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桌边的时候,她看见那个眼珠子掉出来的娃娃。我分明见到她的身子颤了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你过来帮我缠一下伤口!”
我确定她看到了那个娃娃,而且确定她知道我已经发现了这个娃娃里的秘密,但她没有说,我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我也不管她心里怎么想,从一下飞机开始,我已经够狼狈了,被李舒然追着跑;被狼围着;被那“喘气声”吓唬着;还差点被活埋,现在我的面前只是一个受了伤的中年妇女,我是个丨警丨察,网警也是丨警丨察,我决定要开始反击了。
我绕到她的身后,心里在寻思如何打开局面。我依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现在她和李舒然的关系未卜,拿下黄玉芬我是有把握的,但如何在这偏僻的地方回到城市?还有捉住李舒然?包括张凡双,如果真像黄玉芬所说的那样,在天亮之前,张凡双不会受到伤害。
我把绷带按顺时针的方向,绕过她的肩膀,贴牢在她的伤口上,该怎么说,我心里在想,“我在那泥潭子边上看到了一个墓碑,上面写着你的名字!”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低着头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
“你必须去医院,否则伤口会感染的!”
“那坟是我自己为自己修的!”隔了一会,黄玉芬回答了我第一个问题,
“不用去医院,我是医生,比你更了解我现在的情况!”她的手摸在那娃娃的头上,就想抚摸自己的孩子,仿佛在告诉我,这样的伎俩已经被识穿了。
当然我也并不指望,她会带着我一块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去医院,好让我把丨警丨察招来。
“你给自己修坟?”我又开始了包扎,继续着我们的话题,“但我看见每年都有人墓碑上刻你的卒年?”
“那也是我自己刻的!”
“你自己刻的?”
她回过头来看看我,“如果你自己都意识到,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死去,会不会给自己修一座坟?”
我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按这个说法,似乎她的生命并不能得到保证,难道李舒然也无时不刻的想着杀了她?
我强烈克制着自己心中的种种疑问,继续和她周旋着,“你说,张凡双还没有死?”
“看来你很关心她?”黄玉芬问道。
“当然,她是我未婚妻,”我撒了一个谎,“我们来旅游的,在森林公园里越过了边界,从主干道上走出来,进了这林子,迷路了整整一天,结果遇上了你们!”
“你真的想救她?”
“当然!”
“不是,我是说你真的想救她!”
“当然!”我莫名其妙。
她转过头,用极其不屑的眼神看着我,“我的意思是说,你要真想奋不顾身的救她,刚刚在泥潭子边上,就凭我一个受了伤的女人,怎么可能阻止的了你?”
日期:2011-2-9 22:15:00
这句话噎的我足足有半分钟说不出话来,我承认它戳到我的心里面。这种感觉旁人看不出来,连我自己也很迷惑,可一旦被拆穿就像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丑事,被人当场抓获。
是啊,我也这样想,当时我真的有那么勇敢,迫切的要去救张凡双?我看见李舒然就在对面,手里拉着满弓的箭,张凡双近在咫尺,黄玉芬虽然奋力在背后拖住我的双腿,可毕竟她只是个女人,还受了伤,只要我稍作努力,就能摆脱她。
可我还是任凭她把我拉进了树林子。扪心自问,当时我是不是有那么勇敢?黄玉芬把我拉进树林,脱离险境,却成为了我无法去救张凡双的一个借口。
就在那一瞬间,张凡双需要我去的时候,我退缩了!
我原本想从气势上压住黄玉芬,没想到这句话反而让她将了我一军。
黄玉芬把脸转过去,背着我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是凡人,都难免犯错!”
“所以你把人的眼珠子挖出来,嵌在这些娃娃的眼窝里?”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火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她踩到我的短处,我禁不住说出了这个事实。
黄玉芬身子又颤了一颤。
“为什么?”我说道,“是为了纪念你儿子!”我指指照片。
“你不懂?”
“我不懂!”我冷笑。
“你不像是个旅游者!”黄玉芬突然转过身来,盯着我看。
“难道我就会信你真的是住在这的居民?”我毫不示弱,虽说这是在她的地盘,但事已如此,不如就最后撕破脸放手一搏,我在想是不是要亮明自己的身份,“在这个荒郊野外,林子里有那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你居然一个女人一个人住在这?”
“我就知道你不是旅游者。迷路?你知道这儿离城区有多远,一百多公里,从森林公园一天之内根本不可能走到这来,而且你们还没到这之前,就已经死在林子里了!”她恶狠狠的说,“你是丨警丨察?来抓我的?”
我又愣了一愣,有两个意外,第一,李舒然居然开车带我们走了一百多公里,第二这个女人竟然以为我是来抓她的。
她恶狠狠的眼神,看的我心里发毛,说实话我不知道一个把人眼珠子嵌到娃娃里的女人,究竟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来,究竟会有多少“杀伤力”?但我想,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人,我不可能连个受伤的女人也对付不了。
既然我们已经彼此都不信任彼此了,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得知道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错,我是丨警丨察!”我刚想回答,不料此时,有人不合时宜的在这个时候敲了门。
我和黄玉芬都肌肉一紧。
“谁?”隔了一会,黄玉芬开口问道。
门外是一对青年男女,他们回答说是旅游者,在这林子里迷路了!
日期:2011-2-10 10:27:00
16、
我和黄玉芬对视着,这是一种奇怪的气场,就在敲门声之前,我俩剑拔弩张。可此时,我也看到她眼中的一丝慌乱,这种相同的情绪,让我们又成为了同一战线上的人。
在这个奇怪的林子里,现在有很多我们必须共同去面对的人和事。
“我是丨警丨察!”这句话到了嘴边,又被我咽了下去。黄玉芬对丨警丨察颇有敌意,在这个节骨眼没必要让我们本来就脆弱的信任感付之一炬。
她此时正狐疑的看着我,显然并不知道门外的是谁,起码她也怀疑那是我的同伙,我不做表情,没有回应她的怀疑,静观其变。门依然敲着,躲是躲不过去了。黄玉芬做了决定,她上前一把把门打开了。
我站定了脚步,随时做好准备以应付不测,进来了两个小青年,穿着入时的衣服,身后背着大包,正如他们自己所说,还真像是一对迷路的小青年。
我保持着警惕,如果黄玉芬没有撒谎,那么撒谎的一定是他们。然而看到屋子里的一切,反而是他们显得更加吃惊。
桌子上放着带血的棉絮,边上是药瓶和镊子;一个脸色苍白,背后包着绷带的女人;还有一个狼狈的男人,没有穿鞋,紧张的站在屋子中央。
那对小青年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仰了仰,显然更为困惑眼下的情境。
“你——们——好!”男青年说道。我相信他原来一定想问“你们是谁”!
我们没有作答,四个人就尴尬的站在门口,貌似平静,但暗流涌动,谁也吃不准彼此的身份。
“我们……迷路了……能进来休息会吗?”
从我的这个角度,我看见女青年轻轻的拉了一下男青年的衣角。
黄玉芬没有回答,但她向后退了两步,留出了更大的空间,用她的行动表示同意。
男青年向里走了两步,女的反应过来,急忙跟了进来。
“屋里简陋,你们要休息的话,自己随便找地方坐!”黄玉芬面无表情的说着。
“谢谢,我们天亮就走!”男的又说道,他矜持的拉着同伴走到角落里,放下沉重的包。我们还是不说话,眼睛时刻盯着他们。
“我们是外地来的——”显然是没话找话,男青年说了一个省会城市,然后又说了一通如果迷路的过程,一直“上溯”到是做的几号几时几分的火车来到本市。我们就听着,也不说话。
男青年有点不知所措,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水壶,“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水?”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