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2-29 11:35:00
……某一日,沈月如携着她的丫鬟,去街头。
她的情人,便是那一次,与她偶遇。
两人惊鸿一瞥,彼此不能忘怀。情人重金买通丫鬟,恳求她做他和沈月如的传书信的中间人。两人秘密地通过书信,转达渴慕之情,一来一往,定了情分。
不巧,乱世之中,为求自保,寻一靠山,沈家决定和张家联姻,沈月如终于鼓起勇气向母亲求情,希望母亲能说服父亲,让自己不嫁不爱的男子。但女人没有说话权,父权夫权下,沈月如眼睁睁看着婚期的临近。
在当时,张家势力大如天,就算私奔,也奔不出他的手心。
既然没有生路,沈月如与情人许诺一起殉情。密谋了殉情的日子,定在大婚的前一日。
那一日,情人在后门等着沈月如,一起去了约定的地方……
“后来呢?”汤一友追问。
“什么后来?”费智讲完了故事,呷了一口茶。
“情人死去后的尸体呢?为什么独独只发现了沈月如的尸体?”
“最后,他们化作了比翼鸟,一同飞到天上去了。”费智挥了一下手,做出了翱翔的姿态,头微微昂起,几根鼻毛若隐若现。
那株开在心里的花树,顿时失了阳光,成了蔫了的腐花朽木,刹那间又弹指飞灰。
辛远讪讪笑着,生怕中断了费智此时的激情,“那个情人——变作鸟飞走了?”
“你们难道没看过梁祝吗?他们化蝶的故事你们不知道?”
“知道。”汤一友按捺住自己,忍气吞声问道,“但那个情人的名字总该有的吧?”
“名字?”费智取下架在鼻梁上的那副厚眼镜,皱了皱眉,说道,“我还没想好。”
他伸手,从一砚台旁拿过眼镜盒,取出擦镜布,狠狠地擦了擦眼镜,侧身对着窗的光线,仔细查看了眼镜,是否还有污渍。透过费智的眼镜,辛远看到那眼镜外的世界。
——透过那眼镜,这世界,变得很小!
那砚台上,还残留着一些墨汁,大概停留多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酸臭的腐气。
辛远的心,凉了一大截,他不甘心地问:“那这情人是子虚乌有的?”
“我查了很多资料,可以肯定,情人一定是有的。要不她收拾自己所有的细软,在婚前一天离家出走,算什么事呢?”
这句话,说得有道理!
不对!
辛远突然又觉得不对,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异样的咒语,真相的芽苗,正在破土而出。
“去殉情,为什么还要收拾自己的细软?”辛远不相信地喃喃道。
费智张了张口,无法辩驳,脸上戏剧性地有了一丝愠色,大概不习惯别人如此质疑。
“那么石水安您听说过吗?”辛远问。
“当然!但他不是青县人,我们不会为他立碑树传。”
汤一友淡淡一笑,还不等辛远再说什么,早起了身,淡然说道:“那不打扰费先生了。哪天有了其他问题,还得请您不吝赐教。”
费智愣了一下,大概他正说得兴起,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走,一时也摸不透对方的意图,不自觉地流露出失望和疑惑,与他们一一握手道别。
走出费智家,像是逃离一个自欺欺人的寄居蟹壳,两人深深地呼吸,一吐胸中郁积之气。
辛远无可奈何,叹了口气,“我其实挺怕见文化男士。”
“为什么?”
“他们身上有四个特点,一傲二色三俗四酸。”
汤一友哈哈一笑,说道:“这是个毋庸置疑的……”他看着辛远,后面的话没有出口。
两人心领意会地沉默一秒,继而促狭一笑。
笑容还没展开,辛远就收敛了他的微笑,沉重又回归心里……原本以为这次的会面会有点结果,没想到却只是看了一出自导自演的戏罢了。
汤一友走了过去,拍了拍局促不安的辛远的肩:“这一趟,并不是像你想象的那样没有一点收获……”
两人的思维,在看不见的空间中,交织在一起:
看民国报纸,说是小姐所有的财产,全被一抢而空。今天费智说小姐是收拾了自己的细软逃跑的。两个版本都证明了——沈月如离家时,她自己私存的财产都被拿走的事实。
一个新想法,一闪而过。
辛远迟疑地问:“她是想私奔?”
“肯定是!”汤一友轻轻地、不容置疑地说道,“只要找到那只变飞的鸟儿,便能找出那串木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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