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吧,看他冻的那熊样我真想把外套还给他,听他这么一说就裹的更紧了,一直裹回家。
进门,爸拉着长脸:“让你穿羽绒服你听什么了?”
我说:“哎呀我不冷。”
“不冷你穿你哥的衣服!你哥在外面执勤还没有件厚衣服……你这孩子懂不懂事?”
我瞥了哥一眼,小声说:“他不冷。”
哥故意咳嗽几声说:“冻死了我得去泡个热水澡,要不夜里肯定发烧。”
小人得志!
我说:“谁去看演唱会穿的跟球似的啊,我这辈子能见着几回张学友啊,不得给他留点好印象啊……”
爸说:“你看你瘦的跟个鱼刺儿似的人家能看见你是谁啊?留印象你咋不穿游泳衣去呢?你这破孩子什么时候能让我少操点心?锅里有姜汤,赶紧热热给你哥盛上!你也喝一碗!”
我爸就这样,刀子嘴,豆腐脑,关心也总像发号施令一样。从小到大,无论我做错了什么,爸都没打过我,顶多是打哥儆我,开始我很怕,哥一挨揍我就哭,当我认清形势以后,看哥挨揍就成了一种享受。我会一边苦着脸央求:“爸,你别打了!别打了!”一边积极递上爸所需要的作案工具,扫帚皮带擀面杖鸡毛掸子等等等等。
日期:2011-04-11 19:33:32
4.
我和朱阿蒙的关系一夜之间变得无话不说。她对我哥小时候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我不得不回忆起很多关于我们的童年往事。
蒙说:“很少听你提到你妈妈哦。”
我说:“嗯。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蒙说:“啊……对不起!”
我说:“别客气。”
虽然我不清楚我的生母现在身在何处,但在我内心深处,一直当她是死了的。希望她也可以真的早点死掉,不要像电视剧里那样,有朝一日突然冒出来给我的家人添什么麻烦。当然,如果她愿意带着一大笔钱来认亲的话,我想我们也可以考虑原谅她的年少轻狂。
盼望着盼望着,伟大的迎新晚会终于胜利召开了。
流程进行的很顺利,03级学员中藏龙卧虎:有吹黑管的,有花样旱冰的,有拿脑袋跳街舞的,还有自编自导自演小品的。最没创意的节目是我们寝王洁的独舞《天竺少女》,说实话不是她跳的不好,而是我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每年校园艺术节都能看见一个傻老娘们儿跳这个舞,她们一如既往用纱巾捂着下巴,支愣着两个僵硬的爪子学猫洗脸,看得我浑身发抖,一听前奏的“噢~沙里瓦沙里瓦~吼~哈~吼~哈~”就会联想起唐僧哥哥的大饼脸,就条件反射的起一身鸡皮疙瘩。王洁同学跳的如痴如醉欲罢不能……幸好独舞时间都被控制在3分钟内,不然我真有可能把厕所给吐堵了。
迎新晚会的第二天,松北市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
那天上午10点,我们03全体新生穿戴整齐,在礼堂的金盾国徽下庄严攥起右拳,随着领誓人大声跟读: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丨警丨察,我保证忠于中国***,忠于人民,忠于法律,听从指挥,严守纪律,保守秘密,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恪尽职守,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丨警丨察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宣誓人杨乐!”说完自己的名字,我很激动,那一刻,我想起了爸和哥,我知道在那一刻,我们都是认真的——虽然这个队伍变得越来越肮脏不堪,越来越不被理解,越来越孤立和对立……但所有站在这里宣誓过的人,我们都曾有过最纯洁的理想。
只是有人的纯洁不堪一击。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对得我的誓言。如果我对不起,我希望有机会弥补。如果弥补不了,我希望自己是一个有良知的匪类。如果沦为丧良心的败类……我希望不要再间接制造更多的败类。
回首向来萧瑟处,也无风雨也无晴。
日期:2011-04-11 19:49:14
课业渐入正轨,很多新生都把多余的精力报效给了学生会。让我意外的是,印象里智力有缺陷的元宝居然成了竞选达人,他的竞选演讲VCR还经由非法渠道在各个寝室的DC、DV、笔记本电脑上广泛传播。
画面上,元宝一丝不苟:“昨天,我还站在竞选学生会副主席的讲台上,今天,我就到了竞选文艺部部长的讲台。我觉得人生就像竞选,不去试试,就总是心存幻想……”
“对待学生会工作,我有三个法宝。”——此时从身上掏出一卷卷纸,缓缓拉开,上面挂着两个烂字儿:“决心”。全场哗然。把纸扯开拍桌上,元宝侃侃而谈,侃完了继续举起卷纸,再次缓缓拉开,亮出“爱心”二字。场内沸腾。第三次,元宝从卷纸上拉出了“耐心”。台下师生喜极而泣。
结案陈词的时候,元宝说:“如果大家支持我,请把票投给3号江宇航,因为我是来为他拉票的。”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不负众望,俩人一个也没选上。
但至此以后,元宝的名字像SARS一样迅速漫延,我每天在不同场合至少听到几十遍。对于元宝的闪电走红,我始终想不通,尽管我一直固执的认为他应该是个跑龙套的,可是,他为什么不跑龙套呢?他怎么就不跑龙套呢?他凭什么不跑龙套呢?
孔子曰:“不是真傻,就是装傻。”
孟子曰:“孔子说的对!”
此人不可低估。
北方冬天,天黑的早,太阳一走,冷风就像钝刀子切肉,慢慢悠悠在脸上割。
在不愿意上晚自习的夜晚,每个人都窝在寝室里,抱着自己的显示器或掌上游戏机。这个时间我通常会出现在图书馆、自习室、练功厅。并非我刻苦,而是我没有可以娱乐的数码产品如影随形,甚至,我连手机都没有一部。爸和哥每月的工资加在一起还不到3000,对我而言,超过200块的东西就算奢侈品。
今晚好像特别冷。教学区空无一人,我推开练功厅的棉门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随后是炫目的白炽灯,我静静的走,器械区有仨爷们对着沙袋挥舞拳头,格斗区的地垫上有几个师兄向师姐传授盗版跆拳道,趁机摸摸小手,靠近北出口的一排休息长椅上坐着俩人,一个是元宝,一个是江宇航,俩人大汗淋漓喝着瓶装水,不知道刚干了些啥。
见我走过来,元宝憨态可掬的一笑。
“又是你俩。拍拖啊?”我逗他。
“那你呢?捉奸啊?”元宝一付没正型的样。
江宇航站起来,自来熟的把胳膊搭我肩膀上:“吃醋了?”
我左手拉紧江宇航右臂,右手向上抓起他的肩,下腰……稳准狠短平快,一个标准过肩摔动作完成。一声哀嚎呈抛物线划过长空,坠落在我脚下,江宇航瞪着两个死鱼眼睛张了半天嘴,穷凶恶极:“靠!是不是女人啊!”
我莞尔一笑:“对不起啊我条件反射。”
元宝前仰后合把姓江的扶起来,瞅着我说:“唉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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