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帅接过她递来，精美包装的书，夹在腋下，放下心中所想说：“谢谢。你从长沙走吗？不从广州走？”
　　许翠琴点点头说：“从长沙飞上海，再从上海飞日本。”
　　慕晓帅不知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从内心说，他不想去送她，一点也不想去，原因很简单，但从情感上说，5年没见面了，至少过去是朋友吧，人家还夸自己一直鼓励她，只得顺水推舟问：“大概是哪一天？”
　　许翠琴说：“这个我还不知道，我爸我哥都在托人买机票，我拿了机票，就给你打电话。”
　　慕晓帅点点头，他在马路边，招手为许翠琴叫一辆三轮摩托车，一手付钱。许翠琴推开他手不同意，然后，小心拉拉连衣裙，跨步坐进摩托车。

　　慕晓帅远远看着许翠琴走了，才回头慢慢离开原地。
　　天晚了，又有些风，虽然是秋天，也有点凉意。
　　慕晓帅想乘公交车回家，但回家那路公交，此时没有了，他只得再走几步路，上另一条街道，乘另一路车。
　　街头一家商店正唱着，陈明的歌曲《为你》：穿越城市的声浪，推开冷漠的心墙，期待着能像风一样，穿越人间飞短流长……城市中，流行一种痛，那是爱神之箭偏了它的方向。一路为你送上，冬日暖阳……
　　慕晓帅知道许翠琴是好女孩，无论哪方面，不知哪个男人能娶她？
　　假若她不再回来，万一嫁个日本人，那就太遗憾了。
　　许翠琴，你要归国啊！
　　慕晓帅祈祷坐上了公共汽车。


14 去深圳蹲衡岳夫妻意见相左
　　回到家中，慕晓帅先将书放到书柜中，然后，将去深圳的想法，试探性跟葛欣欣说了。
　　他是第一次说，即使上次参加深圳平湖公司招聘，因为没有把握，又发生过令他自责的事，不好启齿，这种想法一直没有说起。

　　葛欣欣坐在黑色沙发看电视，并不追问慕晓帅这时回家原因。这是她的特点之一，待夫随意，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为人自律。
　　葛欣欣婚前总问，慕晓帅是不是爱自己漂亮？他总顺嘴答说：是的。其实，潜意识里，这两点最让他动心。找这样的老婆，男人放心。
　　柳眉大眼的葛欣欣当场反对：“你不要天真。去深圳工作的人，哪个没有背景，没有关系，除非愿意做打工仔。你没看《外来妹》吗？那些打工妹，哪个活得象样？我们这里，一天干8小时，对吧？深圳特区，哪个公司不干十几个小时以上。你真去深圳，吃不了苦，做不来。你还是等你哥哥消息吧。”
　　慕晓帅坐进沙发，拍打葛欣欣腿，意在那腿收一些，说：“既要安稳生活，又要物质文明，这等于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家房子是葛欣欣单位分配，据说以后房改，都要卖给自己，需要笔钱，故他有这么一说。
　　葛欣欣扶他肩膀说：“别跟我说这些。你哥哥也真是，自己过那么好，也应当照顾一下你。虽然我反对你靠他，要靠自己，但有什么办法呢？你家中无人关照。再说，你要为家想想，为我想想。你走了，家还象什么样，孩子还要不要？你不能这样，不负家庭责任。”

　　这一连串话，说得慕晓帅，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嘴之力，心里也有气了：“怎么扯责任上了。那么多人去深圳，都是不负责任的人吗？你不能这样说。别人的出发点，都是对的。混得好不好，事业成不成，有很多种原因。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再在这种单位混下去，一定会发疯。我个青春勃发的男人，怎能没有事业？你说，是不是道理。”
　　葛欣欣说：“男人要有事业，我同意。但要看什么样的事业。说实话，现在这年头，还是有个单位靠得住。你去深圳特区，那未来怎么办？你不能调过去，最多停薪留职。混个样出来还好，混不出样来，你如何面对单位？如何面对我爸？”
　　慕晓帅不说话了，他不想再说，得放放，等时机成熟再说。但他心里实在不甘心，他本来就想去深圳特区，现在许翠琴又去日本，他心波动得更加利害；现在有了虞茂湘家电话，等于希望摆在那里。如果没有他家电话，所有努力没结果，或许可以断了念想，可电话号码就在手上，怎会心甘呢！
　　葛欣欣心软，觉得自己呛了他，改声说：“我看你还是好好上班。一边等你哥哥办调动，一边寻机会去深圳。如果你真有机会，在深圳联系到单位，我也不阻拦，好不好。你不是常说吗？男人生来要打天下，你可以打你天下去！”
　　慕晓帅说：“老婆，那年海南建省后，我就想去海南，给你阻拦了。那时还没结婚，没有成家，我就听你的了。这次，你就听我的吧，好不好？”

　　葛欣欣冷笑说：“听我的？你会听我的？你这人，我还不了解？我是牺牲自己的命。别说了，洗脚上床。你帮我在音响上，放张黄梅戏碟，我要听。”
　　慕晓帅从沙发起身，往床边去，打开广东江门产“蓬江”牌立体声音响机，放进黄梅戏《天仙配》，就进了厨房兼卫生间。
　　慕晓帅知道此时多说，等于白说，就不再说了，他想联系到大富豪虞茂湘再说。


15 许翠琴飞日本慕晓帅施计谋
　　许翠琴飞日本前一天，从长沙给慕晓帅打来了长途电话。
　　慕晓帅称单位要开会，领导不让离开，委婉拒绝了。尽管理由充分，无懈可击，心绪还是有些乱。知道自己对不起许翠琴，过去不辞而别，现在，连个送别也不给。
　　但慕晓帅也知道，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是最后答案；有些事情，没有结果，是最好结果；有些伤害，看起来不道德，事实相反，不伤害反而不道德。
　　但直接导致他拒绝的原因，还是早上上班时，遇到那个她。
　　他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知道来自四川。他们是在中心医院遇到的。她在推销医用药棉，慕晓帅在探看一位员工。慕晓帅不明白，一个四川女孩，怎么会来衡岳，这有点邪门。外出打工，也该去广东。
　　但女孩在电梯里，对他友好一笑，非常好泡。他只试探说，没事吗？没事一起去看电影吧？女孩就答应了。
　　慕晓帅带上她，去了工人电影院。其实也没做什么，在看电影过程中，慕晓帅只抱抱她的肩膀，她也只是用大腿搭在自己腿上，慕晓帅几次想爱抚她，都让她给推开了。

　　慕晓帅好面子，起身就想离开，她伸手就拉他，俩人坐到最后一排，才瑟瑟抖抖，互相接了几次吻，她也同意让他隔衣搔痒。事后，却再也没有见过面。算是婚外的一次艳遇。
　　就这么点事，女孩今早居然站在照相馆对面小巷，拦住他。
　　慕晓帅明白了，那天在单位找他的人，就是她。他问：“你怎么来了？”
　　她说：“我想请你一起吃早餐。”临了，示意这里说话不方便，还是进饭馆说。
　　慕晓帅并不吝啬一顿早餐钱，只是担心，万一让单位人看到，自己与不是老婆的女人一直进饭馆，多少难说话，就拒绝：“我吃过了，有什么事就请讲。”
　　她说自己要回家一趟，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能不能借点钱给她，还说那天晚上，看见他与一个女孩站在湘江大堤，帅哥就是帅哥，到处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