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葬着县长他爹的那块地,不但人相中了,狐狸也相中了。有个成精的母狐狸渡劫的时候,没渡过去,让天雷轰死了,也埋在那里了,而且跟老爷子离得不远。一来二去,老爷子就跟这位新邻居展开了跨越种族的爱情,兴奋过度,没几天就把身子淘虚了。县长把狗埋进去以后,狐狸害怕恶狗,再也不敢来了,老爷子小脑袋快乐不起来,大脑袋自然非常愤怒。
日期:2012-9-14 13:27:00
二十六、逝者(一)
入学的时候,老二是五毛,老三是带路党,到毕业的时候,老二成了带路党,老三当了五毛。两个人时常熬夜在论坛里对骂,一直骂到早上太阳升起,然后结伴去卫生间蹲坑,一边拉屎一边讨论哪个女生胸最大。等到毕业分别的时候,两个人抱头痛哭,大家都说无情的毕业证,又拆散了一对好鸳鸯。这才是下线以后,五毛和带路党的真相。
老二老三“政见”不同,但又一点一样,就是很崇拜草根知识分子,称其为民族的脊梁,中国的希望。雷哥对此很是不屑。老二老三问其故,雷哥一边往方便面里撒调料,一边说:“到处嘚啵嘚啵嘚的草根知识分子,算是知识分子里的农民起义军。从汉末到民初,两千年里,不知道有多少农民起义军,下场只有两个,要么跟黄巾军一样被剿灭,要么跟朱元璋一样成了新地主。草根知识分子也一样。”
贫民当了地主,不会因为他曾经是贫民而保留其贫民的质朴,只会因为成为了地主而比地主更地主。这种例子屡见不鲜,雷哥就讲过一个。在清末的时候,他的家乡有个人,叫吴良,祖辈都是穷人。毫不夸张地说,吴良家才是全家人穿一条裤子。白天男的穿裤子下地劳作,女的呆在被窝里不敢出来。晚上男的缩进被窝里躲着,女的穿裤子做饭。吴良早年也是这么苦过来的,后来机缘巧合,跟人家贩鸦片。辛苦多少年,终于积累了不少钱财,大小也算当地的有钱人。
穷汉乍富,总害怕有一天又过起穷苦的日子,于是吴良就把挣到的钱兑成金条银元,藏在家中各处。至于藏在哪里,谁也不告诉。有亲近的朋友劝他,把藏钱的地方告知妻子儿女一声,说他们这个行当,黑不黑白不白的,结的仇家也多。保不齐哪天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儿女找不到藏钱的地方,这许多年的辛苦,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不知谁家的儿孙。
吴良道:“我又何尝不想?只是没有合适的人罢了。发妻是个浑婆娘,昏昏沉沉,不明事理。一个瞎眼算命的,就能骗得她把肠子掏出来给人家量短长。小老婆是窑子里娶回来的骚狐狸,保不齐哪天裹着我的家产跟小白脸跑喽。儿子是个憨小子,从喉咙到腚眼连着一条不打弯的直肠子,哪里藏得住话?闺女终究是别家的人,说出去,不放心。至于打过交道的朋友,跟随多年的伙计,哪里个是善茬,哪一个靠得住,放心的下?”
那朋友听罢,点头称是,再不提这茬。
不曾想一语成谶,过了没多久,吴良就出事儿了。据说所有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女人。吴良也不能免俗,自发达以后,时常往花柳巷子里逛。这一次又在某家店子里消费,碰上个很合意的女子,留宿于此。半夜里让那女子拿发簪从左眼珠子里扎进去,把脑髓都搅和出来了,白的灰的红的青的溅得到处都是。
等到老鸨子发现的时候,吓得脸都绿了,嘴里一个劲儿念叨:“我咪了个拖佛呀,活端端的作孽呀,多好的新床单给我脏成这样!”于是一怒之下报了官。县令把那妓女拘来审问,那妓女据实陈情。她自称是当地某个落地秀才的闺女。秀才屡试不中,心中压抑,吴良就劝诱他抽鸦片,很快染上烟瘾,不但把祖辈攒下的家产都抽进去了,连家人都赔进去了。老婆悬梁自尽,儿子卖给他人作螟蛉,闺女卖到火坑。后来贫病交加,一次烟瘾上来了,精神恍惚,道路看不清楚,一脚踩进塘里淹死了。
不知道是老天开眼,有意收拾吴良,还是他天仓满了,活该有这一劫。他色迷心窍,偏偏走进秀才闺女的工作单位,还偏偏挑中了秀才的闺女给他提供服务。那女子恨他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恨不得寝其皮,食其肉,早就谋算着报仇。看他不知死活地来,心里打下主意,要要他性命。于是曲意逢迎,把吴良伺候地骨麻肉酥,动惮不得,没有半分力气。趁着半夜里,吴良睡得跟死猪一样,要了他性命。
县令听罢,一来感慨这女子如此行事,很有点古代侠女的风范。二来厌恶吴良是个鸦片贩子,为祸乡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吴良虽然有些势力,但都是些逐臭的苍蝇,吴良一死,早就树倒猢狲散了。他家里也没有有点出息的人,能给他出头鸣冤,说白了,没有小弟的老大,那条命忒不值钱。于是判下来,那妓女杀人有过,报仇有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草草结案,到后堂画他的梅兰竹菊去了。
吴良一死,家中果然如天塌了一样。他结发妻子哭的死去活来,不知怎么的,痰堵在嗓子眼上,一口气没喘上来,也死过去了。窑子里娶来的小老婆早就探好门路,吴良头七还没过,就跟着给吴良打下手的小伙计跑了,临走时还把家里闲钱卷走不少。吴良的儿媳妇正怀孕,先是家里死了顶梁的公爹,有是死了婆母,最重要的是钱财让人裹挟走了,连遭打击,心情郁闷,居然提前把孩子生下来了。
那孩子是个早产儿,生下来的时候也不哭,也不动,睁着一只右眼,眼珠子都不转,就那么盯着稳婆看。稳婆让他盯得心里发毛,又是打又是掐,那孩子就是不哭。稳婆偷偷跟吴良的儿子说,这孩子不哭不闹,弄不清死活。就算是活的,也天生瞎着一只左眼,干脆别要了。
吴良的儿子苦着脸道:“阎罗王生死簿上把他批给我当儿子,总算是缘分,能不能养得住,听天吧。”于是就把这孩子养下来,取名叫天命。
天命这孩子,生下来就痴痴呆呆,混混沌沌。不哭也不闹,他娘喂他吃奶,就吧咋两口,没人管他,饿了也不哭一声。别人家的孩子,平时依依呀呀学着说话,天命不这样,就是睁着一只右眼看天。他爹娘看了越发心寒,心里嘀咕这不是个天生的痴呆儿吧。
日期:2012-9-15 8:42:00
抱歉,让列位捉急了,马上更新。
二十七、逝者(二)
自吴良死后,他家中败落地一塌糊涂。现银让卷走不少,两场丧事办下来,再也没有半点积蓄。他儿子早年有老爹养活,过的是富家公子的日子,自然用不着学一技傍生。生活没了着落,只能靠出卖田产度日。后来田产也卖光了,实在没法子,托人找了个门路,帮人抬棺材送葬补贴家用。可是乱世荒年,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了几个钱,饥一顿饱一顿,勉强捱日子。
这天,吴良的儿子从外面回来,累得腰酸背痛,想要歇会儿。刚进门就听见他媳妇大呼小叫,慌忙进屋,看见媳妇抱着儿子,乐得眉开眼笑。问她怎么回事儿,他媳妇说孩子说话了。
吴良的儿子不信,他媳妇把儿子递过去,说她正做针线活儿,就听见儿子说了两个字:“银子!”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吴良儿子摇头:“你是想钱想疯了吧,什么银子。”正说话,突然怀里头儿子用力一扑腾。正好他累得厉害,手腕子酸软,一下子没兜住,儿子从怀里掉下去。他媳妇一声惊呼,扑上来救护。孩子吊在她手里,不知怎么的又一弹,掉在地上,连着打了四五个滚儿,撞在屋角一处桌子底下,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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