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神聚气,臂运魔功,手中长剑骤然挥出,一道耀眼的霞光映得苍冷的雪地一片诡异幽暗的蓝,我看着残雪的眼睛,频频出招,招招致命,我恨她,恨她的一双眼睛如赤烟般的漠然冷酷,毫无温情。
残雪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如此凌厉凶狠,在出剑时便慢了一拍,待到她长剑出手扑面杀来时,又不敢下狠招致我于死地,因此几十个回合后,她渐渐处于劣势,剑只能守,而不能攻。
一轮温和淡然的朝阳在天际悠悠升起,投射出橘黄色的光芒,我看见残雪苍白的身影在朝阳下凄惶仓急地旋转,她的脸上渐渐有汗的浸湿。
我残忍地笑,注视着残雪的那双冷漠黯然的眼睛,忽然收剑立身,看似弃而不战,不动声色将魔力召至最高境界,在残雪一怔神的时候,我猛然长剑出手,如蛇行滑谷,一路无阻。
残雪没有能够完全闪避过我的这一剑,我听见她的一声惊叫,接着她的腰际一道血光崩裂,然后雪白的冰地上,一朵一朵的血花妖娆妩媚在盛开,带着温暖的气息。
我喜欢这种气息,它让我有活着的感受,真实的毫无遮掩的存在的证实,虽然,这是一种残忍的伤害,但,我已经无动于衷,从紫苏的手臂被我震断,从青火的胸膛被我刺穿,我爱上了这种温暖血液的气息,它证明我活着,我战胜着死亡。
残雪捂着腰际的伤口,蹲下身体,脸上显露出痛苦而不可置信的神情,是的,连我自己也感到莫名的惊诧与兴奋,因为我战胜了她,魔者战胜了神者,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我忽然就明白了,是恨意,它能令魔者发挥他的至高功力。
我终于完全明白了宫主君色的那番话的意义,原来,神者的心中有爱,就会功力卓群,而魔者,心中怀恨,才能功力超强。
日期:2006-9-27 17:3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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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剑站立在清晨温和的阳光下,看着残雪鲜红的血液丝丝缕缕地漫浸在雪白的冰面上,我的脸上浮上冷冷的笑意。我张开双臂,宽大的蓝袖鼓满了凄然的冷风,我看着残雪的眼睛,看着她眼里的痛苦,残忍而愉悦地笑着。
断冰寒着一张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蹲下身横抱起残雪,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一眼都没有看向我,我闪身上前,挡在断冰的前面,我看见残雪的血点点滴滴地浸染了断冰的白袍,像一朵妖艳的红花盛开在他距离心脏很近的位置。
这让我又想到赤烟,想到赤烟一直将紫苏如此这般地爱护着,一直将她放在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她始终是开在他心上的花朵,美丽妩媚,独一无二,成他一生的至宝。
我伸出手,轻轻地摩挲着断冰白衣上的那朵血花,喃喃低语:“原来每个人的心上都开着一朵花,总有一个人愿意为另一个人流自己的血。”然后我侧身让道,回到青竹小屋,再没有在冰地上运功挑衅。
我再也没有见到断冰,一直是忘川和无府来送食物,他们阴沉着冷漠的脸,不发一言,摆下食物即离开,而我也没有与他们交谈的欲望,这样的沉寂无声的日子,过了五日,然后,冰川雪府里没有了阳光。
漫天的雾,浓重而诡异莫测的雾气,包裹了所有的白天和黑夜,我无法看清一切,只有荒凉的冷风凄厉真实地划过冰面带来呼啸呜咽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经久不息地回荡。
忘川来送大雾后的第四次食物时,摆下食物漠无表情地站立地青竹门边,对我说:“用餐后跟我去大殿,冷妃娘娘召见你。”
我随意地咽了几口冰川雪府的食物,便提了长剑,跟着忘川走进室外的漫漫浓雾里。忘川在浓雾中行走得极为自如,快速而准确地闪避着雪礁和冰坑,我凝神提息,不敢有一丝懈怠,寸步不离地紧跟着他的脚步。
我听见浓雾中有一首歌飘忽地唱着:“……幻缘难了,幻缘难了,神仙做不了……”我又闻到了那种属于春花的清香温润的气息,在雾湿的空气里若有若无地飘荡。是冷妃在歌唱。
我来到冷妃的面前的时候,她正在挥袖曼舞,一袭洁白纱衣在飘渺的雾气里旋转低徊,若隐若现,如同幻觉般的不真实,仿佛随时可以消失。我忽然在心底里涌出一丝的疼,我觉得冷妃的孤单寂寞,如同我的影子。
“蓝裳,你会跳舞么?”冷妃莺喃燕啾地问,一方白纱蒙面,一双凤目波光暗转,楚楚生怜,眼神清澈纯净,如同孩童般的纯真无邪;空气里芬香四溢,恍如一瞬春暖花开。
日期:2006-9-28 20:5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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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我看着她白纱遮掩着的脸,缓缓地吐出这两个字。
“可惜,”冷妃微微地摇了摇头,眸中却始终是清澈平静的纯真眼神,“这般玲珑曼妙的身子,不跳舞,却拿了柄冷剑,一身的萧索冷清,真是可惜。”
“只要自己觉得这样合意,便不是可惜。”我冷冷地说。
冷妃专注地看着我,似笑非笑,像一个天真的孩子盯着她忽然到访的远亲,然后她说:“你来,跟我进殿中说话。”
我便随了她,走进冰垒的殿中,然后,我看到了一幅七彩斑斓的锦绸长纱,像一条彩虹,悬浮在冰柱林立的大殿中,在冷风的拂动下,翻翻覆覆地旋转。
“喜欢么?”冷妃见我盯视着这幅长纱,飘步移至我的面前,吐气如兰地问。
“不喜欢。”的确,我不喜欢这幅长纱,它令我想到魔影宫,想到宫主君色,以及魔后彩姬。他们都不是我喜欢的人。
“它集聚了三界五府最瑰丽的颜色,具有难以抵挡的魅惑,绚丽辉煌,荣耀显赫,能令神界女子放弃神的修行甘愿降身为魔,却为何对魔界女子竟无吸引力?”冷妃喃喃地低语,似在问我,又似在问她自己。
“你是说魔后彩姬?她是冰川雪府的人?”我震惊地问冷妃。一直从彩姬罩身的寒气里,隐约猜测她与冰界的关联,却原来,她真的是冰川雪府的人?
“是。”冷妃看着我,冷笑着说。
“你应该知道我对它不感兴趣,因为我不爱宫主君色。”“是,我知道,”冷妃的脸忽然阴沉下来,“但他爱你,就如同当年他爱雪姬的疯狂执著。”
“你知道一切?”我明知道故问。
“是,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中。”冷妃寒声答。
“其实你才是最不快乐的那一个活物,因为你洞悉一切过去未来,所以存在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活,却没有活的探索与等待,每一步都走在预想谋算好的路上,这是最为悲哀的事。”我注视着冷妃看似孩子般纯真的眼睛,冷冷地说。
“不,你错了,”冷妃盯视着我,冷笑着说,“我看着一切照我的布局发展下去,看到背叛我的人痛苦不堪,受尽灵魂的折磨,我很快乐,我睡梦中都笑着醒来。”
“女巫!”我从齿缝间吐出这两个字。
“不,叫我女神,等你们全部被我折磨死,我就是女仙。”冷妃笑意盈盈地说,眼中的波光清澈明净,一如蓝天下的大海。
“仙界会容你这等纵恶神魔两界的渣滓么?”我毫无畏惧地发问,我一直是一个刚烈倔强的魔者,我讨厌的,我便表现我的厌恶。
日期:2006-9-29 17:2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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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因为你不是仙界至高无上的大仙,你的话没有谁会听。”冷妃的唇齿张张翕翕间,一波一波的暗香幽幽袭来,令我心神恍惚,思绪迷乱。
“随我来。”冷妃的声音婉转清脆地在我耳边响起,如清泉落涧,细致动人。我犹豫了一下,举步跟随她走进殿内侧宫。
满眼是七彩的颜色,属于魔影宫的颜色,在冷妃阴寒森冷的宫中显露着诡异的炫目华丽,我有一瞬间的错觉,恍如回到魔影宫宫主君色的寝殿,除了坚硬的冰柱和厚厚的积雪地板提醒着我,这里是冰川雪府。
“什么意思?”我看着冷妃纯真清澈的眼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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