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岁生孩子,干爹供我读大学。。。人生终会苦尽甘来》
第9节

作者: 三生石上花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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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12-12 10:52:58
  在我日复一日的偷偷以泪洗面,考虑该死还是该活的时候,肚子不可遏制的一天天大了起来。妈妈也尽量不再让我出门,以免外人看出端倪。爸爸脸上疑惑的神色越来越重,终于有一天,他问妈妈:“花香到底是怎么回事?”妈妈知道现在瞒不住了,对我说:“花香,进你屋去,把门闩插上!”我想这个时候爸爸已经明白了什么,他在外面咆哮着踢我的门。我听到妈妈摔倒的声音,她一直在保护我,我此时却不敢出去把她扶起来。爸爸踹门踹的墙跟着震动,我想我的末日来临了。这个时候,我反而冷静了。担心受怕了那么多天,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不管爸爸要做什么,我都接受。门闩很脆弱,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爸爸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个扫把就往我身上抽,我知道躲也没用,只是本能的护着肚子,任他抽。妈妈抓住他胳膊,却又被他推到一边。爸爸一边骂一边打,我心里反而坦然了,顶多是被打死,我早已不怕死。

  爸爸的叫骂声、抽打声、妈妈的哭声,这乱成一团的噪音,于我,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传来的。我想我那一刻灵魂出窍了,飘离在躯体外看着这一出闹剧。后来弟弟妹妹回来了,和妈妈一起哭着想把爸爸拦住,再后来弟弟跑了。再后来,弟弟又跑回了家,后面跟着小脚的奶奶。奶奶揽住我,指着爸爸叫:“你把她打傻了,你把她打傻了!你要是把她打死了我也跟你拼命!”奶奶的怀抱很温暖,我的灵魂又回到了躯内。身上很多块地方都火辣辣的痛。

  家里人终于冷静下来,除了爸爸,其余人全都在哭。奶奶说:“要不就让花香嫁给王立强吧,孩子都有了,还能怎么办啊?”爸爸恨恨得甩出一句:“我打死她也不让她嫁给那个小流氓!”妈妈说:“娘,我也想了很长时间了。花香做出来这事,是很丢人。那也比嫁给那个流氓强啊。丢人丢几年,要是嫁给那个流氓,她这一辈都别想过自在日子。那个流氓吃喝嫖赌啥事不做?我前几天赶集,又看到她搂着那个大饭店的小姐!这样的人我看准了,再好的闺女嫁给他也改不了他狗吃屎的本性!我宁愿跟着花香一起丢人也不愿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爸爸冲着妈妈凶:“你不怕丢人我怕,你让我以后怎么出门?你怎么管教的这个死妮子?比她姑姑做的事都烂!”奶奶也生了气,指着爸爸骂:“她姑姑怎么了?她姑姑现在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你嫌你娘我不会管教孩子吗?你不是我管教的吗?你当初要是让她跟着她姑姑去哈尔滨,能有这些事吗?”家里又乱成了一团......

  日期:2012-12-12 13:50:20
  王立强又和大饭店的小姐混在一起,一定是因为我那么长时间不理他不见他,他生气才这样做的,他这样做一定是为了报复我。这就是我当年的想法。每个人都有鬼迷心窍的时候,有些人很幸运,脱离了这个“鬼”的控制,有些人却一直执迷不悔。
  我庆幸我有个好妈妈,她虽然一向不爱表露自己的感情,很少对我表示亲昵,说话也一向是教训的语气,但是她是真的爱我,护我。我感谢她看人的眼光,拯救了我的一生。
  他们最终争论的结果是不让我出门,就说我去姑姑那里了。女孩子外出打工虽然为人所不齿,但总比怀孕生个私生子光彩的多吧。快生的时候就把我送到县城,在小琴家躲几天,等孩子生下来就送人,我出了月子再出门走动。这个方案得到了二婶的赞同,她平时虽然爱显摆,招人烦,但毕竟和我们是一家人。我就这样被关在了家里,我的房间成了牢笼。爸妈给妹妹又腾出了一间房,我想是怕我这个作风不好的人影响到她吧。谁都知道纸里是包不住火的,即便我不出门,我怀孕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小村子里从来都不缺传闲话的人,如果抓到一个消息,定会让它在整个村子里发酵、膨胀,更何况我一个15岁的女孩怀孕这个爆炸性的新闻。爸爸每天都黑着一张脸,没多久他就把队长的位子给辞了,他丢不起这个人了。一向泼辣的妈妈,沉默了很多,她也很少再出门,每天在家里摸摸这里,扫扫那里。我曾经看到她一天内扫了七次地。我想弟弟妹妹在学校也会因为我而被人鄙视吧,因为他们的成绩越来越差了。村子里不乏已婚妇女偷汉子的小道消息,但是单身的闺女怀孕的事几十年都不会有一个。我于家人,是一个山一样沉重的黑锅。

  日期:2012-12-12 16:26:17
  1994年阳历5月23日也就是农历4月13日,我的女儿在县医院妇产科出生了。我本当她是一个长在我肚子里的肿瘤,我以为她生出来后我会任他们把她像肿瘤一样扔掉。但是当小小的她拱在我怀里吃奶的时候,这个小人儿对我的信赖,让我的心一下化了。女儿出生后,16岁的我,一夜之间成了大人。似乎是突然之间就有了责任心,有了主心骨。女儿很认生,谁抱她都哭,我一抱就安静。我求妈妈不要把她送人,我会去想办法挣钱把她养大,我们娘俩不会拖累大家。妈妈哭着问我带着个孩子靠什么挣钱?以后怎么嫁人?我说我不嫁人了,我只要我女儿,她还那么小,她谁也不让抱,你把她送人了她肯定会死的。

  王立强听说我生了个女儿,跑到医院来大吵大闹,嚷着要把女儿带走。跟他一起来的他的父母却说:“你知道她生的到底是不是你的?她能跟你睡也会跟别人睡,年纪那么小就那么不要脸,这样的儿媳妇我们不要!”他父母的污蔑让我气得浑身发抖,而我深爱的王立强,却说出了更伤我的话:“婊子我不要,我只要我闺女!你看看她长的多像我,你们看看她的头发!”女儿的五官还没长开,但是那一头自来卷的头发,像足了王立强。顺产生孩子的痛你们经历过没有?皮肤撕裂,九死一生。而王立强的话,带给我的痛远胜过生孩子。他用“婊子”这个词来形容我,我知道在众人眼里我就是个“婊子”,但是我是为了谁才变成“婊子”的?我把什么都给了你,你凭什么和他们一样污蔑我?凭什么拿着刀子在我的心上切这一刀?这刀很钝,在我的心脏上慢慢划过,比不上快刀闪过的爽快。我紧紧的抱着孩子,生怕被他们抢走。

  医院的工作人员把他们一家人拉了出去,同病房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这样的眼神,对我来说已不算什么。在我被王立强这样伤害过之后,这些眼神哪还能伤到我。
  我出院了,我亲爱的妈妈,再一次对我的任性妥协了,她同意了我把孩子留在身边。而我爸爸,却再也不允许我进家门。
  当年面对痛到骨头里的事,曾天真得以为自己也许会过不去这个坎。现在回头看看,像看别人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不乏精彩之处。活到这个年纪,已懂得这世间只要无关生死,便都是闲事。也许就是当年那些眼泪的清洗,才造就了如今淡然的我。
  日期:2012-12-12 20:47:48
  在王立强一家大闹病房后,我的乳汁越来越少,越来越稀,妈妈说这是被气的没奶了。我的女儿,我给她起名叫幸福,她却一点就不幸福,她还没出满月,便没了母乳吃。她黄黄瘦瘦的,弱得就像一棵随时都有可能死掉的小豆芽。妈妈说:“这孩子死了好,死了咱们全家人都轻省。没这个拖油瓶,你找个离了婚了年纪大的应该还能嫁的出去。有了她就难说了。”我可怜的女儿,我的小心尖尖儿,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孩子,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妈妈既然把你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就会努力的把你养活。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了家,没了爱,没了名声,你就是我的唯一。你不是我的累赘,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天使,没有你我不会有活下去的勇气。

  我住在小琴家的一套空房子里,但是我知道不能长住。像我这样的人,住在这里就是脏了人家的房子。小琴怀孕了,她偶尔会来看看我,由她丈夫陪着。她往客厅里一坐,她丈夫马上就把水给她端过来,然后给她削水果。她丈夫甚至把手伸到她面前,让她把水果的核吐在自己手里。这般的宠爱,让我羡慕又心酸。同样是女人,命运为何差距这么大?妈妈把家里的钱零钱整钱包用报纸包起来给了我,一共1541.5元钱。这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妈妈把钱都给了我,爸爸又没有打她?弟弟妹妹的学费怎么交?我已很久没关注我的弟弟妹妹。妹妹该读高中了,弟弟在读初中。听说学费越来越高了,课本钱也涨了。算命的生说了,他们两个有一个要读大学的,如果因为我他们不能好好上学,那我对这个家族的罪,又加了一等。妈妈说:"花云成绩太差,够呛能考的上高中。家里还有两头猪,长肥了能卖不少钱。收了麦子交过公粮之后还能卖点钱,棉花也能卖点钱。家里的存款被你爸爸存了死期,他把存折藏得很严,我看看能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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