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11-28 1:05:00
经历了生病,我知道了钱的重要性。最辛苦的时候,经常不吃晚饭,一周的伙食费就十块钱。很奇怪的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瘦,反而有点肉肉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不够营养竖向长高,只能横向发展吧。
日子平静如水的过着,直到放假。假期,爷爷生病了。不知道什么病,全身浮肿。爸爸依据他仅有的一点医学知识,去田里采些中草药然后熬药给他吃。吃了药的爷爷身体没见多大变化,全身还是浮肿得厉害。同村,爷爷有个比较好的老友。爷爷老友来看爷爷的时候,跟爸爸说:“孩子啊,你带他去看看病吧,这样下去熬不了多久的。”爸爸平静的说:“等农忙过了,收完稻谷了就带他去看。”
爷爷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每天傍晚,都在床上呻吟。那声声呻吟如把尖刀似的刻在我心口上。为爷爷感到心疼,但那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的满足他提出的需求,比如帮他煮开水,煮粥。因为一些家庭矛盾,很早以前,爸爸跟爷爷就分家了,爷爷由二叔照顾。在农村,分家后就等于各过各的,我不会用你的东西,你也不能用我的东西。有着血缘联系,但是为了些许利益,竟然就这样活生生的把家庭应有的温馨给磨灭掉了。这就是农村穷人家的悲哀,没有钱,你就没有资格享受什么家庭乐。
生了病的老人特别罗嗦,每天都不断的唠叨家里的一些琐事,也念叨着希望二叔快点回来。那时候的二叔已经有点神经质,毫无家庭责任感而言,只注重个人享受。一个人在外,有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思想,永远不会汇钱来给爷爷。刚分家那年,二叔也计划着种田。但他天生有种好吃懒做的习惯,从不去耕田,什么重活、脏活、累活全部都推给爷爷—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去干。爸爸看见,总是摇摇头。每次家里有什么好菜的时候,爸爸总是夹两筷子给爷爷,为此,妈妈经常数落爸爸。女人天性如此,总觉得给予他人一点,就觉得亏。
盼星星,盼月亮,二叔回来了。那天,爷爷特别开心。从二叔一进门,目光就一直随着二叔移动,嘴里叫着:“老二,老二……”无限亲热。那天爷爷跟二叔说:“老二,我生病了。”他的语气像个犯了错的小孩向大人认错时一样低声下气,一样充满着希望被原谅被关怀的渴望。二叔冷冰冰的说:“生病就生病呗,有什么大不了,大不了去死。人活那么老干什么。”听了二叔这句话,爷爷就不说话了。二叔待了两天,就走了。离开之前没有给爷爷留下一分钱。现在想起,尤觉心痛。我想,当时爷爷的眼角里,应该有泪珠滑过。
爷爷生病期间,恰逢拜祭祖宗。有条件的家庭,都会买许多水果拜祭祖宗,我们家没有条件,所以一个果都没有买。在上坟时,我清楚的记得那时心里默默的跟祖宗祈祷,希望爷爷的病快点好起来。那年,恰逢亲戚要去远的地方上坟,妈妈叫我跟姐姐跟着去,她说那个祖先是我们的先祖,去拜了才能学习好。其实于我个人,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既然家长发话了,就不得不去。翻山越岭,拜完了先祖,亲戚给我跟姐姐一人一个鸭梨。不怕大家笑话,那时候在我们家,鸭梨是只有在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得到的,平时根本不会买,也不舍得买。姐姐迫不及待的把梨吃了,而我却把梨带回家,给了爷爷。爷爷像个小孩一样笑了,但是他没吃,说太凉了。过了几天,他叫我把梨吃了,毕竟那时候也不算很成熟,叫了几声,就真把梨吃了。
准备开学的时候,爷爷走了。从他生病到他离开,二叔跟爸爸都没有带他去看过病。他承受着身体的病痛,痛苦的走了。爷爷走的那刻,我没在他身旁。很犯贱的,那晚跑去别人家里看电视了。现在想想,真的很遗憾,没有能在爷爷弥留之际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他的孙女一直很爱他,只是没有能力证明她那一直不变的爱。
血浓于水,至今仍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爸爸不带爷爷去看病。没有钱,可以先跟别人借点,为什么就那么残忍看着自己的父亲忍受如此大的苦痛呢?难道你是介怀于爷爷那时候对你的影响吗?
不管如何,爷爷的离去对我都是一个比较大的打击。从小就没有奶奶的疼爱,好不容易有个爷爷,却也这样离我而去了。
写到这里,心像划开了一个口,不断的滴血。未来,无论怎么样,都会把家人放在第一位,好好对待家人,爱护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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