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张副所长在叙说这段话时，我看得出他自己也有多少郁闷。只是当前的局面，尤其是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我实在无法忍受作为pol.ice的他们，什么也不做。
　　我说：“不管怎样，都希望你们能够在今晚派出人手到暮凌村去，我相信我朋友也跟你说了，万一那个老人又让一个村民死去，那么我们谁也脱不了关系，因为我们知道她要做什么却没有阻止她！”
　　张副所长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摇了摇头说：“我们现在根本分不出额外的人手去处理这件事，况且这件事的可信度也不是很高！”
　　“什么？”我大惊，“什么叫做可信度不是很高？”
　　“比如说这个电话录音和这条英文短信。你们想想，如果这个老人家真的企图对你表侄女不利，为什么她还要事先打电话通知你表侄女？如果对方要威胁或者勒索你们，没错，行动之前打电话给予你们震慑，让你们产生危机感，这是很常见的犯罪手段。问题是，这个老人家真的要来捉你表侄女，确实要来捉你表侄女，非要捉到她不可，为什么她还要打电话告诉你们‘我要来捉她了’这样呢？这不是在暗示全世界是要你们做好防范应对的措施吗？这么愚蠢的方法也想得出来，这不是恶作剧是什么？”张副所长这个推测，竟然跟刚才在暮凌村那个青年男子的想法简直如出一辙。

　　“但我们几个人经历的事，全部都是真的呀？难道我们会这么无聊编造几个故事来跟你说吗？”

　　“你朋友刚才也跟我说了。”副所长看了一眼司徒，“你们被一个死去半年的人追杀，是吧？那你让我跟你们说些什么好？你以为现在是在拍电影吗？我拿这个理由跟上级说，‘这里某座村的村民全部都鬼上身了，导致不少人自杀死去，而且有的还四处出来追杀其他无辜的人，赶快调派人手过来增援啊’这样吗？你不觉得可笑？这简直是一出闹剧！你让我怎么派人出暮凌村把守啊？现在正所长因为公务而留在县城，派出所的事务暂时处由我来代理，但并不代表我就有权力自把自为。不管你们是不是被鬼身上的人追赶，没有确切的证据，没有实质的信息，没有合适的理由，我也没办法调动任何人员。我想帮你们也帮不了！”

　　听到这位张副所长这样说，我整个人顿时泄了气。想不到现实留给我们的答案居然如此艰难。明明知道那个老人会有所行动，自己对此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算现在坐在我身前的这个是派出所的副所长，我们也无能为力。为什么事情会如此胶着的？难道现在死的人还不够多吗？抑或要等事情变得更加严重，严重到无以复加的时候才有人站出来解决呢？心里的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让我的心压抑得很要紧，这简直比受气更难忍耐，却又不得不去忍耐。

　　张副所长站起来，从裤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了给我，“我个人是很愿意帮助你们的，对于你们遇到的事，也不是完完全全的拒绝相信，但希望你们能够拿出更多的证据证实你们之前遇到过的事都是确确实实存在的，包括你们被死去半年的人追杀这件事。否则我会更愿意相信我自己的所闻所见。就比如到现在为止，那个老人家说来找你表侄女也不是没有什么动静吗？”张副所长整顿了一下装束，“好了，我还有回去派出所。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打来我手机找我，号码已经印在卡片。就这样了，拜！”

　　说完，张副所长便走出了离开了大厅，走进楼梯间朝着地下走去。随着一楼那道铁门开启和关上的声响发出，我们和这位副所长的会面便正式结束。我拿着他递给我的那张名片瞄了一眼，看到他的名字醒目地印在卡片的左侧：张志平。名字下面就是他的手机号码。我放下名片，将视线朝自己右上方那个挂钟移去，这时的时间刚好是凌晨十二点零五分。
　　“刚才在派出所的时候，我向值班民警说了一大轮，也无法引起他们的重视，然后就碰到了副所长。只是他们的反应，跟我们之前的所做推测几乎没什么两样。没有证据，我们说什么也是白搭。稍微有点安慰的是，至少副所长没有对我们遇到的事流露出嘲弄的态度。”司徒略显无奈，“但我不知道，这已经是不是最好的结果。”
　　“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我叹气，“目前来说，只有我们才可以阻止那个老人！”
　　“幺叔，村里现在怎样了？我爸妈呢？”表侄女甚是忧虑地问我。
　　“我已经通知了全村的人，叫他们注意人身安全了。你爸妈会在村里按照我所说的去做。我相信现在这个时间，暮凌村的村民都已经留在家里做好了防范。至于在接下来的四个小时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我回答不了你。”

　　听到我这么说，表侄女低下了头，只是眉头上的隐忧，却还是无法消除。
　　“那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要做什么？难道只有等吗？”司徒问。
　　我大大地呼出了一口气，“只能这样做了。等那个老人打电话来，等这四个小时赶快过去，等天亮，等消息。现在除了等，就是等了。”
　　司徒对我的话轻点了几点头作回应后，全场便陷入了一片静默之中。我看得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地渗透着一点心神不定的情绪；而且占据着我们身体的，更还有疲累。一整天下来，我们几乎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从吃完中午饭开始，我们就因为那个老人而四处奔波，逃跑时花了了不少的体力，更不用说昨天那些积聚下来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的消耗。看着我这些朋友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表情，我也不忍心让他们坐在这里跟我一起等，尤其这两个柔弱的女孩子。

　　我说：“思敏，园园，你们也累了，回去房间休息吧！”
　　“现在啊？”表侄女抬头惊奇地看着我问。
　　“不是现在这个时候休息，那什么时候才休息啊？”我说，“去吧！园园还有你，你真应该要好好休息一下，今晚的事也够你受了。”
　　园园抿了抿嘴，不安的表情也掩盖不了她的可爱，“我还好啦！小白，其实应该是你要好好休息一下才对啊！”

　　听到园园这句话关心我的话，我抑制不住地轻轻一笑。
　　“没错，至白！你真的要好好休息。我想今天最累的人，就是你了。”司徒语气甚是关切。
　　“小事啦，都还没有我以前熬夜看世界杯花费的精神多！”一说完这句话，我便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去问表侄女：“对了思敏，这座房子的门窗全部都关上锁好没有？我怕有什么人会趁着我们熟睡的时候潜入到房子里对我不利。”
　　“早就锁上了，房子密封得只怕你在屋里喊救命，外面都没有人会听得见呢！”表侄女说得很有信心，“况且这座房子上上下下都安装了防盗网，怎么就有人会跑得进来？”

　　“只是以防万一而已！既然这么安全，那么大家都回去房子早点洗澡休息吧！”
　　“那你呢？”司徒问我。
　　“我还是睡在大厅这里好了。”我拍一拍坐着的这张木椅子说，“我喜欢做‘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