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小故事》
第35节

作者: 崔嘉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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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忠天天在典当行周围转悠,打量掌柜的,掌柜的也没在意,牛忠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的言谈举止和父亲一模一样,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父亲。但是父亲是自己亲手下葬的,不可能复活的,牛忠越想越举棋不定,更不敢贸然相认。牛忠找到在这打工的同乡,请他们把自己介绍给典当行的掌柜的卖身做佣人。
  签玩卖身契,典当行的掌柜的拿着牛忠的卖身契,看着上面的姓名籍贯,若有所触。他问牛忠怎么会到这来。牛忠哭着告诉了他原委,并且说了自己父亲的名字。主人听了怅然若失,问牛忠:你母亲还好吗?
  牛忠不敢说父亲已经死了,只得委婉的说:我父亲经商出门,久不回家,母亲改嫁,幸亏有伯母抚养我兄妹二人长大,不然,早就饿死了。主人听完,惨然说道:我就是你的父亲啊。说完父子二人抱头痛哭。然后牛成章又握着牛忠的手进后堂参拜他的后母姬氏,姬氏无子,见到牛忠很高兴,一家人设宴庆祝重逢。
  牛成章终日闷闷不乐,几次想回家看看。妻子顾虑他走后门市上没人,会耽误生意。牛成章就领着牛忠去门市上学做生意,三个月后,教会了牛忠,把一切生意委托给牛忠,然后准备行李回家乡去了。
  牛成章走后,牛忠对继母说了自己父亲已死的事情。继母大惊,说:他从外地经商来此,卖了所有的家当做生意,娶了我已经六年了,怎么会已经死了呢。牛忠把父亲在家的事情细说了一遍。继母惊疑不定,不解其故。
  过了一昼夜,牛成章忽然回来了,带着一个头发蓬乱入蒿草的女人,牛忠一看,则是自己的母亲。牛成章揪着郑氏的耳朵恨声道:你为什么抛弃我的孩子!然后趴上就咬郑氏的脖子,郑氏惨叫道:我儿救我。牛忠于心不忍,起身挡在母亲面前,牛成章愤恨不已,再回头,正是已经不见了。众人大惊,齐呼有鬼,这是牛成章惨然变色,忽然衣服委顿在地,化为黑气不见了。牛忠与继母惊骇感叹,共同埋葬了牛成章的衣服。牛成章继承父业,共有万金左右。

  后来牛忠回家打听到,母亲于自己见到她的那晚死去,一屋子的人都看到了牛成章。
  日期:2012-9-16 23:21:00
  橘树
  陕西刘公在兴化做县令,有个道士送来一盆橘树。刘公一看,指头粗细,一巴掌多高,刘公想:我堂堂县令,你送礼就给我送这么小棵橘树,也太看不起我吧。刘公客气的对道士说:啊,道爷,我这人不善打理花木,怕养不好这棵橘树,您看您还是带回去吧。
  刘公有个女儿六七岁,这天正是她的生日。道士不知道怎么知道了,说:这棵小树当然不值得您去赏玩,不过是给小姐祝寿的。刘公这才收下,让人搬到后堂给小姐。不想小姐一见喜欢的不得了,让人搬到卧房,朝夕看护,片刻不离。等到刘公卸任的时候,橘树已经长得一把粗,开始结实了。但是刘公要回老家,轻装上路,橘树是个累赘,要扔下橘树。小姐不允许,哭着要带橘树走。家人只得骗她说:我们走了不久就回来的,不用带着。小姐怕被别人弄坏橘树,就逼着父亲让人把橘树栽倒院子里,她亲眼看着完成,才勉强上路。

  小姐回去后,过了几年嫁给了庄家。庄公子丙戌年中进士,被钦点为兴化县令,带家眷上任,小姐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可以再见到橘树,忧的是,不知道橘树还活着没有。不想到任上一看,橘树已经十围粗细,上面结实累累,数以千计。小姐认识县衙的一个老衙役,问他这些年橘树的情况,衙役说:橘树自打小姐走后就没有结实,今年是第一次结实,小姐就回来了,大家都很奇怪。

  庄县令在任三年,橘树每年都结很多果实,第十年,橘树有点不精神,也没结几个橘子,庄县令很奇怪,夫人对他说:怕是你要调走了。果不其然,年底庄县令得到调令走了。
  异史氏曰:橘树和小姐有缘吗?不然它的结果与枯荣都与小姐的来去相关联。其实我想橘树结实是感恩吧,感激小姐对它的好,枯萎是伤离。树木尚且如此,何况人呢?
  日期:2012-9-17 22:47:00
  死僧
  某道士云游,天晚了,到一所庙里投宿。进庙一看,见僧房的门紧闭,敲不开。道士就拿个蒲团,跌坐在廊下休息。

  夜深人静,道士只听得开门声,睁眼抬头,见来了一和尚,浑身是血,跌跌撞撞从道士身边经过,似乎根本没看到道士。道士也是出家人呐,定力强,看到和尚也是视若无睹,不动心,不思量。和尚径直进入大殿,登上佛座,抱住佛头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转身离去。道士也继续跌坐闭目。
  天明,道士见僧房门依旧紧闭,敲门都不应。道士心知有异,但他云游多年,深知人情世故,身在外乡,又不请自来,且无人知道,不肯贸然破门。于是来到村中,告知村民昨夜所见的异象。村民等结伴来到庙里,共同破开僧房门,见僧人被杀在地,满屋狼藉,知道是早了盗贼。众人想昨夜僧笑有异,于是共来大殿查看佛头。见佛头脑后有抓痕。众人掀开一看,见里面藏着三十金,知道是僧人所藏,就用此葬了僧人。

  异史氏曰:谚有云:财连于命,不虚哉!生不肯享,死犹顾而笑之,守财之可叹如此。佛云:一文不将去,唯有孽随身。就是说的这个僧人。
  日期:2012-9-20 21:32:00
  戏缢
  某邑人是个无赖流氓,那次去村外玩,见有个少丨妇丨骑马过来,他对同游的人说:我能让她笑。众人不信,邑人打赌说:我要是做到了你们请我喝酒,做不到我请你们喝酒。
  然后邑人奔到少丨妇丨马前,连声大叫:我要死,我要死!然后从墙头上抽下一根秫秸,横着挂在墙头,然后解下腰带拴在上面,把脖子套进去做自缢的样子。马上的女人过去果然笑了,众人也笑了。

  夫妇人走远了,他还是挂在秫秸上不动,众人越发哈哈大笑,他也太逗了。有个人走过去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人家都走了,你做这样子给谁看?某人没说话,那人再一看,只见某人舌头伸的老长,已然死了。
  秫秸上吊,也是个奇闻,可以做轻薄者的教训。
  日期:2012-9-22 22:55:00
  刘姓
  淄川刘姓,当地一恶霸啊,谁也不敢惹。后来不知为什么搬到临沂去了,还是那脾气,乡里乡亲都怕他。
  老刘有几亩地,和苗家的地挨着。老苗人很勤,在两块地中间种了些桃树。桃子成熟了,老苗的儿子去摘桃子,被老刘看到了,老刘嚎嚎的骂了孩子一顿,说是桃子是他家的。孩子小啊,当场吓哭了,跑回家就跟父亲说,老苗正奇怪呢,老刘这时跟着孩子来到门上就开骂了,说是要把老苗家告上法庭,告他怂恿孩子偷盗邻居的桃子。老苗老实啊,也不敢跟老刘争,笑着赔不是。老刘还是不解气,愤愤不平的离开。

  正巧淄川的李翠石在临淄开典当行。老刘拿着状纸进城,碰到刘翠石了。两人认识啊,刘翠石问:干嘛去啊?老刘愤愤不平的把事情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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