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骏听说了消息,也张罗着准备了那九样东西,准备逮一只书虫。没想到折腾了半个月,连书虫的影子都没见着。于是去东市找那老头。老头听了他的来意,苦笑道:“你当书虫山寨机吗?还批量生产。书虫是天地间的灵物,长成一只书虫,要天时地理配合得当,方圆百里之内,有一只就不错了。如今这临近几个县的书卷气,恐怕都让那一只书虫给洗干净,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白骏听罢,沮丧不已。不久开科乡试,吴庸白骏两个都去参加,结果吴庸文思泉涌,健笔如飞,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篇,引经据典,言辞有理,把考官都震住了。自然考上了。白骏照旧落榜,心里郁闷,负气出走。
吴庸做了秀才以后,他主考官对他非常赏识,准备为他谋个出路。说自己有个同年,在渭河南岸某县做县令,可以推荐他去那里当县丞。当地民风淳朴,诉讼也少,没有过多事务,他既能有大把的时间钻研八股,准备会试,又能了解些官场规矩,免得以后高中,不知道宦海里的航道,稀里糊涂触礁。
日期:2012-9-10 9:15:00
十六、书虫(五)
爱党爱国爱社会,谢绝跨省查水表
吴庸听罢,自然千恩万谢,于是回家收拾行李,辞别父母,带着考官的推荐信走马上任。到了地头,当地县令把介绍信一看,鼻子一哼,很是不屑,说道:“这老小子,又拿我这里当托儿所,送了个只会哭叫的吃奶娃娃过来。”说罢指着县衙门口那面鼓,要吴庸作一篇文章拿来看看。
吴庸吃了不知道多少金丹,早就成了做文章的老手,腹稿都不用打,张嘴就来。抑扬顿挫,很像那么个样子。县令听罢,点点头道:“倒像是那么个样子。”忽然问他:“你会审案子么?”
吴庸一听,愣了半天,老老实实摇头。县令见了,哈哈大笑:“果然又是个笼子的耳朵,实打实的摆设。我就说嘛,那老小子,什么时候能给我送个顶用的人来。我这又不是Ji院,要那么多摆花架子的干嘛!”
话说出来,吴庸听在耳朵里,觉得羞愧难当,拜别县令,连住处都不回,直接就冲着书店去了,买了《洗冤录》之类的书,背了一大包回来,一页一页撕着喂给书虫。等书虫产下金丹,分几天吧金丹吃了,顿时脑子里全是审案子的技法,肚子里全是如何对付贼人的阴招。心里琢磨,就算黑包公在世,狄仁杰重生,只怕断案子的本领,也抵不过他十分之一。然而县令不知道他已经成了个断案高手,还把他当成那个只会写马屁文章的酸秀才。也没什么好安排给他的事物,就让他帮着抄抄写写,算是他没有白领俸禄。
吴庸到任半个月的时候,有天晚上,正准备睡觉,突然衙役闯进来,说是县令招他。慌慌忙忙穿了件衣服,到了衙门一看,县令一脸焦急的神色,找个同僚打听,才知道是库银被盗了。
县令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梆梆梆”砸着惊堂木升堂。天色不早,衙役们一个一个呵欠连天。连“威武”都叫得非常“不威武”。然后就带上来四个兵勇摸样的人,一张嘴才知道是看库房当值的兵勇。库银就是他几个当值的时候丢的。
那几个人往地上一跪,一起喊冤枉,都说自己正在当值,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呼唤,回头的时候迎面就是一棒子,当时就被打昏了。最后一个说自己一棒子没昏过去,那些人又打了他好几下,打得伤痕累累。说着解开身上的衣衫给众人看,果然道道淤青的痕迹,触目惊心。
县令审问了一回,没什么结果,只好把那几个人先收押着,把一班幕僚叫进去开会。一班幕僚七嘴八舌,都说那几个人神色可疑,估计是监守自盗。县令道:“你们都看出来了,老子当然知道。只是这几个鸟贼做事太机密,找不到证据。他娘的也够狠的,为了几个库银把自己打得伤成那样。”
吴庸听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说道:“大人,恐怕那几个人身上根本没伤。”
县令对吴庸的印象,还停留在只会做文章上,哪里信他还懂得断案子?随口说道:“一边呆着去,等老子断完了这桩案子,你好好写篇文字拍拍老子马屁,这他娘的官椅坐得时间长了,屁股上有点长痔疮。”
吴庸听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个师爷连忙和稀泥,说听听也不妨。县令于是说:“你说说看,怎么个意思。”
吴庸说:“我听说拿柳树皮贴在皮肤上,用火烤过,皮肤上就能留下类似棒打过淤青的痕迹。我看那几个人虽然伤痕类似,但没有丝毫痛楚的表情,估计就是用这种法子留下的痕迹。这种痕迹,可以用煮桑叶的水洗去。”
县令一听,说了句:“你怎么不早说?”连夜吩咐人去采桑叶,大锅里煮了水,带到牢里去。那四个人已经睡了,让拖起来,拿水一洗,痕迹果然褪了。几个人见无可抵赖,只好一五一十招供。原来那几个人听说京城的兵勇,有看库房的,靠着偷库银发了财,因此起了歹心。
吴庸听罢供述,笑着对几个人说:“你们只知道京城兵勇靠偷库银发了财,不知道那财发的辛苦。他那库银,都是塞进丨肛丨门里偷出来的。多大的银锭子,你也不想想他得受多大的苦楚。”
县令听了,也觉得新鲜,然他仔细说说,吴庸摇头:“说他干什么,脏得慌。”县令是个好事的人,逼着它追问,吴庸才说道:“国家的条令,库兵进库房,是赤身的,不许穿一件衣服,三九天气也不例外,怕的是有私藏夹带偷银子。咱们这种小地方,兵勇少,防备也不甚严格,所以这几个小子敢明目张胆地偷银子。京城就不行了,重兵把守,假装被袭击了再偷银子,就行不通了。怎么办,有那心狠的,从小练功,把腚门扩开,进了库房,就把库银往肚肠里塞,到了外头再掏出来。这么一来,不留痕迹,也无人看得出来。只不过这么偷银子,富贵是富贵了,就是后半辈子腚门不大好使唤,臭得很,臭得很。”
县令了,拍着他的膀子哈哈大笑,说“想不到你小子还有这手,比个只会之乎者也的状元郎强了百倍。”
从此以后,县令对吴庸越发器重。吴庸也把县令引为知己,尽心辅佐。县令要劝农,他就喂书虫吃《齐民要术》,县令要练兵,他就喂书虫吃《纪效新书》,不觉一年过去了,会试临近,吴庸打算去考试。县令很是不舍,亲自把他送往城外。
正在城门口告别,突然有探子跑来报告,说有一队兵马,到了城外十里的地方。当时正赶上同治回乱,甘陕一片纷扰,县令虽然知道自己的治下,难免也要遭受兵灾,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盯着吴庸问:“排兵布阵,你会吗?”
日期:2012-9-10 9:16:00
十七、书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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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庸眼睛一眨,回答道:“可以会。”
于是试也不考了,直接折回去,把《孙子兵法》之类的全塞给书虫。书虫见了,乐得直打滚,“咔嚓咔嚓”啃个不停。吴庸吃了金丹,顿时觉得自己仿佛孙武子附体,一切尽在掌握。打探到来的这队人马,有四五百人。
回回的风俗,向来习武的多,甘陕的汉人,学文的多,根本打不过。县令治下,也是一样。能拿得动刀的汉子,实在没有多少,于是问计于吴庸。吴庸眼睛一眨,说有三条,第一个县城城墙坚固,有些存粮,也有水井,不怕围困。回回没有攻城的器械,打不进来,因此要县令关闭城门,不贸然出战。第二个,是城里也有回回,县令要把回回都控制起来,免得里应外合,破了城。第三个,回回没有组织,是些游兵散勇。没有后续的粮秣,经不起熬,县令可以组织敢死队,趁夜骚扰。用不了多久,回回自然会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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