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最后的秘密:灵学原理》
第30节

作者: 代明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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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好好的,还在那个黑院子里头瞎撞呢。估计吓得半死了。”
  “那我们在哪里?没在那个院里了?”我一下子好奇起来,听他口气好像我们已经离开那个院子了。
  我打眼往周围一看,四周仍然大雾笼罩,一抹抹黑烟似有似有无的在雾景中飞来飞去,除了我手上只能照出一米远的手电筒而外,没有声音,没有光亮,充满了虚无的感觉。连脚底下也笼罩在雾气中,好像是沙地,虽很平坦却不踏实,感觉随时可能踩到个什么可怕的东西。比如敌人的地堡。要不是有灵伯在前面带路我都不敢轻易下脚。我的声音听来倒是真真切切的,一点不失真。

  “在,也不在……说在吧,你用个筛子把王墩筛一遍也筛不出我们来。这个,不能用地理位置来说,跟地理位置完全无关了。”
  “唔,可不可这样理解,这个迷魂阵把我们瞬间从王墩给拘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去了?”
  “跟远近和距离都没关系。你说人跟鬼之间到底离多远?”
  “这个……从人到鬼一般就七八十年吧——”
  灵伯一听就乐了,干脸拧出若干粗硬的皱纹,拍着我的脑袋笑着说,“你这小子!呃,要走出这个迷魂阵,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找个缺口就像刚才那个地堡洞子一样,另一种是直接化掉对方的符咒……我看还是直接来算了,不过这样的话,你得受些委屈——”
  “难道你也出不去?”
  “这个困不住我。我这可是专程来救你的,但带上你要出去就困难一些了。”

  “原来如此。那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迷魂阵了?”我心想莫非老家伙一直在暗中监视我?
  值得么?
  “你带着我的纸人……再说那几个立在墙上的日本纸女人一出现我就知道又闹鬼了。”
  “正说呢,我挺纳闷……他们也兴剪纸女人?”
  “嘿嘿,中日两国的魂术都差不多,一个师傅教出来的。那几个纸人一出现就说明有大的魂移术来了,我猜就是你们——”灵伯耐着性子只言片语地说,“好了,你现在闭上眼睛,我先解掉你身上的闭魂符——”

  日期:2012-11-21 21: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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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解闭魂符,也就是眨眼功夫。我两眼一闭,感觉灵伯在我的头顶上按了按,念了几句什么咒语,然后说声“好了,准备过鬼门关吧”就放开了手。
  没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大脑马上就一阵晕眩,接着四肢也瘫痪了,心旌一阵激荡,有种把持不住要飞升的感觉,不,准确说是要飞升的欲望。一睁眼睛便看见四周黑雾丛生,又是黑雾、风烟、残骸、废墟一片浑沌的末日森林图景,同时阴风阵阵,令人极度压抑。恍惚中只见灵伯仰头面对乌云翻滚十分黑暗的天空,伸出两只手,手指蜷曲,那双深陷的小眼睛露出渴求绝望的光芒,干瘪的嘴唇蠕动着,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天地间共鸣:“吾主灵兮、苍山暮兮;吾主鬼兮,日月暗兮!千灵万鬼齐上阵,刀兵水火一齐来……”

  顿时疾风更劲,黑雾四起,遥远的天边黑云与地平线的交接处爆起一团金色火光。说遥远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事实上那种旷远却仿佛一幅放在你面前的拉斐尔油画,也就是说有一种平面感。我发现灵魂空间似乎都有这种“平面感”,无法用距离和纵深的眼光去观察。后来,我们专门就这个问题与灵伯他们讨论。灵伯他们,指的是包括他的两个徒儿林儿和虎子以及日本邪术家坂早、山田平治大佐等人在内的一干灵魂学家。由于人类的传承,灵学虽然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炉火纯青,但其中原理性的东西却十分苍白。

  对灵魂空间的边界界定和度量是个十分棘手的难题。这干人众口一辞灵魂空间没有长宽高的概念,没有里程和纵深,任何事件都可以是瞬间和同时发生的。他们熟练地演示了“灵学空间”的任意转换和开关,看上去确实是任意而随心的。所以他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汇就是“开空间”,当他们需要发挥某种能力而无法得到足够支持时,就用符咒重新“打开”一个“空间”,用这个“空间”来引导符向。只不过在中日两国魂术家的口中,对“空间”的称呼略有差异。

  在他们看来,“空间”就像书页。
  日期:2012-11-23 10:10:00
  这是后话。
  灵伯为了让我从日本人的邪魂阵中顺利脱身,就用上了这一招。并且用的是一个“显空间”,也就是我能肉眼看到的“空间”,而似乎所有这些书页似的“灵学空间”都是如此邪恶、阴暗,充满末日景象,即使是烟花似的火光看上去也充满了末日的绝望苍白。此时我眼前就是这样一个“末日空间”。风越吹越大,黑烟越来越浓,远处的爆炸火光越来越强烈,以致于我完全为此崩溃,似乎要被强风吹散了似的。

  就在我欲飞不飞之际,灵伯伸出那只干瘪的手臂朝我狠狠地推了一把,叫了声“快走”,我立刻站立不稳,翻滚着朝遥远黑暗的天际飞去——随着速度加快我终于魂飞魄散变成了一片片凌乱的黑烟,灵与肉分离的感觉特别明显,能感到整个身体被扭曲至不堪人形!
  这是最后的一闪念。
  紧接着便眼前一黑,陷入一种持续的低频震荡。没有意识,没有理智,没有逻辑。就是一种本能的体验,仿佛死掉的野兽本能的神经抽搐一样。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好像几个世纪那样漫长。后来我向陆少校谈起这种记忆时,用了“永生”这两个令人费解的字眼。“那就是死亡的烙印。”陆少校说,“正如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当你感到永生时也就是死亡来临。人类的记忆有时候需要相反的感觉来证明它的存在。”

  也许吧。
  然后我看到了亮光。有如摄影中的逆光那种景象,在强大的令人不能睁眼的光芒中,我感自己是一粒微小的种子。正在慢慢舒展那层表壳,似乎要开始发芽了。但浑身像冻僵了一样发冷。上下牙抖得刻刻发响。正常的人类意识慢慢回归大脑……然后我突然惊醒了,眼前的景象很陌生,远远看到一座连绵的雪山,尖锐的雪峰那锥形的轮廓在阴冷的天空下有一种外星的感觉,凌乱的线条十分粗犷,像一个粗心的油画家胡乱堆积出来的黑色油彩,下面黑色的山壁上一颗橡树孤独地挺立着,当我竭力想搜索记忆以此辩别这是什么地方时,只见一队身着黑袍的修女从橡树下面的石板小路上缓缓走来,深目高鼻白皮肤,西洋修女?啊,那边有座尖顶教堂!仿佛被圣光所吸引我从修女们头顶上掠过,有一瞬间她们侏儒一般矮小并且行动迟缓,一群白鸦从橡树枝叶间被惊走了,发出扑扑腾腾的振翅声,修女们都仰起头来朝白鸦们笑着喊叫,我以为她们看见我了,心头一紧往下猛地一坠但马上又被教堂的圣光吸了过去。恍惚中远处水面上漂浮着一艘黑色的军舰。

  只见一团白影在教堂那枯瘦的耶稣身旁掠过,下面无数支燃烧的白蜡烛使原本阴沉的礼拜堂更加火光荧荧暗影重重,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戴着头套的修士无声地坐在长木椅上无力地垂着头颅,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在色彩斑斓的花窗上磕磕撞撞掠过,甚至把窗棂撞得簌簌轻响,只见那个修士突然一惊朝窗户抬起头来,我被他头套下面那双冷漠的眼睛吓了一跳,一扭身子从一个挂在墙上的木十字架上擦身而过,只听咯一声十字架被撞歪了。修士吃惊地瞪着歪斜的十字架,嘴巴张开老大。我努力想知道这是在佛罗伦萨还是普罗旺斯?想得大脑隐隐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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