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书:前世今生》
第7节

作者: 余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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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主家叫了出来,舅舅对龙七说:“七十二支香,用纸钱包好,每天早晚送到坟头上去,连烧七天。”

  龙七点点头,没说什么,倒是他老婆脸色有点难看,显然是心痛香火钱。
  舅舅又说:“老人家是不是浅葬的?”
  龙七说:“是的,萧家的说了,先浅葬,以后再深葬。”
  舅舅点头说:“三年之后,挖七尺的深井,简单葬下去就行了。”
  一家人对舅舅千恩万谢,舅舅也不再多说,收了香米,带着我连夜赶回家了。

  日期:2011-11-17 11:18:00
  第十三章 青竹神
  到了舅舅家已经是半夜,舅妈还没睡,由于舅舅的关系,她也特别能熬夜。舅妈是个很普通的农村妇女,看起来比舅舅要老一些,她跟舅舅膝下无子,对于我这个外甥,倒是喜欢得紧,连夜给我弄点吃的。
  舅舅到了家,先将得来的香米摆上神坛的供台,焚香答谢祖师。墨工家里的神坛跟平常人家不一样,他供的是“太上”,属于道家的道统。不过下面又供了一尊用红布盖起来的神像,那神像面目狰狞,显得十分怪异,估计就是邪神像了。
  第二天起来,又见了二舅一家,态度就没那么热情了,二舅家还有两个表哥,都在读书,倒是没有见到。我年纪小,也没去管人家热脸冷脸。
  舅妈知道我要长住,便翻出一段青布,张罗着给我做衣服。舅舅家有台缝纫机,做个小孩的衣服倒是不怎么费事。

  舅舅搬了一张方桌,拿了几张纸符和一叠空白黄纸,让我用小毛笔照着描。我在家里被父亲逼着练了几个月的字,小楷写得有模有样,纸符都是一些驱魔符,照着描倒是没什么困难。
  由于方桌太高,我站着够不到,便蹲在长凳上老老实实地描起来。描纸符是最简单的,再进一步就是抄经文了,抄经文心要静,不能有错字,有错字也不能改。我年纪小,又好动,舅舅也没打算让我去抄经文。
  舅妈看着我正儿八经的模样,笑道:“三妹家这孩子真是个鬼灵精,就是单薄了些。”
  舅舅摇了摇头说:“福薄命薄,可惜了。”舅舅说完便去屋檐下蹲起马步来。
  舅舅年纪虽大,但身子骨硬朗得很,我发现他手掌很大,指关节背面有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是用曼陀罗泡酒之后,擦在手上,长期捶打木头炼成的。舅舅说,上一代的墨工更厉害,蹲在门槛上,扎稳了,两个大力的后生合力都推不动。
  墨工行走阴阳两界,没有一副好身体怎么行。就拿遁法来说,上次舅舅在坟坡用了一次,如果气不够,遁到一半就破了,那简直就是闹笑话。

  到了下午,突然有个妇女急匆匆地跑来,进门就说:“大表叔,我家那口子中了邪了,你快去帮我看看吧——”
  舅舅也没多问,拿起挎包就跟她走了。我也好奇,便跟在后面跑了去。
  那妇女也是同一个村的,离得不远,家里姓杨,叫杨光明。
  到了杨家,已经有不少闲着无事的村民围在晒谷坪上了。晒谷坪上放着几只晒稻谷用的大簸箕,还是新的。一个大汗淋漓的中年男人双手举着一张簸箕,脸憋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露,双脚也在颤抖,好像举着一座山似地。
  那妇女哭嚎着对舅舅说:“刚才还好好的,他就想把簸箕搬到屋里去,谁知道拿起来就放不下了,问他话,他连口都开不了。”

  舅舅皱了皱眉说:“你家刚请篾匠?”
  那妇女说:“是的,听说是从远处来的,手工钱也便宜,我就请他帮忙编几张簸箕,今天早上摔了一碗饭,现在走得没影了。”
  舅舅围着杨光明转了一圈,突然说:“不要去动簸箕,越抬越重。”
  周围一个年轻人说:“刚开始我们还想去帮忙抬下来,谁知道越抬越不对劲,这是中了邪了吧?”
  舅舅点点头说:“青竹神,断魂咒,谁让你们去惹这些远路来的篾匠。”转头对那妇女说:“快去看看家里,那个篾匠的篾刀还在不在。”

  那妇女赶忙跑进家里,一阵乱翻,又跑出来说:“不在了,肯定带走了啊。”
  舅舅脸色有点难看,解释说,青竹神是篾匠的手段,篾匠用自己的血在簸箕上画了血咒,谁要去拿那簸箕,举起来就像举了几百斤的东西,也放不下来。
  如果篾匠把篾刀留下来,说明他只是开个玩笑,给点小小的惩罚,主家只要拿篾刀来,在簸箕上敲三下,烧炷香就行了。如果篾匠拿走了篾刀,断了后路,那就是断魂咒,存心要人命的。
  周围的人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这邪法也太狠毒了些,这年代,如果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谁会用这要命的手段。
  舅舅想了一阵,对那妇女说:“赶快去找一只毛脚公鸡,先把簸箕放下来再说。”
  日期:2011-11-17 15:06:00

  第十四章断魂咒
  舅舅说,这些走四方的手艺人,常年漂流在外,寄人篱下,受人冷眼,性格都会变得比较敏感古怪,所以不要轻易去得罪。
  杨家妇女满村子找了一阵,终于在其中一家借到了一只毛脚大公鸡。那只公鸡脚上长着长长的翎毛,一直拖在地上,像穿了个大毛裤。
  杨光明这时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他龇着牙,牙龈都咬出血来,眼珠子外凸,翻出了白眼仁,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分外恐怖。
  舅舅接过毛脚鸡,掐破鸡冠,直接捏着鸡头在簸箕的边缘上画了一串血符,一边对我说:“去拿三支香来。”
  杨家只有那妇女在家,妇女是不能碰香火的,我当即会意,便跑进杨家大堂,在神坛上取了三支香出来。

  舅舅丢开公鸡,点燃清香,插在杨光明的脚下,口中念了一段咒语,末了一指那簸箕,喝道:“五丁搬山,起!”
  旁边的人立刻上来,拿开了那张簸箕,簸箕拿在手里,却是轻飘飘的,毫不费力。
  拿走簸箕,杨光明噗通一下栽倒在地,口中吐着白沫,晕了过去。众人帮着七手八脚的把他抬进屋里放在床上,又灌了些红糖水,才缓过一口气来。
  舅舅对杨家妇女说:“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那妇女脸一阵青一阵白,打机关枪似地将那篾匠骂了一阵,才说了原由。

  原来那篾匠在别的村替人编竹篓,杨光明正巧碰见了,便将他请了回来。说好是三块钱一张簸箕,四天管一顿肉。篾匠在杨家呆了十来天,编了十张簸箕,期间却只管了一顿肉。那篾匠四十多岁,刚开始还好好的,住了几天,便不老实,对杨家妇女动手动脚的。今天早上那篾匠要走,两口子一合计,便没打算给他工钱。
  杨家妇女说:“就他那种人,还想要工钱。我当时抱了两个老南瓜给他,爱要不要。”
  当时正在吃饭,篾匠将碗一摔,提起挎包就走了。一个走四方的人,耐不住寂寞,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你给他两个老南瓜,他能拿到哪里去?众人听得都笑了起来。
  问清了原由,知道因果已经结下了。那篾匠虽是有点下流,但杨家两口子也做的有点过。
  等了一阵,杨光明还是没有醒过来,依旧直挺挺地躺着,脸色惨白,嘴角不时地嚅动,像在说些什么。翻开他眼皮一看,一片灰蒙蒙的,瞳孔都要散了。
  杨家妇女急了,说:“这模样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舅舅叹了口气说:“这个篾匠也太歹毒了,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攫了他的魂。”想了想,对杨家妇女说:“收魂术要用人的身体肤发才行,你记不记得那篾匠什么时候接触过光明,收了他的指甲,或者是毛发?”

  杨家妇女想了一阵,恍然道:“记起来了,刚来的那天,光明让他给剃过一次头发,当时还夸他那把篾刀利索好使,一定是那时候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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