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老傅要走了。临出门前,给若小安留了一个牛皮纸袋,鼓鼓的,里面码着三叠百元大钞。他说:“因为有你在,我才躲过了一笔损失,所以这是你应得的。”
若小安轻轻把手放在纸袋上,感受它的厚度。牛皮纸的手感,很绵,让人安心。红色存折上的连串数字又在她脑海深处翻腾,如果把这笔钱也汇入账户,那后面的零又可以多一个了。事实上,这笔钱,老傅完全可以不给,他赖掉,若小安也不会知道。这就是在别人手底下打工的“坏处”,你的收入跟老板的人品直接挂钩。
但若小安什么也没说,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摩挲着纸袋的边缘,像逗弄某种小动物似的。而她脸上始终笑容灿烂,好像整个春天的阳光都洒在她身上了。
老傅就被这样的若小安目送到了门口,他忽然又回头问道:“你觉得,咱的‘乾隆’还能在这个位子上坐多久?”
“需要我做什么?”若小安保持着笑,很认真地问。
日期:2012-11-29 11:58:47
老傅想了想,又道:“当我没问。你不需要为了我去刺探任何情报,顾好自己先。记住了吗?”
她笑着,点点头。
今天又没特别的安排,所以马莉打电话来邀约逛街,若小安立刻就答应了。她不习惯跟马小姐住在同一屋檐下,但偶尔见个面,她还是觉得很有乐趣。毕竟,今时今日的一切,认真追溯起来,跟马莉关系颇大。
“我就是一单细胞动物。”马莉很爽朗地对若小安说,“我的人生目标就一个。你能猜到吗?”
“从驴包里拿出驴皮夹,再继续掏出驴钥匙包。”
“咦咦咦?”她一脸惊悚,“你怎么知道?”
若小安笑而不语。马莉和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前者太容易被看透了。
搞不懂,马莉也就不去想了,她叹口气,一脸哀愁:“可是,现在我的人生目标,唯一的人生目标,已经实现了。”说着,她把LV手袋甩在咖啡桌上,双手一摊,看着若小安,“怎么办?”
若小安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突然一脸严肃地问马莉:“如果哪天,有一条更好的路给你走,你会离开老傅吗?”
马莉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反问:“做小三比跟着老傅,更好吗?”
若小安哈哈大笑,连连说抱歉:“我不该问一些需要智商在70以上的问题。”
马莉也笑,伸手就要去拧她,被若小安躲开了。两个姑娘打打闹闹的时候,服务生送过来一份精美的点心:“那位先生请的。”他手一指,角落里有个敲着笔记本电脑的商务男,正在冲着她们微笑。
“他请的是谁?”马莉看着那份小点心问道。
服务生有点为难,却很敬业,于是走到商务男身边低头询问。这边,马莉绞着手指,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说话时的每个小动作。若小安看着她轻轻地笑。
服务生回来了,很高兴地对马莉说:“小姐,那位先生请的是您。”
马莉立刻像个打了胜仗的将军,脸上的得意掩都掩不住。她把点心留给若小安,很快,就挽着商务男的手臂离开了。
若小安一个人坐着,一口口把那块精巧的提拉米苏吃掉了。
这时,背后突然有个声音发问:“好吃吗?”
她一惊,回头一瞧,和自己背靠背坐着的,不是陈荣华又是谁!若小安笑着回答:“还不错,可惜太少了。”
陈荣华转到她对面,伸手叫服务生,指着若小安面前的小碟子,让他再来一份。
“你是想为我挽回面子吗?”若小安笑容更深了。
陈荣华摇摇头:“你不需要。”
她很开心,也很放松,看到他提着一个爱马仕的袋子,就拿过来瞧,里面是一个新款包包。于是看着他,眉毛一挑。
“给副市长千金的生日礼物。”他说。
“你出手真大方。”她笑。
“不是我,是她老爹阔气。”
若小安眨了眨眼睛,问:“上次他送我的礼物,也是你挑的吗?”
陈荣华点点头,但脸上现出无奈:“其实我并不知道女人想要什么,你们很难懂。”
若小安笑而不语,从随身的大包里挖出一本书,推到他跟前。蓝色封面,正中一双男人的脚,一只穿着灰色的袜子,一只穿着白色的,一长一短。书名是几个硕大的红色印刷体字母:VOLLIDIOT。男人都是智障。
“送给你。”若小安说,“谢谢你请我吃蛋糕。”
“你这个女人——”他扫了一眼书名,脸上的表情很纠结。
日期:2012-11-29 12:00:27
“嗯,我等你的评价。”她笃定地笑。
他叹口气,也笑了:“败给你!”说完,把那本书郑重地装进了包里。
和若小安告别之后,陈荣华先从后备箱里找出一个普通的购物袋,把爱马仕的纸袋换下来,再驱车赶到约定地点,把礼物交给老板。然后,他又开着车赶到酒店,取了老爷子的晚餐后直奔医院,继续护理工作。因为忙得忘了吃晚饭,他就把老爷子不吃的那份医院里的套餐消灭了。回到家时,又是筋疲力尽。但很奇怪,他今天心情特别好。
洗了澡回到卧室,仍不觉得困,翻开那本蓝皮书,边看边笑,真的很逗。
书里的悲催剩男出去旅游,本想着能有艳遇,但一直没碰到,绝望之余,对着电视里的美女打了三次飞机。但就在那一夜,他渴望已久的艳遇忽然降临,一个性感大美妞儿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火急火燎地要跟他上床,结果他因为当天已经发射过三次,使得小弟弟在那一刻怎么弄都硬不起来了……
陈荣华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笑到差点断气。
他拿起手机,开始编辑短信:“中南海香烟,燕京啤酒,体坛周报,王小波,美国美人,沉默如谜的撸管儿时光,舌头,信仰,迎面而来的夏夜的凉风,那些时代的晚上,无边无垠……”
写完了。可是,发给谁呢?其实知道是谁,但是为什么呢?有意义吗?
如果说女人如衣服,那么,有些女人就是他穿不起的牌子。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诸位、各位、在齐位……”他把短信删掉,闭着眼睛,又开始背单口相声,直到沉沉睡去。
日期:2012-11-30 10:01:31
强拆——陈秘书学大禹治水
得到消息时,天还没亮。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手机很冰,贴在耳朵上很不舒服,但他要求对方再说一遍,已经是第四遍了。
“到底是谁被打?谁又住院了?”他想要一个更明确的答案。
但答案很明确。对方又重复了一遍:“你大伯被打了,你爸爸因为你大伯被打,上去帮忙也被打了,两个人都住院了。”
他挂掉电话,血直往脑门里涌。刚想给老板请假,对方的电话倒先打了进来。一开口就很冲:“不管谁找我,都说我不在!”临了又嘱咐了一大堆事,让他去处理——滨江公路丰城路段出事了!
丰城,正是他的老家。
请假两个字,刚才没机会说出口,现在对方挂了电话,就更不可能说了。他给医院去了电话——父亲抢救过来了,但还没醒;大伯伤重,仍在手术中。下一个电话又转到了表哥家,他只比陈荣华大两岁,结婚后修了新楼,都在一个村里。电话响了很久,才听到小侄子稚嫩地喊了一声:“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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