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屋中只剩姜公和世子两人了,姜公便劝世子道:“世子,我知你与吉碧姑娘情深义重。只是如今她已仙归了,我俩且将她遗体先抬到床榻上吧。”世子虽有不舍,只得点了点头。姜公又道:“世子有伤,在后扶着便可。”便将吉碧抱起,到东屋放在床上,又小心用被裘盖了。
世子见姜公自愿如此,十分感动。抱着姜公的手,欲言却又垂泪不止。姜公亦甚难过,道:“下官对世子、对吉碧姑娘甚感羞愧。如若我能早点看破贼人手段,吉碧便不致身死了。”叹了口气,又道:“如今我已猜出贼人是谁,只是尚有几件小事不明,想与世子确认一下。”
日期:2011-5-11 21:00:00
世子点头称好,姜公便问道:“老王纳新之日,世子在做甚么?”
世子想了一下,不免又有些难过,道:“如今众人都见到我这般模样,我便不再隐瞒了:我与吉碧确有私情。以前因门第有别,张主事一直对这事极为反对,这两年我又颇受父王冷遇,便一直没与他们说起,不过偶尔寻机见个面罢了,虽然如此,我俩从未做过苟且之事。
那一日老王纳新,我不宜去前面抛头露面,便如常晨起,一直在屋中看书。快到傍晚时,我有些无聊,便出门随便走走,于一个巷子中碰见吉碧---听说她前日腹痛难忍,被扶回去休息,我还未有机会去看她,此时见着,自然要关切一番。我见巷中无人,便和她---和她亲热了一下,她急着要去前厅给父王伺起,我只得放她走了。我又走了一会,便觉有些头晕乏力,幸能支持着回到住处,倒头便睡,直至次日晨时。”
姜公略想了想,又问:“我知下面所问会叫世子难堪,但必须再问清楚:你和吉碧姑娘当时是怎么亲热的?”世子听此一问,顿时满脸通红。姜公又道:“请世子不要害羞,我并非多事,此事于案情有关!”
世子这才吞吞吐吐的道:“不过是拉拉她手,说些温情话语,后来我便将头埋到她胸口,闻她体香。”说到这里,世子又哽咽了,强忍住泪水,道:“她甚是害羞,便扭头跑了。”
日期:2011-5-11 21:56:00
姜公听了这话,便已明白了,长呼了口气,道:“世子啊,现今这案子你还叫下官接着往下查么?”
世子一惊,道:“师傅何出此言?我是绝不信那‘蛇妖’之说的,现今诸事种种,都说明咱府中藏有贼人,师傅适才不是叫兵士去查刃伤么?抓住此贼,便能为我父王和吉碧报仇了。”
“世子,你真的从一开始便认为,这凶贼是藏在府中的?你托我调查此案,仅仅是如之前所说‘这事有诸多疑点,不查不好上奏朝庭’么?”
世子听了又是一惊,转而叹了口气,道:“师傅真有鬼神之能,我托你查这案子确实还另有别因,如今若再加隐瞒,只怕又要生变,索性都说了吧:我彼时见到父王惨景,立时昏倒。醒来后已在这里,想是被下人架着回来的。我正想再去看父王遗体,却觉手里紧攥一个纸条。”说着便从身旁柜中取出一个小匣,打开后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姜公。
姜公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妖邪非邪,人披兽羽。欲破奇案,闽郡羊女。”看完便沉思起来,心想:这写纸条的人既然已知贼人有异常举动,为何不直接说出?他到底是甚么来历呢?
日期:2011-5-12 7:46:00
姜公想了良久,忽然想起一人,自言道:“难道是他?”心想:此事若是他做的,那许多事情便可解释的通了。不管如何,此人在本案中似乎并无恶意,且暂将他一放,先顾眼前要紧。想了一下,又对世子道:“我再问世子一事:依世子所见,老王待你如何?比张主事又如何?”
世子听了这话,有些不悦,又碍着姜公的面子,便道:“师傅是听了下人弄口舌,说我不是老王骨肉吧,这事我小时便有耳闻。君师不见我与父王极像么?父王待我恩宠有加,虽说这几年我办事不利,惹他生气,他对我也渐有冷淡,可还是血脉相联的啊,我怎会对他老人家有不满。”
姜公笑道:“我对世子绝无怀疑,只想问问老王与张主事对你平常的所为有何看法。” “虽不知师傅问这些与本案有何关系,既然问到,我便将自己想法说出来吧:父王与张主事待我都好,只是颇有不同。父王生性潇洒,甚至有些庸漫,最烦政事,常对我说:‘做番王其实并不轻松,稍有不慎,便会为人所忌。还是纵情享乐,对得起人生才好’。他说这些时,我却不愿苟同,他亦对我结交名流,善待百姓颇为不满。初时,他还对我旁敲侧击,叫我不要张扬,又叫我老实呆在府中玩乐;后来出了‘沟渠之事’,他大骂了我一顿,从此便对我愈发冷淡了。对此,我只是觉得父王与我志向不合,我从未因此不悦。”
“你虽能如此,却阻不了别人心生异想啊---那张主事待世子又如何?”
“张主事我亦视我为亲生骨肉,却甚是严厉。常以圣贤之道教我,要我时时谨记自己皇家身份,志向需广远,心胸需阔达。我自认为自己性情能至如此,与张主事教导与莫大关系。”
姜公听了,便觉自己所想是对的,仰头看着屋外夜空,长叹了口气,道:“世间人既深明道理,为何还是屡蹈罪劫?某人庸者自扰,机关算尽,却行了这等无益之举,哎,甚是可悲啊!”
日期:2011-5-12 7:49:00
双尸
张主事听到消息后,便急急赶往世子处。他此时心中真是万分悔恨:自己明知吉碧就在世子屋里躲着,却忙着自己的事没去管她。倘若那时直接点破,叫吉碧回去,怎会有这般结果!正走着,碰到一队巡逻之兵,却是州兵与府兵混搭而成。那些州兵见到他并不客气,喝令他站住,又叫他将袖口卷起,气得张主事满脸胀红。一起的府兵见了,忙将事情原委一说,张主事这才无可奈何的伸出左臂。州兵看了看,见他无事,旁边府兵又小声介绍他是府中主事,世子屋中死去的女子便是他女儿,州兵便抱拳施礼道:“因世子传命叫我等严查贼人,不得已才如此,请主事见谅。”说完便走了。张主事虽有怨恨,却更恨自己,叹了口气,便跑着去世子居处。
到了世子屋中,一看世子泪眼红肿,便知事情是真的,忍不住泪流满面。世子也跟着又哭起来,也不说话,便带他走进东屋。张主事只看了一眼,险些昏倒:可怜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却已冰冷无生,他心中之悔恨一时无法泄出,大叫一声,对着自己手臂狠咬一口,居然活生生咬下一块肉来!
世子和姜公连忙将他架住,姜公又急忙用适才太医给世子包扎时剩下的创药和药布给张主事包扎伤口,道:“主事何必如此!?吉碧是为世子而死,她与世子真情可鉴,能死在深爱之人怀中,我亦替她欣慰啊!”张主事听了,又忍不住大哭起来。世子也不断劝慰,只是张主事爱女心切,心情哪能立时回复,忍不住吐了口鲜血,便昏了过去。世子与姜公连忙将他扶住。
世子大惊,正不知所措,姜公摸了一下张主事脉搏,道:“世了勿急,他不过是昏了,且叫人送他回去休息吧。”世子便叫过外面一个府兵,叫他背张主事回去他住处,顺便叫他属下小奴等查点完后过去照顾,那府兵领命背上张主事去了。
日期:2011-5-12 7:52:00
此时的越王府正异常喧闹。适才申宁与秦文分头行事,秦文去找林伯要名册,申宁则先跑回府兵聚居处,正好自己那帮属下未被轮值,正摸黑偷偷喝酒聊天呢。申宁顾不上责怪,叫他们各点火把,又将事情简单一说,叫众人撸起袖子,见都无事。这时秦文带着林伯和许多州兵来会合。众人便先查府兵,除今夜被轮值的外,俱在住处,且都无嫌疑。这时秦风亦来帮忙,众人便依姜公之言,将州兵、府兵搭配着分成几组,又将王府按巷子分成数个区域,同时排查起来,又分出数队兵加强巡逻,命他们见有在外乱走动的人,先按住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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