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生灵——黄金面具传奇》
第43节

作者: 李玉_海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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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西莫斯摆了摆手,说:“把你的面罩取下来吧,二十年来,你常到这里来,难道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吗?”

  路易警惕地退后一步,反问道:“我是谁呢?”
  “我年轻时去过一次亚述,你是一个艾奇慕,我的前辈告诉我,艾奇慕是黑夜的幽灵,夜神纽克斯的仆人。”
  路易取下了黑丝缎的面罩,露出年轻的面容。
  日期:2011-3-10 12:07:00
  21.2

  “即使我给你这样的生命,你会失去另一样你珍视的东西。你愿意吗,苏莫西斯?如果你变成像我一样的怪物,只能在黑夜中行走,你能否毫无悔意地活下去?”
  老人在他的话中听到了希望,激动得浑身颤抖。“是的,我愿意!”他大叫起来。
  路易退了一步。他曾在许多人的脸上看到同样的热切和希望,也许,他的脸上也曾拥有同样的表情。他想起了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身体里有个猛兽在吞食着一切。他犹豫了。
  “做吧,求你了,路易,我的朋友!如果不是我在黎明时将你带到这里,你还会像今日一般从容吗?别迟疑了,无论你愿意与否,我都是个将死之人。你赐予我生命,我会用我的知识回报你。看看你自己,年轻、英俊、自由,自然法则已经无法束缚你了,当然,除了那该死的阳光。难道你不想走入阳光吗?”他被路易的优柔寡断惹得怒火中烧,“该死,路易!我不是第一次听见维爱之王的传言。戴着黄金面具的夜神纽克斯,路易,你是被神选中的人,你这个傻瓜,居然无谓地自怨自哀!”

  体内的血被愤怒烧沸! 该死的苏西莫斯,你懂得什么?你怎知我的遭遇,你怎知失去灵魂的痛苦?!体内的黑洞发出饥饿的嚎叫。
  路易抓住了老人,将老人的身体举了起来。他像一头力大无比的野兽,面容扭曲,双目通红,人间的蠢货,你不该激怒纽克斯的仆人!吸血者路易仰头张口嚎叫,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房间里仿佛有狂暴的气流穿过,那些经历了许多岁月的瓶罐像是被棍棒猛烈地击打着,裂成了碎片。
  他听见了老人的恐惧而微弱的叫声,伴着时断时续的哭泣。血液涌入口中,像是甘泉一般可口,身体的所有部分都被唤醒,敏感而充盈着力量。鲜血滋养着体内的恶魔,路易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你还有那样的想法吗?苏西莫斯,你这个愚蠢的家伙!”他愤怒地大骂道。
  “是的,路易,是的。” 苏莫西斯委顿在地,失血的身体在渐渐冰冷,但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体,还有藏于体内的无形之物,他的模样真是骇人,“我想如你一般!”
  怒气顷刻消失,苏西莫斯的渴望让路易想起了自己。
  “那么,如你所愿!” 他在苏西莫斯的身边跪下,用刀割开了掌心,血滴了下来,落在老人的口中。不需要太多,纽克斯曾告诫他,只需要一酒杯的量,别让被赐予者抓住你的手,他们对血的欲望会令他们永不放手。他在苏莫西斯抓住他手腕之前,站了起来。
  老人需要时间。他在慢慢的变化,先是额头的斑点消失,皱纹被轻轻地抚平,然后,干枯的头发有了光泽,闪出了原有的金色。路易守候在他的身旁,他不能让仆人进来,他们会被这一幕吓坏的。

  松驰的皮肤开始收紧,恢复了年轻的弹性。口中的牙齿在变化着,有两颗特别尖锐,可以刺穿人的皮肤,直接扎在奔流的血液之中。太阳升起时,那个衰老的人不见了,一个年轻的希腊人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年轻的苏莫西斯在笑,正如在雅努斯神庙大战的那个夜晚,吸血者包围安达卢斯海盗的时展露的笑容。路易退后了一步,苏西莫斯此时格外渴望鲜血。
  “很久以前,我曾去过亚里山德里亚,拜访我的老朋友阿赫米尔。”苏莫西斯慢条斯理地说,“他那时就和我昨天一般老朽,我闻得到他身体腐烂的恶臭。我说过,他曾制成了哲人石,哲人石让我们活着,却不能阻止身体的老去。他后来不知怎么消失了,只剩下我。”
  “你活了多久,苏莫西斯?”路易的声音有些变调,苏莫西斯欺骗了他!
  “足够久了,也许比你还要长久。我一直在改变哲人石的配方,直到上个星期,我终于成功了。你应该看一看。”他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青色的东方瓷瓶,轻轻抖动着瓶身,倒出些银红色的粉末,“最完美的哲人石,即使在最炽热和火与猛烈的阳光下,它也不会有丝毫变化。它能让我走入阳光!我等待这一天太久了,一块完美的哲人石,一个愿意帮助我的艾奇慕,你知道要同时得到这两样有多难吗?路易,可惜我只有这一点。实在抱歉,你还得在黑暗中度日。”他咯咯地笑着,将银红色、闪闪发光的哲人石倒入口中,然后冲向了楼梯。

  路易呆呆地看着他,苏莫西斯处心积虑地骗了自己这么多年,自己居然毫无恨意。他可怜苏莫西斯,因为一切与阳光无关。
  路易追了上去。但通往庭院的门已经打开,阳光洒在门廊处,苏莫西斯站在那里,哈哈大笑。路易的心立刻被强烈的嫉妒填满,苏莫西斯可以在阳光中行走!
  太阳在升起,它的光芒越发强烈。只在那一刻,狂喜的苏莫西斯僵住了,路易的嫉妒消失了。苏西莫斯站立在门前,没有火光,没有燃烧,他瞬间化为人形的灰土,风一吹,便飘向了院中,消失无踪。
  路易呆呆地站在楼梯旁的阴影中,他现在知道,没有一个吸血者可以走入阳光!只有纽克斯例外,因为,如苏莫西斯所言,他是不朽的神!
  他退回到苏莫西斯的地下室,静静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失望与悲哀再次让他沮丧不堪。他忘不了苏莫西斯所言,生命的秘密藏在那副黄金面具之下。但苏西莫斯没有看到真相,秘密也藏在纽克斯黑色的匣子里。

  日期:2011-3-11 11:50:00
  来啦,微风,孤星,偶来啦
  21.3
  夏丽安带走了黑匣子。(其实这句接在上次更新最后,偶漏贴了,汗)
  苏莫西斯的死已经有五年了。他仍然在夜里去东边海角,坐在那里吹着海风。有时他会想起雅努斯之夜,想起并肩战斗的朋友们。

  格特里德在那次地下大战后,不久就伤重去逝,那个叫做龙贝尔首领带着他的朋友回到了北方。据说他是一位北方国王的幼子,没有王位,却有一身的勇气。诺维和埃米莉娅去了佛罗伦萨,路易去过一次佛罗伦萨,在诺维的新家中重温过去的日子。诺维夫妻生活幸福美满。
  诺维总是问他:“你还记得夏丽安夫人吗?”
  他当然记得,上午的阳光总是那么清澈,那一天却带着淡淡的金色。无可言喻的神秘,随着洒进黑暗的金色光芒,将她笼罩。
  “如果你还愿意见到我,我的朋友,”夏丽安夫人临别时这样对他说,“到君士坦丁堡去吧。在它的最东端的岬角上,面临着大海的地方,有一处立柱,被称为克劳狄乌斯•哥提库斯立柱,是为纪念这位同名的罗马皇帝的战功而建。在满月的日子里,也许你会看见一个女人顺着那段崎岖的小路走上岬角,她会看着东方的大海,为这个承诺在那里等上一年。”

  他已经等了五十年,每一个月圆之夜,无论风吹雨打,他都站在立柱的遗迹边,等待着她的到来,直到曙光将至时,才退回到自己的藏身之处。整整五十年,在苏莫西斯死去后,更显漫长。他知道,这样的等待只是一种绝望中的痴心妄想罢了。他还会认出已经苍老的她吗?
  他知道她不会回来了。
  但今夜他还是来了,望着漆黑的海,银色的月光让他向往已经遗忘的阳光。他想起在康斯坦茨湖畔奔跑的日子,湖边的山坡上,绿草尖的露珠如宝石般闪烁,一抹微云下的湖畔山地边缘,看得见朝霞的绯红。这里比故乡勃艮第更加亲切,他在那里度过了童年与少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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