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违约》
第20节

作者: 荆洚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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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从一个狡猾的商人身上问出秘密,也许只有两种方法:一是投其所好,等价交换;二是坦诚相告,以期感动他。而第二种方法的成功率,只有天知道,况且胡仁又是一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绝不可能做出“坦诚相告”的事来。我如果在他去见陈至立之前知道他是一个人去,我是一定会阻止他的。
  胡仁在电话那头,明显听到我叹气声,嘿嘿笑道:“收获还是有的,别这么打击我好不好?”
  陈至立今天的心情应该不是太好,胡仁隔着玻璃门,便见到陈至立一个人在房间里自言自语,并且脸色阴晴不定,来回去在屋里踱步,不时还咬牙切齿向空中挥舞拳头。直到领胡仁过去的秘书敲了门,陈至立才反应过来请胡仁坐下。
  但意外地是,陈至立对胡仁的问题,却没有避讳,他笑道:“如果我告诉你,监理所是对把丨内丨裤翻穿到外面就能变成超人的那些人进行监督的机构,你信不信?”
  他见胡仁没反应,便干笑了几声,坐下来喝了杯茶,才道:“其实,这是一个基金会的附属机构,它的职责是对申领了基金会资金的人进行监控。基金会是由一些隐形超级富豪组成的,他与融资公司的不同在于:当发现你有好的想法时,主动来找寻你并不需要你提交任何报表的。”
  胡仁还是有点昏,他有些不解的问陈至立:“如果你有好的创意,融资公司也会主动来找你的啊。”

  “不,不。”陈至立摇头道:“你要明白,创意,和想法两个词之间的不同。”
  正当胡仁跟我述说到这里,我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在叫道:“肥仔,你的钱掉了。”胡仁没有理会,仍在跟我讲着话,这时那人又叫了一声,我见胡仁没反应,道:“旁边叫你啊!肥仔!”胡仁长时间身在外国,所以他已很少听人叫他做“肥仔”,在我提醒以后,他才“噢”了一声,但突然他一声怪叫,然后电话就断了。不过是掉了钱,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撇了撇嘴,把电话收起来。

  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到家里,蒙上被子好好睡上一觉,也许睡眠是逃避恐惧的一种自我保护手段吧。但我这个愿望却落空了。
  我刚刚进了家门坐定,胡仁便唇青脸白在门外敲门。
  “鬼!”胡仁把茶杯捧在手心里,颤栗而又坚强地道:“老荆,这下麻烦了,我见鬼了!”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到一种寒意从心头漫延,以至在酷暑里没有开空调的客厅中,我的手脚都是极度的冰冷,但明显胡仁的情况比我更差,这也许是我能支撑住没有马上昏倒的原因吧,我苦笑着点燃一根烟,示意他说下去。
  胡仁断断续续、理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两个小时。虽然我听了十分钟就明白,其实只要用一句话“胡仁在陈至立办公室外的那个洗手间里见鬼了。”就可以说明问题。但我没有和平时一样打断他。
  因为恐怖是需要时间宣泄的。而我心头的寒意,也同样需要时间去缓解,直至第八泡工夫茶冲了七次以后,胡仁突然对我道:“快换茶叶,都没味了!”我笑了起来,方才我一直不停的冲茶,他由于紧张,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不料却喝顺口了这本来他觉得其苦无比的单枞白叶。

  胡仁自己也醒觉了这一点,笑了起来,他顿了顿仰头问我:“老荆你是不是也遇到什么怪事?换平时你早就叫我别咋呼的了。”
  所以我对胡仁笑道:“不如你先去洗把脸,出去吃饭时再慢慢说?”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却是芬姐打来的,她说张狂到现在还没有回家,小孩放学回家没饭吃,问我张狂是否和我在一起?因为她打张狂的手机一直“不在服务区内”。
  我笑道:“老哥大清早弄了个恶作剧,吓得我到现在都心神不定的。放心,一会我帮你打他手机,找到他让他回个电话给你。”放下电话我忙给保姆张狂家地址,让她打车去带小孩过来吃饭。
  在胡仁洗完脸回来时,我望着他时突然捉住了一丝什么,我挥手止住要开口的胡仁,点起烟站了起来,对了,为什么胡仁会决定自己去找陈至立,他凭什么以为陈至立会给他答案?我把烟掐灭,问了他这个问题,胡仁的答案很简单:“我读法律系研究生之前,在国内大学里修的是文化传播系。”

  我释然了,所谓文化传播系,大体来说:就是毕业以后会背平水韵懂得拗救却不会写格律诗、会读五线谱却不会弹钢琴、了解冷暖色知道画油画的每个步骤却不会画油画、掌握各种语法了解各国名著的作者生平但写不出小说、明白办文办会要点却做不了秘书的那些人。
  我大笑起来,我坐下来对胡仁道:“不如中午就在这里凑合一顿?”
  胡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有何不可?到底怎么了?”
  我笑而不语,如果我的推断正确的话,我已捉到了一丝破绽。
  <本章完>
  日期:2004-9-6 0:42:00

  第九章山穷水尽疑有路,柳暗花明又一劫
  不论多么精湛的布局,只要是一个局,就有被破开的一天。
  正如一句名言:你不可能骗所有的人一辈子。
  我相信,世上有巧合,但如果太多的巧合,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现在这种困境,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困扰,我无法从正常的逻辑上去摆脱它,所以,我假设,我在不知觉中,进入了某个局。
  我对胡仁道:“帮我想想,怪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胡仁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好象是从我来找你的那天开始吧?”

  胡仁为什么来找我?剔除友情之外,他找我的最大目的,就是期望我可以帮他说服业主,以便收楼。难道说胡仁就是布局者?我瞄了胡仁一眼,他打了个哆嗦,举手道:“停!老荆,我知道你潜台词,你无聊不?收了楼我有什么好处?”说到这里,他便得意的笑了起来,以至胖脸上几乎找不到眼睛:“再说,你去国外那几天里,我就和张狂老哥谈好。所以我犯不着折腾你!”

  谈好了?我一把扣住胡仁的肘关节,沉声道:“我怎么不知道?怎么谈好的?”
  “你又没问!发过短信给你的!”胡仁拍开我的手,揉着臂膊道:“之前是因为发展商太黑,只给八十万人民币,他觉得以后没法和干哥交代才不敢卖的!”
  我扯住他衣领怒道:“放屁,我压根没有收到你说的短信!要卖张狂之前不会卖?说,你怎么骗张狂的?”
  这时妻子推门进来,忙劝我不要冲动,胡仁白了我一眼道:“这么大年纪还想当冲动派掌门人?五百万美元的现金加上建成后一层的使用面积。就算他义父明儿复活,也有个交代了!”
  妻子在边上也笑道:“老荆,胡仁这事办得很得体了,不论中外哪种意识形态下的社会,不可能说周围其他人都拆迁了,就你一个人长期不交楼的,发展商大可以通过政府手段来实现收楼的……”
  我挥手止住他们,点了支烟,我心里很有些不痛快,我对朋友的选择,是很挑剔的,能让我视为朋友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交情,但现在这两个我视为兄弟的好友,却把一件我参与其中的事情撇开我完成了,而我一无所知!
  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说:我出离愤怒了。

  用一句煽情的话来说:他们把我珍视的友情毫不留情的践踏。
  妻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不快地摇了摇头,就在我准备对胡仁发火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里传来张狂焦急无助的声音:“阿晓!你听到我说话吗?对,我是张狂,我被困在旧楼底下的防空洞里了!我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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