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一直不相信二哥是神经失常了,她和隔壁的说着二哥小时候的趣事,二哥是三岁了才会走路,四岁才会说话,后来上学一直都只是第一名,还没有拿过第二名。
大家正在说着话,父亲起来,出去逛了一圈,我到大哥家坐了一会,那时已经分家了,大哥家在几天前,也就是过年后的第二天彻底的离开了我们大家,去过他的小日子去了,我到他们家和他们说了一会闲话,大嫂说:“昨天晚上你哥外出的时候遇到鬼了,他说一个穿白衣服的人,看不清相貌,面目模糊,一直在他前面走走走,走近了也看不清脸,你哥可是个胆大的,哪时遇到过这种事?我们将才说到这个事情呢。”
我打不起精神,懒散地回家,母亲在和隔壁的闲话,父亲在自己的房里睡觉,我坐到窗前,拿出一本《古文观止》来瞧,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母亲走上楼来,她突然惊叫起来:“你快来看,你快来看。”我到母亲他们房门口一看,只见父亲跪在楼板上,脖子里吊着一根细细的绳子,母亲哭喊着下楼拿菜刀,我两条腿不听使唤,抖得历害。
父亲就这样去世了,放下来的时候已经断了气,全身还是软的,还有热气,但再没能活过来,家里来了好多人,我朝着大哥家跑,他去摸鱼了,我一口气跑到一公里外的大河边上,大哥站在水里,听我说过父亲的死,他呆呆的愣在水里,嬉嬉地笑,我说快回家,他说是不是开玩笑,我说是真的,旁边有几个学生路过,都笑起来,我由跳着叫着叫大哥上来,最后终于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起来。他才真的变了脸色,相信了父亲确实去世了这一事实。
日期:2006-7-19 13:01:00
第十四章
父亲的去世,让我们的家一下子失去了欢乐,傍晚,弟弟从学校回来,他呆呆地站在人来人往的家门前发呆,没有人对他说是为什么,他也不哭,我到处的找人,去求人做寿鞋,去找父亲要装裹用的寿衣,大哥气糊涂了,一直坐在门前发呆,一动也不会动,所以所有的事情都得我去办,那时我十五岁吧!母亲除了呆坐在父亲的身边掉泪,已经不会做什么了。
晚上,家门都走光了,只有我和母亲,以及弟弟,我们三个坐在灵前守灵,弟弟年幼,坐不了多大一会就睡着了,刚刚睡着的弟弟,突然一翻身坐了起来,双眼直直地看着前面,我和母亲吓得不轻,我们都呆了,我正在棺材头前加灯油,我们同时看向弟弟,这时的他双目紧闭地坐了一会,又倒下睡了。我拍了拍胸口。母亲则一直在一边掉泪,想想又哭两声。
天亮的时候,弟弟醒来,很小心地问母亲:“昨天把爸爸装棺材里时有没有洗脸了?他昨天晚上来了,他说大家太忙了,给他刮了胡子,没有给他洗脸就装棺材了。”母亲感觉很怪异,于是一会有人来了,就问大爹,是他给父亲刮的胡子和洗的身子,他想了半天才说:“硬是没有洗脸,就刮了胡子就擦了一下,没有好好洗过。他也有灵有感的,怎么会走这条路啊!”
母亲细细的问过弟弟父亲的魂来的情形,弟弟说象是梦,但是好象是真的来了。我很忙,只随便听了个大概,就出去买奠帐,在街上我听到一个老太太边哭边和人说话,我想难道她们家也死人了,仔细一看,老太太是我二姑妈,她也看到了我,因我穿着一身重孝,所以很显眼。我一见到二姑妈我就失声痛哭起来,我说:“都怪我啊,我明明就坐在楼上,竟然没有听到响动。”二姑妈搂着我:“不怪你,这事原是要出了的,我前天晚上就看到他了,没有看到脸,只看到他穿着平时穿的蓝色衣裳,五颗纽扣都清清楚楚看到了,我说这是从啊儿来呢?进家坐了两分钟,也不打招呼就不在了。我就想着你爸出事了,只是昨天晚上去的人说是昨天下午才没有的,我是前天晚上就看到他,可见这不是你的事。怪不得你!”我说了大哥见鬼的事,说是嫂子早上说的见鬼的事,下午父亲才出的事,姑妈点着头说:“可见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听到响动也不奇怪,不然上吊那么大的动静,怎么会不认得呢!心肝啊,你不要难过,人早晚要走这条黑路,别说你爸爸,我们也快了。”
派出所的所长是我母亲一个结拜娣妹的丈夫,他带着手铐来做客了,他恨声恨气地说:“一个当过二十年兵的人,一个穿过了多少枪林弹雨的人,怎么可能会选择这样一条不光彩的死亡之路?不是你们全家逼得他想死是什么?我把你们都锁了,今天不搞个水落石出我都不姓王了。”母亲吓坏了,哭着求情,说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我是想,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人生的变故我已经看到好几起了,还怕那么一点儿?
大哥喝醉了,说着胡话,把手伸到派出所长面前,有人把他拉开,他又冲过去伸出手,如此三番五次,倒把派出所长给吓得落慌而逃了。饭都没有吃成。
父亲去世的第二天晚上,我们搭了灵棚在门前,和头天一样,大哥回去了,我和母亲以及弟弟,我们三个人坐在棺材旁边,弟弟终是年纪小,坐不住,就睡了,这时快上半夜一点过,母亲正在低声哭泣,我坐在一边发呆,心里想着供弟弟上学的事,二哥出事了,父亲去世了,那么只有我和母亲,母亲已经彻底地垮掉了,就只有我了,正想得出神,听到路上一阵哭声,我倒没有仔细分辩那哭声是为着什么,只听母亲说:“好象是说后面的绍聪死了,怎么死的呢?”母亲好奇起来,竟然站起来跑了出去,一会儿,她来说:“是吊死的呢。可能是你爸爸来把他叫了走了,听说就在后面的瑶洞里,前两天他们不是吵过架吗?他媳妇说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拌嘴,只是小孩子们找他吃饭不在,后来放羊的人回来说他在瑶洞里坐着,手上拿着绳子,坐着的人吗,洞里也没有梁子可以吊,这样也会死人,可见鬼神是存在的。”我倒没有想到这事和父亲有什么相干,这人也是从外面当了几十年的兵回来的,但说话做事极不张道,我记得头年五月我和父亲在田里拨杂草,绍聪从旁边过,他年纪和父亲相比要小得多,但样子比父亲老一些,父亲因为母亲赚钱的缘故,生活安稳一些,故不操心,显年轻。当时绍聪看到我家的谷子高高低低的,他就问是什么种,父亲本就恼火我们的种子不好,长得七上八下,所以随口说:“是杂种。”当时绍聪大骂,边骂边走开,父亲眼睛一鼓一鼓的看着他的背影。好象从那以后他们再也不说话了,就莫名其妙的生了气。想不到这会子一个前面一天上吊死了,另一个也上吊死了,不知是巧合还是别有缘故。
是日早上,人们对此议论纷纷,我们都担心他家人会来问我们,不过等了一天,只看到他媳妇哭着来来去去从一边过路之外,没有见到别的异常。
父亲抬出去以后,家里一下子空落落的,我很怕走到母亲的房间前,到了那里总象是看到父亲吊在房梁上吊着一般,有些恐惧感,直到现在,我都害怕走到那个房门口,总感觉父亲在上面吊着,半跪在楼板上,晃晃悠悠的。
日期:2006-7-19 14:51:00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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