最先燃起的就是我最先倒酒的地方。而炙鬼距离我们身后不过十来丈,只要第一个酒坑的火燃起,那么炙鬼就会处于燃烧的酒坑和我们之间,而连续燃起并逼近的酒坑只能逼着炙鬼向我们靠近,这时如果我们再在前面设置一道火阵,那么炙鬼就处于前后夹击之境地,除非他能飞上天去,入得地去,否则无路可逃。”

  “尹大头领,炙鬼为什么会怕火呢?既然叫炙鬼,而且生前被火烧火燎几十次,应该说对火是习以为常的了啊。”
  尹无贵沉思道:“活人在训练成炙人的过程中,每一次经受的炮烙之刑都是撕心裂肺的,那种痛苦早就在他们的心里埋下恐惧的种子。我想,其实刚才那么小的火应该烧不死炙鬼的,导致炙鬼死去的原因应该是他被自己吓死的。”
  “自己把自己吓死?”杨贵想这几个大活人没被鬼吓死了,鬼反而自己把自己吓死了?脸上是一副怀疑的神情。“听说过杯弓蛇影的典故吗?”杨贵点点头,隐约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日期:2009-2-1 20:27:00
  “师公,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就是在炙鬼的房间里,当你要烧他的人油的时候,炙鬼从上面突然跳下来。你说他害怕火,那那次他和我们火把之间的距离也不过几米远,难道那时他就不害怕了吗?”
  秦大河望着尹无贵,急切地想知道原因。

  尹无贵背过头一声不吭,突然转向秦大河。秦大河看见尹无贵的脸扭曲成了一个恐怖的形状,眼珠突出,布满血丝,舌头也伸出嘴巴几寸,喉咙里还发出呜~~的低响,像极了炙鬼临死之前的求饶声。
  秦大河一个激灵,撑着身子靠着墙艰难地移动了几尺,不料牵动背上的伤势,吓得痛出了一身冷汗。
  尹无贵继续无声地望着他,突然笑了,脸上恢复了正常。秦大河仍然又退了几尺,心跳不止。
  “如果我烧了人油,他是必死无疑,但是他抢夺人油时离我的火把还有几米远,虽然害怕,但是我的火把却只有很小的几率能伤到他;炙鬼有人的思想,能思考会计算,他认为从我手中抢过人油的危险要低于人油被烧光后的危险,所以虽然极不情愿,他还是冒险把人油抢到手了,也或许,是处于本能吧。就像刚才我吓你一样,你本能的觉得害怕,所以后退了。”

  秦大河似懂非懂,一双眼睛望着尹无贵,“我脑子笨,没怎么弄明白,不过反正炙鬼已经消灭了,最大的隐患解除,我们的处境好多了。”
  尹无贵拍拍手上的灰尘,“话也不能这么说,天晓得这墓道有多长,后面还有多少机关呢。大河受伤了,杨贵你扶着大河,还是由我来打头阵吧。”
  杨山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为了自己族里的事,两个毫不相干的外乡人如此泼生忘死,教他这个族长如何好意思?于是拉着杨贵上前一步,“尹大头领,还是让杨贵走前面吧,他眼神好,年轻又利索……”杨贵也举着火把迈开了步子,走前头去了。
  尹无贵拍拍杨山的肩膀,“杨老弟啊,既然咱参与了这件事,就莫有半道退缩的道理。你心思我懂,啥也不要说,如果有机会回去,你请我喝酒就成。”又转向杨贵,“你个后生,毛还没长全呢,愣头就知道往里冲,踩着机关都不晓得,你要带路,我们几个不被你害死?!”
  杨贵走了几步就停下来,拿眼望着杨山。要说怕死倒不全是,几人把传说中凶恶的炙鬼都消灭了,杨贵心里斗志正昂扬,不过他对墓穴确实没什么研究,甚至之前都没有接触过,要真是瞎里糊涂把机关踩着了,自己死了不要紧,可后面三人还得给自己陪葬了。哦,不对,这死人就得给这墓主人陪葬了。想到此节,杨贵就拿不定主意,只好看着杨山。

  杨山一听尹无贵说出这番话,也是颇有道理,但是这于情于理……尹无贵不等他开口,紧走几步,一把将杨贵扯到身后,“扶着大河,没看他龟儿子装得要死要活的。”言闭便兀自迈开大步,不多久便走出了七八丈远,众人也是无法,杨贵扶着秦大河,三人紧跑慢跑几步,跟上尹无贵,继续在墓道里前进。
  日期:2009-2-4 21:01:00
  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墓道还是墓道,几人再次坐在地上休息,秦大河吃了些白药,血是没有涌了,但是伤在内里,其实不轻,众人心里都急。
  尹无贵撇了身上的食物、清水和酒葫芦,站起来活动了筋骨,“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我到前面去看看。”秦大河捂着右胸:“师公,怎么了?”尹无贵摆摆手,“没事,我估计这墓道可能要到头了,我先去看看。”
  众人一听居然就要到头了,都一阵踊跃,纷纷站起身来,伸头往前看,杨贵忍不住就要跑过去,尹无贵一把拉住,“你娃子找死啊。”杨贵几乎被扯了个趔趄,疑惑地看着尹无贵。

  “走完墓道,就是墓室了,一般墓主人都会在这里设置机关,你这样冒冒然就跑过去,好不知好歹。”杨贵一听吐了下舌头,心说要不怎么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这老头子还真是金贵得很,超实用。
  “你们在这儿等着,机灵着点啊,我过去看看再说。” 尹无贵拔脚就走,杨山在后面交代,“尹大头领你自己千万小心啊。” 尹无贵挥挥火把,意思是说知道了。
  众人就这样用谗眼小孩看着糖一样的眼神看着尹无贵走向黑暗中,渐渐的身影没有了,脚步也没有了,只看得见一朵火在缓缓移动,约莫过了二三十丈,突然火就没有了,传来“咚”一声闷响,众人心里一紧,心说难道触动了机关,
  秦大河更是忍着胸口的剧痛对着前方喊“师公,师公……”杨贵已经举着火把跑过去了,黑暗中突然传来尹无贵欣喜的声音,“快来,我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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