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生灵——黄金面具传奇》
第52节

作者: 李玉_海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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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瓦耶大宅——或者,称它为洛瓦耶城堡——从浓雾中隐隐露出暗色的轮廓。天就快亮了,两匹黑马几乎是狂奔着闯了进来。青年男子跳下了马,奋力合上了木制的大门。他很幸运,主人临走时,所有的窗户已经关严,厚重的窗帘挡住了从缝隙处漏进的光。
  天亮了,乳白色的浓雾弥漫在冬日的乡间,野狗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唯独没有人声。
  他点上蜡烛,这只是一种习惯,没有光他一样可以看清室内的一切。青年女子已经跪在墙边,一只手扶着墙壁,浑身发抖。
  他走近,把烛台放在木质的搁板上,看着她。从上而下的俯视让她显得微不足道,她不过是个精疲力竭的猎物,而他,则被捕食的冲动折磨着。体内那个黑暗的空洞的东西在饥饿中叫喊,他知道自己缺少些东西,但当他还可以称之为人时,他并不珍惜它。

  “路易,我想我是得了那病了。”女子低声说,她的呼吸有些困难。
  “也许是你太累了,夏丽安。”他扶住她的双臂,他感觉到她比平时更快的心跳,灼热的体温加剧了诱惑。帽子从她头上滑下,露出了颈后白皙的肌肤,他只需要低下头,将他的嘴唇轻轻贴近,利齿便会刺穿这诱人的肌肤,让甜美的血液流入他的喉咙。
  她发烧了!滚烫的血液呼唤着他体内的野兽。
  “太冷了,”她喃喃说道,“太冷了。”像是地中海冰冷的海水再次将她吞没,她常常想起那一刻,巨浪涛天下的平静世界,他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
  “路易,为什么你会成为一个吸血者?”她突然问道。

  路易的身子僵住了,嘴唇几乎已经贴在了她的颈上。过了这么久,她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
  “我记不住了。”他冷静下来,扶着她来到壁炉边,小心翼翼地生起火,他不畏严寒,却害怕烈焰的炙烤。阴暗的房间是仆人们居住的地方,他找到些垫子,铺在厚厚的地毯上,用羊毛的被子将她紧紧裹住。
  过了很久,也许是到了下午,夏丽安的体温更高了。她微微争开眼,看着雄雄燃起的炉火,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只有三天,从病发到死亡,她只有三天时间。她又合上眼,便看见那些溃烂的尸体。
  她不想这样死去!
  水在陶罐里烧得沸腾起来,路易将水倒在小碗里,慢慢地喂她喝下。

  “路易,你害怕吗?”她蜷缩着身体,脸烧得通红。
  “我不敢去想。”一起走过百年的道路,只需寥寥数语,他与她就灵犀互通。
  “他走了。”她低声啜泣道,“他离开了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路易愣了一下。他是谁?
  夏丽安的哭泣声渐渐地微弱下去。
  日期:2011-3-24 13:06:00

  更新!!!
  24.8
  她会这样死去吗?路易看着夏丽安。雅努斯神庙的阳光下,她持剑而立,那一刻他如何可以忘记?为了那一刻,他甘愿在君士坦丁堡等上五十年,直到看见她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陡峭的岬角边。
  即使他无法听懂夏丽安的语言,也知道她在质问纽克斯。她的声音温和严厉,纽克斯也用同样的语言回答她。这场对话的内容无人知晓。紧随其后的便是那场谁也看不懂的无声之战!
  他问了自己很多次,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纽克斯手中的剑断掉了,像是被西风吹折的枯枝。纽克斯没有说话,退向了阳光无法照射到的地方。路易确实没有看明白,阳光下的一切都很缓慢,就连断开的剑尖下落时,也宛如树叶飘浮在空中。那些站在纽克斯身边的吸血者,身首异处。

  这是一场不见血的胜利,纽克斯捂住胸口,死死地盯着夏丽安。在跟随纽克斯的几百年中,路易了解这位自称夜神之人的可怕力量。纽克斯的声音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着魔,丧失神智;他很少用剑,甚至不需抬手,便可以轻易地杀死闯入地下维爱城的入侵者——但他很少出手,更喜欢看着吸血者为他奉献忠诚。
  但是,当他走入阳光时,拔剑在手。这把剑和夏丽安手中的剑,几乎一模一样,也是供奉在秘殿里的七剑之一 。他们握剑的方式也很相似。那一刻,路易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证实了——夏丽安太像纽克斯了,不是容貌,而是超脱尘世的气度——同时,他也明白,纽克斯的剑并非为诺维或者龙贝尔几人所拔,自己更是不值一提。他的对手是夏丽安,她从纽克斯让人沉睡的魔音中清醒过来,即使只是从背后望去,也能看见她一战的决心。

  那一刻,在他心中——如果他胸膛里那颗心还在跳动——留下永不磨灭的印迹。清透而呈着金色的阳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确实呈现了一种奇妙的神性。他曾因为同样的感动,将生命献给了纽克斯。
  夏丽安赢得了这场胜利,带着他们逃离了地下罗马城,地下水道让路易躲过了阳光。其实他不需要过分担心,没有追兵,只有忧郁的夏丽安。
  日期:2011-3-24 13:07:00
  24.9
  哭泣让夏丽安变得平凡,躺在那里的只是一个伤心欲绝的年轻女人。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听见她时断时续的痛苦的呻吟声。很快,她的腋下就会生出肿块,柔嫩的肌肤上将冒出一片片水泡,水泡快要破裂时,就会像是被火炙烧过一般。她会疼痛难忍,那些黑色的东西从血液里冒出来,弄得她丑陋不堪。这就是让人闻之色变的黑死病!

  无数人在黑死病的袭击下死去,而生者则必须忍受无法愈合的伤痛。路易无法理解这种痛苦,吸血者不会染病,死亡离他实在太遥远了。
  他害怕另一样东西,它从浓雾中隐隐传来,逼迫着他们不停地前行。这样高亢的声音只有吸血者才能听见,它是纽克斯魔音的传承。他们说话时总会因此带上些嗡嗡的回声,语声诱人。
  “他们就在附近么?”夏丽安的哭泣停止了,她听不见这声音,却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他还没有来,我知道……”
  是的,纽克斯还没有赶到。但是,已经快了。这些声音在变得强大,相互交织,如一张细密的网。这只能有一个解释,吸血者已经开始聚集,纽克斯就快来了!
  “你害怕吗?夏丽安。”他问。

  “是的,我害怕。”
  日期:2011-3-24 13:09:00
  24.10
  快到黄昏的时候,田地里犁地的农夫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家。虽然黑死病已经杀死了村庄里大部分的人口,但生活总得继续。
  两头瘦骨嶙峋的耕牛站在田埂上喘着粗气,它们是农庄里仅剩的动物,如果今冬种下的粮食在明年有个好收成,它俩就会逃过被宰杀的命运。像它们的同类一样,它们在法律中占有一席之地,受到特别的保护。但它俩大概也是知道的,人若是饿急了,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所以,在变暗的天空下,人与牲畜都很沮丧,垂头丧气地沿着大路向回走。道路的远方出现一个骑者的身影,农夫抬起头,然后缓缓地退到路边,脱了帽子,拿在身前,恭敬地行着礼。
  骑者不紧不慢地从他们身边策马走过,目光从黑色的面具后穿透,盯着路边的人。一个年轻瘦弱的男人吓得向后退了半步,跌进了田边的沟渠里。

  原本已经快要停下的马在骑者的指挥下继续前行。骑者对自己的行为有些纳罕,他其实很有意在夜晚降临之前吃上一顿可口的晚餐。但那几张完全没有生趣的面容让他顿觉索然无味。
  看到十字路口的“三根野草”客栈,他停了下来。深秋的天黑得早,刚刚还悬在西边天空的日头很快落了下去。被余辉染红的天空变成了海水般的深蓝色,今夜云稀,星光明亮,竟让人有一点温暖的感觉。
  空气如琴弦般被轻轻地拨动着,以骑者为中心,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
  日期:2011-3-25 11:58:00
  2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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