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赖死赖活的那些事儿--八零碎忆》
第5节作者:
第六天堂V 后来我想一辙,趁我妈还没来收钱的时候先从钱里面抽出几张藏到枕头底下,高高兴兴的玩了一下午,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妈给我换枕巾,发现几张五元的人民币正舒舒服服的躺在枕头底下,回头看看我挠挠脑袋说瞧我这记性,什么时候把钱放这儿了?儿子来,妈帮你把衣服脱下来一块儿洗了,我慢吞吞的走过去,满头黑线的被我妈把衣服脱了下来……
然后我苦思冥想如何能躲过我妈的法眼:花盆土里,褥子底下、衣柜夹缝、猫窝里、鞋垫底下、门框上沿儿...甚至还把小裤衩里缝了一兜儿,结果无一幸免的都被我妈识破,并被告知再私自藏钱:揍无赦!
长大后也就明白了老妈这种怕我乱花钱的用心,我小时绝对是乱花钱敢花钱那拨的,并且特爱买东西送给二子他们。既然我吃就不能让他们看着!秉承着这种想法,我妈给我的零花钱一度不够用,没办法我只好把目光投到爷爷存放的铜器上面,大的不敢拿,一是拿不动,二是不好处理;只能拿小的:铜杯、铜碗儿、铜勺儿,包括他的夜壶盖儿都让我卖了…串巷收铜器的一度跟我们家门口待着,时不时的吆喝几声,弄的我们大院人直嘀咕:“咱大院里是不是藏什么宝贝了?”
第二天我们拿着放电影卖东西得来的三块多钱再加上我三天攒下的零花狠劲搓了一顿,满肚子的烤红薯加汽水儿,个个撑的肚子溜圆,我们四个一字排开坐在马路牙子上,二子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拍拍肚子抹了一把嘴角上沾的红薯渣儿说李烨你放心,等哥们长大发达了绝对忘不了你。我瞅瞅他撑的都直不起腰来的样子一乐说:“你丫这德行我指的上你么?”二子猛的站起来歪着脖子看着我说:“你丫还甭小瞧人,咱走着瞧!”
长大后发现真的小瞧二子了,他不止一次的从物质上,精神上照顾我,帮我渡过了很多难关,这是后话,暂不表述。
我不再让我妈接送我上学,而是和二子、魏轮、小昌结伴而行,我们一起上下学,经常性的比较谁的手更像窝头;放学的时候我总是冷不丁的打他们其中某人,检查是不是当天被打屁股;我们攒零钱买摔炮,有事没事就在某个同学后面摔响一个,享受那个同学惊慌失措的表情;老师经常找我们几个家长聊天谈心,每次去我们院儿都是在院中间的石桌上摆上瓜果梨桃,仿佛不是接待老师而是给老佛爷上供;寒假的时候我们到什刹海溜冰跟别的院儿的孩子打群架;暑假我们跑郊区偷桃儿被狗撵的四处乱窜….
这样的生活伴随了我两年半,当我在三年级下学期及将开学的时候,我被父母接回了老家……
日期:2011-09-30 18:21:58
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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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爷爷跟老家开了家工厂做蓄电池,算是家族产业。除了年龄小点的三叔,二姑长期驻扎北京,剩下的人全部把老家当作了根据地。我爷爷当政的时候我爸长期跟外面跑业务,听我爸说本来爷爷是让二叔跑业务的,结果二叔不乐干,只好让我爸顶上了。这也是我长期总见不到我爸的原因。我妈时不时回北京看看我,呆不了几天就又杀回老家了,就因为没人管的了我,我小时候跟北京才那么淘。
其实我家的家教挺严的,前面说爷爷拿藤条对付我这都不算什么。那时候还没分家,除了我爸妈跟海淀有房子,三叔跟我家住之外,剩下的人都跟老宅子里挤着,老宅子也就是我嘴里的大院。爸妈经常不在家,所以大院才是我的乐土。
每次吃饭都得等人齐了,爷爷坐好了说吃饭,大家伙才能动筷儿,如果谁在爷爷没到之前偷嘴让爷爷发现了,一般的下场都是跟边上罚站,等别人吃饱了才能吃饭,甚至被饿一顿;每人只能夹自己面前盘子里朝自己方向的菜,不能满盘子乱杵,如果乱杵被爷爷发现也是罚站或者挨饿;吃饭不许出动静,咬牙放屁吧唧嘴就更不允许,如果谁违反了同样是罚站或者挨饿,“食不言寝不语”跟我们家得到了很好的诠释。
吃饭的时候,隔三差五在桌子旁边就杵一人,撅着嘴耷拉着脑袋,时不时偷瞄一下桌子上已经只剩下汤,却依旧有人拿馒头沾汤的盘子,别房里的人看见我家的情况一直不解:
“这老李家干嘛呢,怎么还轮流当服务员呀?”
“哪儿呀,你瞅瞅三儿那样,指定让他们家老爷子骂了,我可知道那老爷子的厉害,损人十分钟,话都不带重样儿的”
“不能够呀,那老爷子慈眉善目的怎么能骂人呢?”
“嗨,你是不知道,有一次我跟菜市场回来,见老爷子跟门口收废铜的正骂呢,夜壶盖儿什么的,我听了一稀里糊涂,我就纳闷怎么还有夜壶盖儿的事儿了?”
“嘿,这有点意思,我现在就问问门口那收铜的是怎么回事”
“我艹,那孙子今儿又跑咱门口来了?不行,我也得找他去。”
“不是,你找人干嘛呀?”
“你是不知道,那孙子上次收我东西的时候给我一把钢镚,里面还有俩啤酒盖儿……”
……
由吃饭引发的猜测乱七八糟,但是一直没有正解。我一般吃饭都比较小心,老老实实吃自己这边的,如果炒菜里有肉的话我就得动点脑子了:大家知道一盘菜都是中间多,四周少,如果盘子小菜多,整盘菜就会堆的跟个小坟头儿似得。
我先把我跟前儿的菜吃几口,顺着这个缺口往下刨,直到能看见盘子底儿,这样的话我这儿就成了立坡儿,然后从盘子底儿往外拽菜吃,吃不了两口,盘子中间的菜就会因为拽菜的力道和底下被抽空,向我这个方向倒过来。这样我就能堂而皇之的多吃点菜,多挑块儿肉。
我这伎俩从没被爷爷发现过,但有一次坏事了。
那天吃土豆炖排骨,可恨我这只有土豆,唯一的一块排骨也仅是骨头,我把骨头舔的没有一丁点儿咸味儿后发现有肉的排骨几乎都在中间位置,我不经意看了一眼对面的三叔,他正盯着中间的排骨运气,他觉得有人正看他,猛抬头,我俩四目相对,彼此从对方眼神儿中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危机感,撤回目光,再看三叔:已经玩命将筷子向中间靠拢了,我心想你丫又快去当服务员了……
不过这激发了我的斗志,我把我这儿的几块儿土豆在不到十秒的时间里全部吞掉,几乎没嚼。然后从底下抽出支撑排骨的土豆儿,我一边撤土豆一边瞄着三叔:他用余光看着爷爷,半张着嘴把筷子颤颤巍巍的直接伸向盘子中间,就在他即将把排骨夹住的时候,中间的菜“噗”一下塌了,菜汤溅起来多高,周围人无一幸免的被浇了汁儿。
没错,我把盘子底下的土豆掏空了,成功将排骨散落到盘子四周,不过我忘了这菜是带汤儿的,并且还挺烫……
爷爷眼睫毛和手背上分别中招,不过他没像别人那么大惊小怪,只是跟被点穴似得僵了几秒钟,我分明能看出他右眼角在不停颤动….
“李烨”
“嗯?……爷爷,我给您擦擦吧”
“臭小子,上次吃火锅你就跟底下捞肉,你以为把肉裹进青菜再夹到你碗里我就看不见了么?”
“呃……”
“老三,边上站着去;李烨继续吃饭,吃完饭罚你去把院子扫一遍,厕所清理干净,大字五百个。”
……
我麻溜的吃完东西赶紧干活儿写大字,因为这些活儿比被爷爷关到小黑屋儿和老鼠做伴儿多少强点,爷爷也够损的,吃完饭再去清理厕所……
之所以现在我对恶心东西免疫,估计就是那时候练就的……
甭看爷爷对我挺严厉,但只要我不出圈,一般不搭理我,就算让他生气了,也是板着脸吓唬吓唬我:关小黑屋,打手板儿,收拾厕所,打扫院子,写大字儿….这些早先觉得挺痛苦的事,等我经历了我爸洗礼之后变得毫无技术性可言,有时候让爷爷生气了还主动说爷爷,今儿咱别小黑屋了,您让我打扫厕所得了,这在您所有惩罚中算是惩罚力度比较大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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