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杰笑说：“我也没有想到，你这个人，心还蛮善良。有些男人，巴不得占有一个处女。你不是喜欢那个王某子作家？我后来在杂志上看到，他自吹与百多个女人有关系。她年纪是小，但很成熟，厉害呢。不瞒你说，我后来打过她主意，不过没有成功。她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里？有没有她的下落？”
　　慕晓帅这才知道，杨明杰这些年来，并没有见过许翠琴，即使在深圳特区，在经世公司，也没有过接触。他有点奇怪，杨明杰是经世公司的人，怎么就不知道虞茂湘，徐筱红与许翠琴的亲戚关系？既然不知道，自己也就没必要说，于是摇摇头：“嗯，不清楚。”然后，故意转话题说，“燕子呢？当年我就听说，你们快结婚。”
　　杨明杰说：“算了，别谈她了，我们已经散了。反正我对得住那份感情。我妈对她多好。到哪都带着她。有次带她买床。店老板问，这位是你什么？我妈满脸喜色说，闺女。我妈只有我一个独子，梦中都想有个女儿。现在有了准媳妇，碰到不认识的，总会这样说，以示婆媳关系好。那老板来劲了，拉着我妈手说，我给她介绍个好人家吧！我妈急了，不行不行！这是我儿媳妇。可她家呢，死活不同意，说我是个厨师，她后来也动摇了。她那个破厂，算什么好工作，现在不是倒闭了。我受不了这样的剌激，哪里愿意跟她好下去。我来深圳特区，就是想争个气。她现在成家了，与我也没有了关系。”

　　这种说法，显然与许翠琴所说不同。慕晓帅想将他是逃婚说出，只恐暴露自己与许翠琴有联系，自己如此如此，来的深圳特区，来的经世公司，就没有问下去，生怕露个马脚。许翠琴五年变化那么大，自己却在原地踏步，怎么也没有面子。至少当年，自己还是国家认可的“五大”生，她却是个初中没毕业的女孩子。
　　慕晓帅刚才看到他对简艳春有好感，只怕正想追她？就说，你也二十七八岁了吧，得想想婚姻大事，阿春不错，可以拚点老命追，如果没有高招，自己可以教教他。又说有个朋友，从前追个女店员，当时不认识，后来，自己给他出个主意，每天去买一盒火柴，终于泡上。
　　杨明杰笑说这多土啊，方法也不新鲜，只是独特，厚脸。临了，夸简艳春不怎么虚荣。好些女孩，巴不得嫁个香港人。她不一样，有香港司机追，也不同意。曾听人说过一句话，远看女人近看花。这话不好懂，但很有意思。是女人不如花？不耐看；还是女人同花一样？好看。还是女人只能远看，不能近观？过去的话，自己很茫然。现在看阿春，就明白了。又说她是广东人，怕将来合不来。

　　慕晓帅早听大家对广东女人印象不错，勤劳，对家中男人不坏。就让他多想点办法。
　　杨明杰拉了慕晓帅一下，示意到了，顺带问：“你呢？结婚没？”慕晓帅边说“结了”，边抬头一看，这是一家名叫“潮州小食店”的小饭店，跟着走进去。
　　俩人各寻圆橙坐下，杨明杰一边让服务员拿菜牌，一边介绍这里潮州卤菜不错，非常好吃。他跟他的朋友，常来喝酒。别看店小，有些老板也爱来吃。做饮食这行，要有名气，有了名气，就有了钞票，只是名气很难得。
　　慕晓帅心想他是厨师，这方面自然有体会，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继续做下去。杨明杰摆手，这半生，他最痛苦就是做过厨师，打上地位低的烙印，没人看得起，有个老婆也要分手。
　　慕晓帅只怕他又问，自己怎么来的经世公司？便立即问起密码箱的事，赖说你得告诉我，不然，今晚睡不了觉。
　　杨明杰瞟他一眼，知道他故意夸张，笑说：“没那么严重吧？慕晓帅，你调我胃口，是不是？这里人少，现在可以跟你说。”
　　正待杨明杰要说时，猝然间，饭桌前走过两个人来。杨明杰霍地从桌前站了起来。
　　慕晓帅抬头一看。前面一个人披着小米格灰色西装，腋下夹着“大哥大”黑色皮包，脖上系条金项链，三十六七岁。这人发长发黑，个高偏瘦，左右颧骨高出一般人。
　　杨明杰说：“覃总，你怎么来了？”
　　那叫覃秉华的人，还没有说话，后面那满脸横肉疙瘩的人，却闹哄哄地说：“喂，明杰兄弟，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刚才回招待所，正遇到覃总，就拉他来喝酒了。你们怎么不上酒呢？兄弟几个到一起，不喝酒怎么行？”接着，就挥手让服务员拿金威啤酒，一边还拍了拍杨明杰肩膀：“这顿饭，哥们我请，你不能跟我争。”

　　杨明杰赶忙拖过一张小圆橙，请覃秉华坐，然后指指慕晓帅说：“是公司请慕生，他刚到特区，进经世公司。你们不知道，他是我老乡。我们在家乡时，就有过一面之交。这回你就免了，下次再说吧。”然后，再一次对慕晓帅，“这是覃总。这是我朋友顾小龙。”
　　慕晓帅礼貌地站起身，叫一声“覃总”，叫一声：“顾小龙”。
　　他心里感觉奇怪，杨明杰在王主任面前，不承认认识自己，这下倒好了，主动说出来。临了，又反脸打探覃秉华，依然不知道是谁？其实，这是虞茂湘的同父异母兄弟。

28 覃秉华说享受顾小龙藏诡计
　　店里有点暗，慕晓帅没看出，对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耳边却听到顾小龙在闹：“你公司请客，也由我埋单，拿发票回去报销，这不伤公司利益吧，是不是，覃总？”
　　覃秉华还是没有答话，眼晴盯着慕晓帅，拿起啤酒说：“你叫慕晓帅，爱慕那个慕，还是梦想那个梦。这姓好少，有点意思。不过，我也认识这姓的朋友。来吧，人生三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酒一定要喝。来，喝酒。”临了，拉拉自己身上的米格西服，举杯示意。
　　顾小龙笑说：“长者为尊，你不举杯，我们还真不敢喝它。覃总人生体验深，3字特别多。上回怎么说来着？吃中国饭菜，住西式洋房，娶日本太太，人生三大享受。是不是？”
　　大家笑起来。慕晓帅读书虽多，这话却是第一次听说，感觉新鲜。杨明杰再次向慕晓帅，介绍顾小龙，湖北人，曾在电视剧《黄鹤迷案》中混过坏蛋角色，现在特区做贸易。

　　顾小龙纠正他说：“是我们一起做好不好？哪笔做成了，哪笔都有你一份。只要赚了大钱，我们就在特区创业，还可以请覃总把关。”临了，转脸笑对慕晓帅，“你好，慕晓帅，你真的特别帅，还让我们活不活？欢迎你到特区。星期天，我去国贸大厦旋转餐厅订座位，咱们去喝早茶，覃总带上阿春。喝完茶，我们再去沙头角。一个人到了深圳，不去国贸，不去沙头角，不喝一次早茶，不了望一把香港，都不好意思说到过特区。喝完茶，再一起去中英街，那里的录象机，摄像机，现在火得很啊，我们弄它几台回来。”

　　杨明杰很有兴趣地问：“带得出来？”临了，让饭店服务员，快点上菜，再加个冷盘。
　　覃秉华拿出一包南洋双喜，一个人抽上，笑说：“麻个烦搞。怎么带不出来？给点钱，请不买东西的游客带，别人都这么干。虞茂湘发家时，不也倒卖过家电？只是干得比较大。资本的积累，有时就是血淋淋，英国人圈地，美国人杀土著，都是不择手段。是吧，慕晓帅。”他心中早认定这个小子，非在坐两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