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年轻不曾2》
第3节

作者: gaogao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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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时候,我说:“爸,你养的君子兰开花了。”
  爸说:“是啊,这还没全开,全开了比你妈还好看呢。”
  我说:“那就跟我差不多呗。”

  哥说:“哪有可比性啊!盆栽植物也是有生命尊严的,不能任意凌辱践踏。”
  我说:“对,你长得像花!我长得像爸。”
  爸说:“都给我把嘴闭了!吃饭!大没大样,小没小样,你俩一天不掐架能死啊?”
  真能。我跟你讲,我和我哥就是天生的冤家,不是他上辈子给我投过毒,就是我上辈子抱他跳过井。从我有记忆开始,哥就没干过什么好事。我4岁的时候,哥跟我在家玩丨警丨察抓小偷,丫偷了爸的手铐,把我铐暖气管子上,然后跟我说:没钥匙!我抱着暖气哭了一整天。我5岁那年春节,哥撅在路边的冰雕上舔雪,告诉我是甜的,我翘着脚尖狠舔了一下,舌头就粘冰雕上了,爸用温水浇了好半天才帮我解冻,我把脸都哭肿了。我6岁,还是春节,跟哥出去放鞭炮,有一个炮仗掉雪地里没响,哥说可能灭了,让我过去捡回来重放,我傻颠颠跑过去,用手一抓,啪的一声鞭炮就响了……三根手指炸得像香肠一样粗。7岁了,哥带我上房抓鸟,在2米4的高墙之上,哥一手举个大弹弓、一手抓个塑料袋,箭步如飞,我在后面追他,一脚踩空,摔到没有知觉,还因此吓得一个路人老大爷心脏病突发。我8岁,寒假在家里写作业,突然几个丨警丨察破门而入,他们把我带到派出所,找爸来,跟爸说——我偷铁!年幼的我泣不声,我说我没有!爸说:你要跟丨警丨察叔叔说实话!我说我说的就是实话!我真没有!后来才整明白,原来是哥,吃饱了撑的从附近建筑工地拽了一个30公斤的铁块,一路拽到家门口,自己出去捡枯树枝,想在家里大炼铁布衫……偷就偷呗,线索还留得那么明显,工地报案,丨警丨察沿着雪地上的印记不费吹灰之力就摸到我们家。好不容易活到9岁,哥偷骑爸的大二八驮我去兜风,哥当时的身高还不够一脚支撑地面,上车下车都用跨的,蹬着蹬着就忘记了我的存在,然后在兜风进入尾声的时候,我就被哥一脚抡下去了……如果不是当年那桩残案,我总觉得我现在还能比现在更漂亮一点。

  哥从小到大干的矬事儿太多了,但每一次的牺牲品都是我。他就欺侮我有本事,我这人宅心仁厚也从不记仇。谁让他是我亲哥呢?唉。
  晚饭后我问哥:“你跟郑老师熟么?教犯罪心理学的。”
  “不认识。新来的吧?以前的老师姓吴。”哥心不在焉,“怎么了?”
  “没事儿。”我回到房间,打开电脑温习张学友的经典歌曲,准备明晚encore的大合唱。
  哥用门缝夹着一张贱脸过来撩闲:“嘿嘿,喜欢张学友吗?你哥我明天执勤,负责张学友演唱会的现场治安工作,你要是帮我把球鞋刷了呢,哥就考虑明天中场的时候让你混进去听几首免费歌。我监控的是贵宾区,离舞台很近喔!门票都是不公开出售的。”
  我微笑起身,把3寸的爪子按在他7寸的脸上,并用四成功力把脸逼出宫外:“你安心的刷鞋去吧!本小姐已经有人请了,不用偷偷摸摸,麻烦您别总薅社会主义羊毛满足自己不可告人的不齿行径。”

  “刚上几天学啊还有人请了?别占人家便宜啊我跟你讲,贪小便宜吃大亏,尤其是女孩儿……”哥的眼神背叛了他的心——分明就是妒忌。
  “你放心,你妹妹我具备完全行为能力,就不劳您操心了。”我一龇牙把门关紧。
  星期六的晚上白茫茫,演唱会的门口排成行,丨警丨察一指挥,冲进粉丝堆,充气棒荧光棒满天飞……我穿了一件心爱的单薄的小风衣,在初冬入夜的寒风里瑟瑟发抖等待朱阿蒙的出现,一边跳脚一边念顺口溜来分散精力。
  朱阿蒙跟我英雄所穿略同——10几分钟后,她也哆哆嗦嗦的从一沃尔沃大吉普上下来,居然还光着两条小腿儿!战士!
  阿蒙的票在贵宾区,检票的时候,我看见了哥,和一撮小丨警丨察站在一起,穿着厚重的警用大衣,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我挺直腰板入场,心想绝不能被他看出很冷的样子,不然他又要跟爸告状了。
  “几排?”我问。
  “一!”阿蒙得意的挥挥票。
  “太帅了!我爱你爸!”我激动万分。

  “哈哈!”
  刚坐稳没多久,后面有人拍我肩膀,回头,是元宝,还有一个我们中队的……好像叫江宇航。
  这个名字之所以记得,归功于他是我们本届新生中唯一一个被教官强行理发的男生。他刚来的时候,留着漫画男主角那样的中碎发,用者哩抓得好像要参加颁奖典礼,教官让他剪头发,第二天,发现他只是用发胶弄了个背头,再次警告,第三天,他修了修前面的流海……然后教官就亲自动手了,在全体新生面前拿一把张小泉的剪子给他铰了个板儿寸。

  板儿寸江一脸坏笑盯着朱阿蒙的两条小光腿。
  元宝说:“真巧啊!”
  我说:“是啊!我是沾朱阿蒙的光,你们也蛮厉害的嘛!”
  元宝说:“他啦!”拍拍江宇航的肩膀,“他爸帮我们搞的票!”
  “你们不是一个中队的吧?”朱阿蒙问。
  “嗯,不过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爸是他爸手下。”元宝丝毫不加掩饰。
  这种话题我向来不感兴趣,借机上厕所暂且离席。等到灯光变暗,我踩着《爱火花》回来,没有人再讨论谁爸是干什么的这个话题了。
  《一千个伤心的理由》唱完的时候,我哥像终结者一样从烟雾缭绕的黑暗中浮现在我们面前,把他的警用大衣扔给我,又递给阿蒙一件,依然面无表情,说:“穿上!”说完就脚踏无敌风火轮重新消失在茫茫黑暗中。

  我手脚冰凉的把大衣套上,见阿蒙还瞪着眼睛定格在哥消失的方向,一记葵花解穴手,她凑过来:“他认识你啊?好有型哦!”
  我说:“我哥。”
  蒙说:“亲哥?”
  我点点头。
  蒙说:“你不是独生子女?”
  我说:“嗯。我爸超生了。”
  朱阿蒙凝视了我半天,说:“真好!”
  音乐再次响起,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不知道她的意思是说:我爸能超生真好?还是我有个哥真好?或者……我哥跟我有血缘关系,真好?

  3个多小时以后,我们全体起立,搓着冻红的鼻子耳朵,一起高唱着:“很想和你再去吹吹风~去吹吹风~~~”一起涌向安全出口。江宇航在背后拍拍我俩,喊:“宵夜吧!”我俩同时摇摇头。我说:“我哥在外面。”蒙说:“我家司机在外面。”江宇航耸耸肩表示遗憾。
  出了绿色通道,朱阿蒙亲手把外套还给我哥,红着小脸儿嗲嗲的说:“谢谢哥哥!哥哥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饭!”
  哥把衣服递给同事,转脸笑得跟个包子似的,说:“行啊!不早了快回家吧!家里人该惦记了,有机会我请你吃饭!不带乐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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