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除夕,爸爸放下坚强,嚎啕大哭》
第19节作者:
打小豆不犯法 日期:2014-06-17 01:17:39
虽然生日已过,但我还是想纪念外婆。我的救命恩人。我的良师,我心中的菩萨。
外婆是满族八旗镶黄旗后代,我记得外婆喊她的爸爸叫阿玛,喊自己的奶奶叫呢呢?也因为这个,她不是党员。上缴财物的时候,外婆说她的妈妈,也就是我的太姥姥,真的是冒着死的危险留下了她的妈妈留给他的天珠,说那是庇佑佩戴的人逢凶化吉的。如今,在我身上。
外婆嫁给外公其实很辛苦,男人脾气不好外婆又唯唯诺诺。外婆很辛苦,养育了六个孩子,下班回来还要伺候丈夫,婆婆,和自己的爸妈。她又是操心命,久而久之,她累的病了,是肾炎。但没在意,简单吃药,没有休养。
在我的记忆中,外婆是个做饭好吃,又爱啰嗦每个人饮食起居的老太婆。那年腊月,北风飘雪寒冬,一个老乞丐敲开了门,外婆的慈悲心从不局限家人,她心疼的把乞丐请到屋子里,给了两块七毛钱,我记得好清楚。那时,五分钱可以买冰棍。又烧了热水,拿了感冒药。嘱咐了半天,外公要回来了,外婆也没有办法,含着眼泪看着乞丐消失在雪中。外婆,就是这样的人。
外婆的家族很庞大,甚至我都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我该喊什么。但很规律的是,都是来看外婆的。年除夕的拜年电话,从省城到北京,乃至新疆,深圳,甚至美国和日本,都是给外婆拜年的。不是外婆的慈爱,哪会这样?
外婆很勤劳,在外婆身边,她教会我包饺子,擀面皮,做美食。教我做人。
我13岁那年暑假,外婆感觉身体不好,我和妈妈带着外婆去省城看病,尿毒症!当即入院。妈妈在打扫病房时,哭到晕厥。原谅我那时候不懂得生与死的苦楚。我开始了和妈妈的陪护日子。巨蟹的天性,就是细心和耐心。我负责每天坐电梯出去过马路买三餐。我要决定三餐吃什么。还要注意外婆的忌口。那几十天,我没有错过。那医院病房是新的,电梯只开了两部,有人死了,活人死人一个电梯下楼。我经常遇到,电梯门一开,护士推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死人就进来了,空间略显拥挤。我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无所谓。这期间,我一句没和外婆妈妈说起。直到那天,被外婆妈妈撞到我和死人同时在电梯里走出来,手里还抱着饭盆准备去买饭。妈妈说外婆哭了,责怪妈妈当初没有把我抱过去让她照顾。我感受得到,外婆从那以后,更加疼爱我。外婆说,照顾我不多,但看到我每天三餐的奔跑,很感动。六个隔代子孙,只有我随着爸妈去了南方,她心疼。我记得自从我去南方,到她三年前去世,我每年压岁钱5000。其他孩子200。当然是偷着给的。
我喜欢外婆的呵护,习惯看着外婆做棉衣给我们的样子,喜欢我每次回老家她趴在窗台看着我们小区,伤感每次离别她站在门口擦眼泪。
08年,外婆长期坚持不透析导致病危。我得知消息,放下一切赶回去。
推开病房,看到脖子被插着管子的外婆,瘦的我已经要认不出来了。
我不敢相信。在走廊心酸的落泪……。(未完,待续)
日期:2014-06-17 02:00:09
及时的透析,救了外婆一命。但外婆的胳膊,手腕,因为透析,总是有针扎青紫的痕迹。
透析陪护的四小时很枯燥,但我只要在,就会去,,我喜欢陪着外婆,在她身边我有孩子般的安全感。虽然我的外婆躺在那里,不能动。
两次陪护,透析出现低血压病危状态,差一点失去外婆,万幸,有惊无险。
外婆求生的信心很足,她说自己不能死,她要看隔代的子孙都成家,这也是我一辈子的伤,他最疼爱的我,没有让他看到我出阁。
三年前的元旦,我和爸妈回老家,晚上家人都出去聚餐,我没有心情,拉着妈妈要求回家。妈妈路上不解,我一路小跑,告诉妈妈,我回来不是聚餐的,我是陪外婆的。你们花天酒地的,外婆一个人在家,我难受!
妈妈自责的哭了,跟着我加快脚步。进家门看到外婆孤单的躺在那吃梨,我的心,至今想起那一幕都揪着疼。我陪外婆聊我的工作,聊东聊西,外婆很高兴。总是喊脚疼的她,那天没说过疼,深夜妈妈睡了。外婆拿出天珠,交给我,说送给我。我紧紧握着天珠,感觉很沉。
一个月后的除夕,外婆和我们视频,有说有笑,除了脚疼,其他都正常。年初五,脚疼常规住院检查,我万万没有想到,再出院,就是送外婆去殡仪馆。
初九,说外婆可能要手术,妈妈坐飞机回去了。我问妈妈,我需要回去么。我不想等外婆不行了再回去。但包括妈妈在内,都不知道一周后外婆与世长辞。于是我放心的在南方陪爸爸。元宵节中午,说没事,过几天或许可以出院,下午五点,妈妈电话来了。让我和爸爸速回,病危!
买不到机票,第二天开车回京,正月十七早上飞机到省城,爸爸朋友开车接我们!
妈妈几个电话说抓紧,要不行了!我从上飞机一直哭到中午到医院!我下车连车门都没关,跳下车直奔病房,推门就看见外婆缩在病床,瘦的不成样子,重度昏迷。我傻了,扑腾一下就跪那了,妈妈哭着说,不行了,估计熬不过晚上。曾经那个带我逛街的高大的外婆,如今像孩子一般大小倦在那,我怎么能接受!但我没有眼泪,我知道我还可以帮她一程。拿着经书,反复的念诵,就在她耳边,跪着念。深夜,外婆的呼吸平稳,我给她喂水我说我回来了,你知道吗?外婆恩了一声。
我念到午夜三点,终于熬不住在旁边席地睡去。不知道多久,说话声吵醒我,关于准备后事的事,看表,早上七点。外婆生命体征微弱。我继续念经,到十一点,一天一夜未进食的我被姨夫拉到饭店强行吃饭。没有滋味的吃了一碗米饭,赶回医院,进到病房,看见爸妈在给外婆的外衣系扣子,我不以为然,以为是帮外婆翻身,跪下来正要念经,妈妈把往生被盖住了外婆全身,盖过脸。我瘫坐地上,直勾勾的看着外婆。她死了,我就出去吃个饭,走了。我没有守住,我还是没有守住!这怎么可能!我分明看到往生被下的外婆在呼吸,我爬到妈妈脚下,抓着妈妈的裤脚,求医生在看看,外婆还有呼吸。医生来了,确定的告诉我,她走了。我坐在地上,看着外婆,不相信。不是我不想相信,是我真的看到她在呼吸。我很执着,我说没死,不信你们看。
大夫告诉爸爸,把我带出去安慰下吧,这孩子这样容易受刺激。我不记得我怎么出门房门,我走到走廊,姑姑扶着我,我一下子因为悲痛和疲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抓着姑姑的手,一遍遍告诉姑姑,其实我在告诉我自己,外婆死了,外婆死了,真的死了,我没有外婆了,没人那么疼我了。她不要我了。我恨自己为什么去吃午饭,也许我不吃,外婆不会走。
我只给自己五分钟的发泄,擦干眼泪,抱着经书,再次回去给外婆念经。助她往生极乐。
护士们得知外婆去逝,都伤心的哭了。我求妈妈,想一切办法,不要碰外婆,至少八个小时。妈妈做到了,那个下午,只有我,和外婆在病房,我一句废话没有,只在念经,希望她走的更好。
九点,要送外婆去殡仪馆了,爸爸抱着遗像,我捧着长明灯,走在最前头,领着外婆,前行……。(未完,待续)
日期:2014-06-17 02:29:40
灵堂以佛教方式布置。外婆的遗像在中间,我不太能接受这一切。像做梦一样。
深夜,我被接回家休息。一切都是木讷的。第二天很早,我跟车来到殡仪馆守灵,午饭,晚饭时,我都像行尸走肉一样努力往嘴里塞饭,我很清晰的告诉自己,必须多吃,这样才不会冷,才会更有体力守灵,从那天开始 ,我不在吃肉,只为多些功德,助她往生极乐。直到今天。
第三天,外婆出殡。清晨四点,从外婆家出发,发现来了好多送行的汽车。外婆走的突然,没时间找到这么多车,还都是好车。但我没有心情理会。后来外公告诉我,都是自发送行的,都是受到外婆的好,受到外婆的恩。一共147辆。姨夫告诉我。没有一辆是我们喊来的。全部自发赶来送外婆最后一程。
清晨六点,在遗体告别后,看到外婆最后一眼,外婆被推进了火化炉!我的外婆,永远离我而去了!我再也抓不到她的手,再也没有一个怀抱可以让我做回孩子!
我想哭,我想放声大哭。可站在身边的妈妈悲痛欲绝,晕倒在地,人中,救心丸救治下,妈妈哀嚎醒来,看着我说,没有妈了,没有妈了!我那一刻知道,我不能哭,我搂着妈妈,告诉她,你还有我。我还在。我强忍着泪水,做着妈妈的支柱。直到今天,我在爸妈面前不提外婆,提起外婆从来不哭。就怕让妈妈更悲痛。可你们知道么!?最痛苦的不是哭,是想哭却不能哭!
外婆离开的三年,我都是一个人,夜深人静,躲在角落,躺在被窝里,独自放声大哭,思念我的外婆。我不是个坚强的人,可我没有一个怀抱可以让我像孩子一样宣泄自己的喜怒哀乐。三年的思念,我哭湿了多少枕巾,我记不住。多少眼泪,应该无数。
外婆下葬,我回到外婆住院前住的屋子。外婆的拐杖,外婆的背心,外婆做了一半的棉衣,还在。一切仿佛她还在。我抱着做了一半的棉衣,一滴滴泪水,滴落心间。
三年了,没有在外婆的怀里撒娇,我的童话世界,坍塌。我找不到,我再也找不到像她一样的怀抱,让我做回孩子。那一年,我被迫长大。外婆,你要加油,我也努力,我们极乐世界重逢!
2012年,正月十八,中午12:45。外婆,寿终!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