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28 12:52:00
『拾壹』
辛远找到汤一友,在他住的旧公寓楼的广阔天台上。
汤一友正远远地坐着,他的眼睛盯着一面竹筛,他一眼看到从楼梯口出现的辛远,用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指示。辛远僵持地站在楼梯口,一动不敢动。
过了良久,天空中,有鸟儿飞过,辛远抬头看,层层叠叠的云,透着刺眼的灰。
有几只扑楞楞地飞腾着,飞到天台上歇脚闲步,叽叽喳喳的,清婉悦耳,煞是好听。有一只胖鸟率先看到了竹筛,和竹筛下的面包屑及米粒,它急促地跳了几步,左顾右盼了一番后,跳进那预先埋伏好的陷阱内。
汤一友拉了一下绳子,竹筛应声倒地,惊飞了其他鸟儿。
两人朝那竹筛跑去,只听得竹筛里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挣扎。
汤一友小心翼翼掀开一缝隙,将手放了进去,迅捷将鸟摸了出来。那是只很美的白鸟,眼睛小,眼神清澈,鸟爪在徒劳地抓着空,竭力在汤一友的手中挣扎。
“这个时候,对它来说,幸福的不是食物,而是自由。”汤一友笑了笑,垂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白鸟,又再看着辛远,促狭地闪闪眼睛,问道,“你喜欢玩这个游戏吗?”
“不玩。”
“我很喜欢。”说完话,他突然往上一抛,鸟脱离了他手掌的束缚,伸展翅翼,疾速、剧烈地冲向茫茫天空。
汤一友看着天空中的那一点影子,渐渐消失,表情复杂地说道:“小时候,我恨父母对我的冷落,我就独自一人找乐子玩,最爱的游戏就是捕鸟。捕鸟,有的人说容易,有的人说难。我属于后者。最得意的一次是发现同一只鸟,被我捕了两次。那是一只很可爱我心生喜欢的鸟……事不过三,我对自己说,如果它第三次入我的网,我会杀了它。”
“为什么?”
汤一友讽刺地笑了笑,“这还需要理由吗?”
有一束光在汤一友的身后,背着光,辛远突然看不清他的脸,及脸上的表情。
风有些大,像一双拍打的手,震得一些铁皮在颤抖,发出哗哗巨响。
“引诱它们死亡的,不是我们,是它们自己!”汤一友冷冷的声音越来越近,“走吧,辛远,既然你来,你一定也是给沈月如的木手链设了网,看看有没有什么鸟进你的竹筛?”
2012-2-28 12:53:00
带汤一友去“青县第一笔”的费智家里,是汪犹衣的意思,也是汪犹衣将自己所查的线索,一并算作是辛远自己的“劳动成果”。
很明显,当听说“沈月如有爱人”,青县有这么一位熟知沈家历史的文人时,汤一友的双眸里明亮了一下,还有一抹不吝的赞许。那眼神,让辛远一直悬着的心,重回体内。他知道,汤一友暂时不会辞退他了,他这份工作依然端在他手中。
到费智家的一路上,辛远基本心定。
在那乱糟糟的挂满了书画和堆满了书籍的书房里,费智接见了汤一友和辛远。很明显,费智对他俩的到来,早已知晓。
费智人矮小,但看人的目光,始终带着居高临下的倨傲。
费智与汤一友、辛远寒暄了一番,从久仰大名开始,到蓬荜生辉结束。辛远按照汪犹衣的意思,随口胡诌,与一直握着手的费智客套了半天。从客套话中打听出他们是“记者”的身份,费智他稍稍敛了一点傲态,从书堆里,腾出两个沙发,汤一友毫不客气地坐下。
“具体的事,你们那位美丽年轻的汪领导已经打电话给我了,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们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吧。”
“不急,费先生。”汤一友坐在那狭小而局促的沙发里,显得颇为悠闲自在,他看了看四周,指着书架最显眼醒目的正中间位置,做出很惊讶的神色,问道,“哟,费先生,这一排都是您的著作啊?”
对于汤一友的眼力和口气中的钦赞,费智没有掩饰得意,流露出受用的神情来。
整整一排!辛远情不自禁,对费智心生敬仰。他仔细一看书名,大多是与青县的历史人物、风土人情有关,如《青县风云人物》、《青县璀璨文化》、《青县神奇山水》……
“凡是我写的,这都是青县的文化扶持项目。”说此话时,费智带着文人天生的自负,“很巧,你俩来找我,所问的那个人,正是我手头上要进行的某个文化项目——我打算写这个人的传纪!”
书房角落里有一盆毫无生气的树藤。此时宛如一株看不见的无形的妖艳花藤,借着那干枯的躯壳,蔓延在空中,挥舞着它的手臂,一朵朵花朵萌动着、肿胀着……
“沈月如?”两人不约而同,语带惊喜。
“是的。这本书一完成,我们青县会多一个风流的历史人物。”费智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带着领导们在会议中惯用的语气,“沈月如,在我看来,是完全可以和朱丽叶、祝英台相提并论的!”
风吹动着书房的窗帘,窸窸窣窣地抖动,阳光碎碎地射了进来,切割成一条条形状不一的光柱,投射在三人的眼里,灼灼发亮……
空气中,仿佛有着盛放了的花朵芬芳的气息。
“沈月如的故事,发生在乱世之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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