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晓帅默认不答，表示知道。只是这“麻个烦搞”，总觉得语汇不通。但他这样说虞茂湘，心中又有点不快。
　　顾小龙伸手从覃秉华桌前，自己拿来过烟抽上，“啪”地一声点上火说：“特区大公司，没几家不干走私。有钱后就不一样了，要将钱洗白，做正经生意。你们经世，就办了出租车公司，是不是，覃总？”这话分明要他佐证，暗中又含讨好，这人，鬼精鬼精。慕晓帅想。
　　杨明杰看一眼覃秉华，为其抢答说：“是有这么回事。覃总当然知道。公司宾馆多了，就该有自己的出租车公司。人往自家宾馆带，钱就花花来了。再说，正好也有机会，特区搞牌照拍卖，虞总参加了。我听前辈说，跟去的公关小姐都不敢举牌，是虞总抢过来举的。现在经营不错啊，宾馆，舞厅，夜总会，倒一般般，只旺市，不旺财。对不对，覃总，你说话。”临了，倒酒给对方。
　　覃秉华任他们说。他对虞茂湘停止自己的工作，心中十分郁闷。自己本来有公司，贸易也算做得顺风顺水，无奈徐筱红出面劝说，才同意主持经世大局。公司传说他拿走原属公司的财物，在他自己看来，全是胡说八道。自己起码的收入和报酬也不要了？只是取了自己应得的那份！但他对虞茂湘的恨，并非这点事情，大家要说虞茂湘的不是，他倒巴不得。任他们说，说得越多，越解恨处。

　　但谁也没有跟慕晓帅说，他身边这人，就是虞茂湘弟，他还懵懵懂懂地蒙在鼓里。
　　顾小龙也知道经世公司虞茂湘兄弟不和的传闻，住经世招待所那么久，与杨明杰也称兄道弟，哪能不清楚一点呢，所以，在覃秉华面前，说起虞茂湘，话也无遮拦：“我听说，虞老板的大哥大，号码有好几个8，花了几十万竞拍来。经常有人打他这个电话骂，你他妈的真有钱。然后就挂了。有没有这回事？这不是找骂吗，还自己花钱？”
　　杨明杰笑说：“所以，吴总现在不带它，一般放在司机手上，一来有派头，一来也免了骂。”慕晓帅听得懂，所谓的大哥大，打进打出都得花钱。
　　覃秉华也不干坐，从包中拿出黑色大哥大说：“麻个烦搞。这没什么羡慕。有钱人都一样，显摆显摆罢了。我没多少钱，也能玩它。钱是什么，钱是王八蛋。我不比虞茂湘，银行不欠巨款。”
　　慕晓帅见他又说“麻个烦搞”，才知道是他的口头禅，但自己听不下去，维护虞茂湘说：“这也要有气魄，有能力。平常人做不到。大多数人的局限，就在这里。”
　　杨明杰点头，赞成慕晓帅见解：“是，一个人起步很重要。如果没有祖荫给你钱投资，又没有位高权重的父亲，就需要本人敢豁出去。”
　　顾小龙喝口酒，夹一筷说：“我认为能力在第一位。没有能力，光有气魄不行。给你一笔钱，一个项目，你也玩不转。不行的。”
　　杨明杰说：“那倒可以请能人。你看经世公司多少能人。覃总，你同意不同意？”

　　这话说得覃秉华一点也不舒服，不服气地说：“请能人？能人比他厉害，就麻烦了。”这话当中，好象自己要比虞茂湘强一些。
　　慕晓帅说：“用法律或道德约束啊。最好还是象虞总那样，既有气魄，又有能力。”
　　顾小龙很聪明，知道覃秉华在，不能说虞茂湘太多好话，他见慕晓帅总维护虞茂湘，就转话题说：“慕晓帅，你喜不喜欢摄像机，录像机？搞几台回内地吧，自己用，卖别人都可以。你喜欢日本先锋，还是胜利？现在，电视机不吃香了，录像机和摄像机才是好东西。最近去中英街的人，带回的电器。全是这些宝贝疙瘩。”
　　慕晓帅知道沙头角就是“中英街”，也知道那儿的黄金和家用电器都是抢手货，只因自己不生不熟，不便答应，只笑了笑。
　　杨明杰说：“都跟你说过了，晓帅是公司新来的人，暂时不回内地。今晚就睡招待所。”

　　顾小龙见招拆招，笑说：“你公司还招人吗？要不你想个办法，将我招进去算了？经世是大公司，在里面工作，令人羡慕啊。”
　　杨明杰拚命向其挤眼睛，顾小龙虽然知道吴茂湘俩兄弟不和，但未必知道吴茂湘停了他的工作，还极有可能将其开除。这些传闻公司早有，你让覃秉华招你进去，岂不是找错主？

29 众人花弹深圳美男心挂多事
　　慕晓帅虽然看到杨明杰挤眼，却不明白为什么。
　　覃秉华不是没看到，只是不想在意这些，笑说：“经世公司虽然比不上安华，莱茵达，名头还是很响，老头子有功啊。”他所说的老爷子，自然是他老爸。

　　顾小龙装腔作势地说：“特区到底有哪些大公司？哪些有背景？我看罗湖，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哪来的钱呢？”
　　慕晓帅看过报道，知道这些钱，都是全国人民支持的，从中央到地方，哪里都有人来，哪里都有钱在。
　　覃秉华笑说：“想知道这些？这个复杂，说不清楚。中央，各省，都有公司在这里。怎么比？航天集团挺大呀？赛格集团也大呀，还有振华集团。”
　　杨明杰说：“哪些大，看大厦名就知道，振华大厦，长安大厦，免税商场，凡名头上冠名，就是大集团。西部建设，也是集团，由部队整体转业。我当年要是不读技校，来广东当兵，早成特区人了。妈的，命中注定，体检没过，收到技校录取通知书，学什么鬼烹饪专业。”
　　慕晓帅不愿只听，也得亮亮自己知道的资讯，笑说：“我知道深万科，深金田，深安达，深长城，还有深发展。”临了，夹一鸡块，和酒吞下。
　　杨明杰叫声服务员，让他拿点豉油青椒圈来，装样给募晓帅说：“这都是上市公司。看来，你对特区也有点了解。这个吃过没有？他们也叫辣椒。”临了，自笑。也是，衡岳人吃辣椒，不是这么个吃法，那都是红亮亮的，垛着和点盐就下饭的。

　　慕晓帅看去，全是酱汁泡着的青辣椒圈，用筷夹来尝一个，全无辣味，倒是有点酱香，问：“是酱油吗？”对方答：“生抽。广东人会安名，”临了，笑一声。
　　顾小龙伸头拖小碟过去，连吃几个说：“覃总，经世也要升格吗？你们到底有多少分公司啊？有这个资格？”
　　覃秉华笑说：“麻个烦搞，虞茂湘回来了，这个就别问我了。他与我风格不一样，追求跳跃式发展。”临了，做一个跳的手势。慕晓帅听他又说这样的口头禅，心里早笑逐颜开。
　　杨明杰说：“来，别只说，喝洒，喝完拉倒，早点回去睡。我可听说，虞总早想用集团名号，但工商部门有限制，没准许，现在可能可以。”

　　覃秉华笑说：“你几个小孩，这也要问。这个说不清楚。有些公司挂在名下，有些公司合营，有些公司投了资，有些公司没有投资，不能全告诉你们。虞茂湘的风格，只要沾点边，都说是自己的。反正还有点实力，管它叫工贸总公司，还是集团公司呢。”
　　顾小龙再喝一口酒，说：“也是。我们一次次重复他们的故事，好象荣光是我们的，其实，一点关糸没有。有什么关系呢？既使覃总在此，也不过认识，他承认不承认是朋友，还不好说。唉，几时才能发财呢，也让覃总看重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