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除夕,爸爸放下坚强,嚎啕大哭》
第8节

作者: 打小豆不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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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暑假了,雨还在下,但我却有了晴朗的心情。爸爸出差,离家近,可以回来呆几天。我苦苦期盼,没有心思练琴,琴弦断了也没有心情换。看着历日,恨不得全撕了,直接到那天。爸爸还是下午到家的。一进门就只是俗套的激动大喊爸爸,搂着爸爸的脖子不松开,即使爸爸说要勒死了,依旧紧紧搂着。那个傍晚如同我的心情,夕阳晚霞,美不胜收。挽着爸爸去外婆家和爷奶家坐坐。我们走在路上看到了车上装着木头,沙袋。还有人带着一包包东西急匆匆来回走着。到奶奶家时,新闻说大雨导致堤坝随时有损毁危险,为了保证省城,准备明天在本市堤坝炸坝泄洪。但那个县城的人虽然也搬了值钱的放到楼上邻居家,可说到底没人相信这个百年没洪水的地方会怎样。我们也没信。其实即使洪水来了,我们家小区地势高,地面就比市里高出去四层楼。第二天上午,妈妈如期出差去学习了。十点钟全程拉起了警报,嗡嗡的响。一次又一次。我和爸爸去了爷奶家,爷爷奶奶把东西都搬到二楼了,爸爸希望他们来我家,爷爷拒绝了,不是不喜欢我们,是因为家电都在,怕丢了。又去了外婆家,把外公外婆还有其他肯来我家的亲戚带到家里。

  中午警报声明显让人恐慌。爸爸不放心,告诉我在家好好呆着,他骑车去了爷奶家。警报越来越频繁,越久。一个小时过去了,爸爸还没回!
  我着急的一直趴窗看着市里方向。突然警报声没有了,没五分钟,小姨在窗边大呼,水进来了!我家是可以看全整个县城的。我一看,洪水如同脱缰的马群,肆虐着城市的每个角落。很快半个城已经淹没了。远望爷奶家那个方向,已经被淹,可爸爸还没回,那么湍急的水流,把县城炼油厂的大油罐都冲走了,何况一个人!我一下子就疯了。冲出去到唯一的那个路口找爸爸。边哭边跑,边注意身边避难的人群,极力寻找爸爸的身影,大声的喊爸爸,爸爸!

  可没人回应……。
  日期:2014-06-07 00:02:24
  我发疯一样看着每一个人,生怕错过。离路口越近我越害怕。路口就是一个下坡,坡下已经被洪水侵占。我知道爸爸一定会赶回来,就是我确定他一定会回来,才害怕。洪水卷走爸爸的画面就在眼前一闪一闪。离路口只有三十米,我哭的已经看不清了,只能靠喊。一声声爸爸,你在哪。别吓我,爸爸。我不能没有你!
  这时候听见有人喊了我的名字,我顺着声音一看,爸爸站在路口和邻居看洪水。我腿一下子就软了,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爬起来跑到爸爸身边,可能我真的吓坏了,所以非常生气爸爸为什么不回家,不知道我很担心么。我一脚把自行车踹倒了,怒吼:你知道不知道我要吓死了,你在这看洪水,你要被洪水冲走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要死一起死。爸爸愣了,一向爱傻笑得女儿今天摔了自己的自行车。而且一身土,满脸泪。我一把抱住爸爸,哭着说以为他被洪水冲走了,如果你真的有意外,女儿也不想活了,我不能没有你。爸爸默默的扶起车,让我坐在车上,带我回家。其实并不远。在路上,他告诉我好久没骑车带着我了。要看着我上大学,看着我嫁人,看着我幸福,所以一定不会死。爸爸保证。

  那一夜都未眠。水位不断上涨,感觉水要升到二层了,爸爸开始担心了。因为爷爷的房子后期重建,变成独栋二层小楼。奶奶和其他家人在对面7层得家属楼里,可爷爷叔叔还有曾祖父在二楼。如果二层不保……。
  整个夜,爸爸都站在路口看水位。他只有担心,无论爷奶曾经,只知他的爸妈有危难。四点天亮了,万幸的是洪水满满的淹没了一层后变不在涨。可爸爸还是担心,因为地势不同,生怕爷爷出事。岸边有人传2000一个人可以划船带到县城里。爸爸拿着钱就要去,可船没有看见。
  此时谣传县城被政府放弃了,不会救援,而且瘟疫要来了,会封城。里面的人不许出去。自生自灭。谣言止于智者,可生死面前,有几个敢说自己是智者。姑父找到个车,决定先把我和她女儿,也就是我的表妹送到乡下亲戚那。他们留下来救人。爸爸给我烙了很多饼,还装了很多我爱吃的咸菜。放在背包里,嘱咐我照顾好妹妹,照顾好自己。救出家人就来乡下找我。我点点头,爸爸捧着我的脸蛋,在我额头狠狠的亲了口,把我和妹妹推进车里,关上车门车就启动开走了,我回头透过窗户看见爸爸哭了。他也许认为,瘟疫真的来了钱,不让出来,那刚才,是诀别。

  我抱着那些饼,拉着妹妹的手,在完全不认识的亲戚家苦苦的盼着……。
  每天都带着妹妹越过小溪,站在村口看有没有汽车过来。
  日复一日……。
  日期:2014-06-07 02:17:27
  我不知道过了几天,我记不住了,七天?
  五天?表妹的叔叔接她去省城,我问爸爸怎么样。他哭着说水四天后退了,城市很臭,妈妈在我去乡下的那天赶回来和爸爸一起想办法救人。问我要不要去一起走,我不走,我要等他们。他哭着抱着妹妹走了,走之前告诉我瘟疫要封城了,估计人都要死在里头了。我真不知是谁造谣来吓唬这些已经很惨的人。
  这天,村口守候着的身影只有我。夕阳已落,沮丧的回去吃晚饭。有一口没一口正在吃着,一辆小货车进来了,爷爷奶奶曾祖父和其他家人都来了,还有一些物件。却不见爸妈。婶婶告诉我他们还在城里受灾的家里往外搬东西。
  第二天我看见妈妈来了。晒的很黑,嘴唇起了一层干皮。妈妈说县城没事了,来接我回去的。毕竟我家没有受灾。妈妈牵着我的手,走到马路等回城的巴士。等车的时候,妈妈就站那落泪,无声的抽泣。妈妈和我讲了这些天的事。
  妈妈回家后,爸爸怎么也没办法找到船去救人。妈妈单位弄了两条船,救单位员工的家属。妈妈也不顾会不会被骂,和熟人好说歹说,妈妈带着两桶饮用水上了船。到了地方爷爷奶奶都不肯走,这么多电器,偷了怎么办。妈妈说瘟疫要来了,但依旧没用。船要走了,只把曾祖父接出来了。妈妈发现水不够,妈妈又弄了三桶水,找熟人又上船去了爷爷奶奶家。依旧不肯离开。这一天的暴晒,妈妈的肩膀晒上了我,嘴唇也因为顾不上喝水,加急火起了干皮。到了傍晚瘟疫的谣言更加吓人,父母没有办法,再次求同事带爸妈登船。之所以妈妈求人很顺利,是因为她的职位很高,总是要卖面子给她。岸边的其他人非常愤怒,骂我妈妈的话很难听,拦着爸妈不让上船,妈妈的同事看见跑过来拽着爸妈就往船上推,带着爸妈空船就出发了。见到爷爷奶奶爸爸就跪下来骗他们,说曾祖父惊吓过度,要不行了。爷爷奶奶最终被骗上船,一家子都救出来了。还把值钱的物件都搬出来了。到了地方,就准备带他们回家。刚进小区,爸妈说了真相,和为什么撒谎。爷爷听完破口大骂,指着爸妈的鼻子怒骂不是人,骗子。把他们骗出来没存好心。当着带我爸妈上传的人面前骂的,还把那叔叔也给骂了。说妈妈单位也是骗子。爸妈觉得天都要踏了。这一天为了他们,妈妈得罪了单位的很多家属和员工。自己晒的皮肤泛疼,结果却换回了这个。而且拒绝进家门,让我妈妈找车马上送他们去乡下,因为看着这两个骗子他恶心。最后那几天没有空余车,只能在我家呆着,没给我爸妈一分钟好脸。直到有车接他们离开。

  妈妈说她这是图什么……。心寒了……。真的寒了……。
  看着妈妈已经破皮的肩膀,我回头望了下村庄……。
  ……。当时我的眼里,只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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